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感覺？”大家不由問道。

馮老大夫用手按著鼻子。

“有點臭?！彼肓讼胝f道。

大夫們忍不住都笑起來。

“沒那么快反應的，大概要到第七天，馮老大夫就會發熱，但也就是發熱，熱退了就沒事了?！本〗阏f道。

大夫們點點頭神情各異沒有說話。

“我來?！币粋€大夫說道，自己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帶著幾分決然。

隨著他動作又有幾個大夫也紛紛扯過椅子自己坐下來。

“既然要驗證那就多驗證幾個?！彼麄冋f道。

君小姐也沒有制止，拿起一根根銅管逐一將牛痘吹入他們的鼻子里，這其間并非都順利，有個大夫當時就打個噴嚏，將塞吹進去的痘毒粉末噴了出來，另有兩個吹是吹進去了但鼻涕流不止，痘毒粉末也都被沖出來了。

“這樣不行?！本〗阏f道。

“那就把粉末做成棉塞?！币粋€大夫建議說道。

這個辦法不錯，君小姐點頭，當下大夫們便都忙碌起來，找了棉片，取來水，看著君小姐將痘毒粉末倒出來調和鋪在棉片上卷起來。

“對對，就這樣就這樣塞進去?！币粋€大夫將捏成棗核般的裹著痘瘡粉末的棉片塞進一個大夫的鼻子里，只余一個線頭在外。

那大夫鼻頭抽動一刻，最終沒有噴嚏打出。

“這個比方才的好多了?！彼c點頭說道。

大夫們都很高興欣慰，似乎解決了什么疑難病癥，其實你們是在讓自己感染痘瘡呢，這種可怕的事這樣反應好奇怪。

站在門外的陳七無語。

這些大夫們是真的徹底的放開了，又能怎么樣，退無可退，只有向前，真要研制出能讓人不再得痘瘡的辦法，那才是扭轉敗局。

江百戶看了眼陸云旗。

除了說那兩句話外，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佛殿里那女孩子動作。

江百戶又看了眼還被扔在地上的十幾個男女。

“大人?！彼€是上前一步說道。

陸云旗轉身一擺手，自己先一步走開了。

江百戶松口氣，算咯，這些大夫們愿意舍身，他們何必攔著，反正大夫們也好，這些人也好，都一樣。

他也擺擺手，錦衣衛們拎著地上的男女齊刷刷的離開了。

夜色正在褪去，東方漸漸發白，陸云旗站在山寺外看著天邊。

“大人?！币粋€錦衣衛如同影魅一般忽的出現在他身邊低聲說道，“適才成國公世子也在?！?/br>
這邊鬧出這么大的事，他不在才奇怪，陸云旗神情木然。

“現在他離開了，往城內去了?！卞\衣衛低聲說道，又垂頭，“孩兒們，沒有攔住?！?/br>
陸云旗的視線微轉，看向寺外長長的臺階。

“你們攔不住他?！彼f道。

這就是不吩咐追和抓的意思了，錦衣衛再次將身子彎了彎隱沒而去。

第二十九章安撫

伴著腳步聲，濃烈的酒氣隨之傳來，對于這邊院子的人們來說已經很熟悉了。

但這一次看到君小姐和幾個大夫走進來，大家的臉上神情很是驚恐。

沒有熱情沒有期盼甚至連哀哭都沒有了。

君小姐還好，幾個大夫心里都嘆口氣。

昨夜錦衣衛沒頭沒尾突然跑來抓了十幾人拎過去，被抓的沒有被抓的都嚇壞了，這些被抓的事后又被送回來，那昨夜那邊發生的事肯定也瞞不住了。

錦衣衛應該沒有警告他們不許說吧？

有什么好叮囑的，對于錦衣衛來說這里的人都是死人，死人怕什么泄露秘密。

大夫們沒有說話，按照往常一樣跟著君小姐進了屋子，看到他們走過來，坐在床邊的婦人立刻站起來，神情驚恐還下意識的護住床上的孩子。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她顫聲問道。

“我們自然是給他治病用藥?！币粋€大夫柔聲說道。

那婦人沒有讓開的意思，神情驚懼的看著他們，眼中滿是戒備，還有絕望。

“是治病的藥，還是殺人的毒藥？”她顫聲說道。

果然是昨夜的事傳開了，而且傳的還匪夷所思，畢竟那十幾個人只聽到了只言片語，又是在那么驚恐的時刻中。

“說是要讓我們都染上痘瘡?！?/br>
聽到詢問，這邊院子里的人們大著膽子喊道。

都應這樣了，怎么都是死，還怕什么。隨著這喊聲，積攢的恐懼爆發，很多人哭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币粋€大夫大聲說道，視線在人群中搜尋到昨夜被綁去的人，停留在他們身上，“你們也看到聽到了，我們沒有讓你們來試藥，而是馮大夫他們親自來試的，如果真是有心要害你們，又怎么會這樣做?！?/br>
這話沒有讓大家情緒得到緩解。

“先是你們這些大夫，然后就輪到我們了?！庇腥丝薜?。

這話讓哭聲再次增多。

“不是的，不會是這樣的?！贝蠓騻兠Υ舐暟矒?，“我們試的這個藥正是為了救大家?！?/br>
但在這幾十人面前他們的聲音太小了。

“你們別騙我們了?！?/br>
“要是為了救我們，為什么這么久治不好，死的人還越來越多?！?/br>
“你們到底給我們用的什么藥？”

喊聲哭聲四起。

幾個大夫有些招架不住。

昨夜他們熬了一宿，馮老大夫等五人已經不能出來，他們其他人分工，幾個去休息，幾個撐著完成上午的敷藥。

現在他們人又少，精神也疲憊，一時間無法制止勸住這些人。

“大家聽我說?！彼麄冎荒艽舐暤闹貜椭?，“大家聽我們解釋?！?/br>
正喧鬧著腳步聲傳來。

“干什么呢？”伴著陰冷的呵斥聲。

這聲音讓亂亂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神情驚懼的看著走進來的錦衣衛們。

錦衣衛們在院子里散開圍住這些人，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他們。

院子里陷入詭異的安靜。

他們要干什么？

大夫們心里閃過疑問。

君小姐看著神情驚懼卻不敢再哭喊的人群輕嘆一口氣。

“我給大家解釋一下這件事?！彼f道。

安靜的院子里，女聲清晰的響起，不急不緩娓娓道來，她說的很詳細，解釋了痘瘡這個病的兇險和難醫。

這是她第一次說明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