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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保州和雄州由我來,霸州歸你?!彼畹?,抬頭看向君小姐,“那這下咱們省事了?!?/br>君小姐含笑點點頭。郁夫人低頭拿起另一封信,看到上面的字笑意更濃,轉手遞給君小姐。“這是給你的?!彼Φ?。君小姐神情驚訝。“我也有?”她說道。朱瓚知道她在這里了?為了避免被錦衣衛察覺行蹤,除了郁夫人外她沒有告訴別人她的身份。朱瓚剛從京城到來,他怎么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啊?!庇舴蛉诵Φ?,“問候了娘,當然還要問候一下娘子?!?/br>要不然豈不是露陷了。君小姐恍然笑了,不過他真的寫信了?她好奇的接過來拆開,內里竟然真的寫了信,洋洋灑灑盡訴關切和相思之意。雖然情真意切,但其實又空洞乏乏,一看就是閉著眼或者翻著白眼寫的。君小姐抿嘴笑。“這信我可得好好留著?!彼f道,又拉著郁夫人的胳膊,眼睛亮亮,“夫人,你不要告訴他我是誰,等見了面嚇他一跳?!?/br>郁夫人哈哈笑了。“好?!彼牧伺木〗愕氖?,“我不告訴他,到時候嚇他一跳?!?/br>二人正說笑著,雷中蓮急匆匆走進來。“君小姐,少爺送來的急信?!彼f道。這個少爺的稱呼,郁夫人已經不陌生,這些日子這個名字常常的出現,甚至可以說與她們息息相關,吃喝用兵器制作都離不開他,除了錢,還有極其靈通的京城消息。郁夫人看著君小姐打開了卷筒。這種信就是急信,用最簡短的語句以最快的速度送來,從陽城到霸州這邊比兵部的快腳驛還要快,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君小姐打開卷筒,原本含笑的面容頓時凝固,握著竹筒的手也攥緊。“議和結束了?!彼f道,“三郡割讓達成,金軍進入三州,北地所有駐軍全部撤回,如有違抗……”她看向郁夫人。“以謀逆論處?!?/br>這個違抗要以謀逆論處的人指的誰,大家心里都清楚。君小姐看著郁夫人神情悲憤。郁夫人神情倒是沉靜。“這么快啊?!彼f道,“那很多百姓只怕來不及撤走了?!?/br>她只擔心這個啊,君小姐看著她神情復雜。“還好我們這邊已經撤走的差不多了?!彼f道,擠出一絲笑,“我們再加快速度?!?/br>再加快速度,也比不過金兵傾巢涌入的速度,比不過朝廷令傳的速度,必然有很多百姓要來不及了。……保州邊境。烽火連天滾滾而起,天地間一片哀嚎。無數的民眾在狂奔。春日的北地依舊荒蕪,才冒出綠意的野草瞬時就被人群踩爛,曠野里到處都是人,哭喊著狂奔著,摔倒了被身后的人踩上去,接連幾次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在他們身后有烽火不斷的升起,連綿不絕,預示著大批金軍正在襲來。跑啊,快跑啊。前方的出現了一隊隊官兵,奔跑的人群看到了希望,哭喊著舉著手沖過去。但那些官兵也看著遠處連天的烽火,神情浮現懼意。“三萬金兵將破境而入?!睘槭椎膶⒐俸暗?,“我們,我們快撤?!?/br>前后的兵丁們立刻調轉馬頭,看著這些官兵要走,奔來的百姓們頓時哭喊著跪下,攔住他們的馬蹄。看著這些哭喊的百姓,為首的將官神情亦是不忍。“你們不用怕?!彼曇纛澏墩f道,“你們其實不用逃,你們以后就是金人了,在這里你們還能活?!?/br>民眾們一片哭聲,一個老者跪行上前。“大人,語不同,貌不同,怎么成金人啊?!彼薜?,“十年前我等迎貴將,協殺金賊,現在你們走了,金人怎么能待我以人等啊?!?/br>將官的神情亦是復雜。“不是我們要走,實在是皇命難違?!彼f道,“就連成國公也正在退兵,這里已經不是我們大周的了,我們不能留?!?/br>民眾哭聲更大,老者舉手叩頭。“求大人帶我們同去?!彼薜?。民眾們跪了一地連連叩頭。“帶我們同去?!?/br>“帶我們同去?!?/br>哭聲震野。馬上的兵丁不少都忍不住落淚,為首的將官更是面皮發抖,看著跪了一地的民眾,再看看鋪天蓋地的烽火,最終一咬牙。“你們,珍重?!彼麊÷曊f道,揚鞭催馬,“走?!?/br>馬兒一聲嘶鳴躍過跪地叩頭的老者。其他兵馬立刻跟隨他催馬離開。滿地的民眾絕望的哭喊,有人起身追趕,也有人跪地呆呆茫然。人的兩條腿怎么能跑過馬的四條腿。很快兵將們越來越快,追趕的人群被拋下,跌倒,絕望的看著視線的人馬遠去。但忽然奔跑的兵馬停了下來,在他們的前方又出現一隊兵馬。怎么了?“不準退?!?/br>沉沉的聲音響起。為首的將官看著面前舉起一面令旗擋住去路的男人,神情一陣紅一陣白。“世子爺?!彼f道,“皇命難違?!?/br>朱瓚看著他。“皇命舍的是土地,不是民眾?!彼f道,“但凡有一個民眾我們也不能舍棄?!?/br>將官神情復雜。“世子爺?!彼噶酥干砗?,“賊奴勢大,我等怕是無力阻擋?!?/br>“打不過也要打?!敝飙懙f道,看著遠處的烽火,“不過一死而已?!?/br>將官攥緊了韁繩。“要不然你們以為當兵為將是為了什么?”朱瓚的聲音再次響起,灼灼的視線看向他們,“要不然你們以為國和百姓養你們十年是為了什么?”說到這里聲音陡然拔高。“難道是為了讓你們在賊奴侵襲的時候望風而逃嗎?”“難道是為了讓你們在看到百姓死在賊奴蹄下時視而不見嗎?”“難道給你們鎧甲給你們兵器給你們軍馬,是為了讓你們在賊奴到來時,跑得飛快嗎?”“難道你們這為官為將為兵,就是為了當個懦夫嗎?”一句句話砸過來,砸的這邊的兵將面紅耳赤。朱瓚不再看他們,將手中的令旗一收,縱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