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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繡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對嫡母敬重應聲是。“好了,你們都辛苦一天了,回自己院子里吃自在飯吧?!狈酱筇Φ?。“跟母親一起吃飯也自在?!狈藉\繡說道。“母親是說我們鬧得她吃飯不自在?!狈接窭C笑道。正從方大太太手上褪下玉鐲子的圓臉細眉的婦人笑了。“二小姐不要玩笑了,快去歇息吧,臨近過年這些時日你們要辛苦的多,太太是體惜你們?!彼f道。這是姨娘元氏。方玉繡一笑沒有再說話,姐妹三個對大太太再次施禮魚貫退了出去。“母親,那君蓁蓁…”方錦繡問道。“你們姐妹們做正事,她的事我來處置,你們不要擔心,也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狈酱筇驍嗨f道。站在大太太身邊的另一個婦人沖方錦繡擺手,這是方錦繡的生母姨娘蘇氏,與方錦繡火爆的性子相反,她木訥少言。方錦繡沒有再說話跟著姐妹走了出去。三個小姐帶著丫頭走出去,屋子里便冷清了很多。“當初母親給老爺納那么多妾我還不高興,現在想想,還是后悔納少了?!狈酱筇聛碚f道,“要是多納些,生養的子女再多些,家里該多熱鬧?!?/br>元氏噗嗤笑了。“太太,你也真不心疼老爺?!彼f道,“把老爺當什么了?!?/br>方大太太一想也笑了。“我也是說的好聽,那時候老爺但凡去別人屋子里多歇一晚,我就給他幾天臉色看?!彼Φ?,看著兩個姨娘,“結果最后只有蘇氏一個有生養,老爺一不在,其他人都放出去?!?/br>說到這里又悵然。“只留下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守著,也不知道是好命還是苦命?!?/br>蘇氏捧著厚厚的一摞賬本走過來放在桌子上。“命好命苦不是由男人決定的?!彼f道,她本性不愛說話,說出這一句又停了半刻,“反正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br>元氏也取過算籌,展開筆墨紙硯,笑著坐下來。“太太,這人的命天注定,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千難萬難的咱們不也過來了?!彼f道,“老太太說了,咱們方家的女人不能怕命苦,苦也要嘗出甜來?!?/br>說這話手中利索的擺弄算籌。這是她們這十年來不間斷的日常事,當初老爺遇襲身亡,山東族里,祁縣曹家都來人鬧要分家產,說她們一群女人們有什么用,只會敗了家業,方老太太一拍桌子說就讓他們看看女人比男人也不差,從此后家里的女人們都要學做生意學算賬。有生養的妾室方家養老送終,沒有生養的給些錢放出去,歸家也好再嫁一處也好,蘇家一概不干預。當然不想走的也可以不走,元氏就是選擇留下來的,跟著大太太一起學賬,協理著里里外外的事。方大太太拿起賬冊。“我讓你找的人家可有眉目了?”她問道。元氏放下手里的賬冊,臉上笑意更濃。“太太,老太太答應了?”她問道。蘇氏也抬起頭停下手。方大太太點點頭。“這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不能怪別人不護著她?!彼f道。元氏笑意nongnong。“護什么啊,再護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老太太不讓她嫁人才是不護著呢?!彼Φ?,“太太吩咐我之后我就上心的挑了好些,最終選定一家?!?/br>“說來聽聽?!狈酱筇珟еd趣問道。“是一個趙州的讀書人?!痹险f道。趙州?方大太太眉頭微皺。“那邊不是不太平嗎?”她說道。遠是夠遠,但卻不是太平的地方,她可不想落人話柄。趙州屬于北地河北路,金人和大周交戰多年,這北地來來去去的被爭搶,那邊的日子可不好過。“太太,有成國公在,北地已經太平很多年了?!痹闲Φ?。雖然不是北地人,但對于朝廷來說同屬北方的諸人,對成國公都不陌生。成國公朱山是從金人手中收復北地的功臣,出身武將世家,一路戰功無數,深受先皇看重,晉封公爵。如今成國公已經鎮守河北路六年了,北地的確太平的很。方大太太松開眉頭。“而且這是一個讀書人?!痹辖又f道,“家中田產豐厚,只有一點,是要找續弦?!?/br>方大太太的眉頭再次皺起,撫著賬冊略一思索。“這么說家中有子?!彼f道。元氏笑著點頭。“所以不在乎女方能不能持家傳宗接代,只是要找個貼心可意的人?!彼f道。說白了就是要找個年輕漂亮的可供把玩的,所以對于女方的出身品行都不在乎。嫁的遠,這能夠應付寧家,讀書人,能夠配上君蓁蓁的身份。“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狈酱筇f道。元氏笑著應聲是,蘇氏對此沒有任何意見,話到此就打住,似乎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大家都低下頭繼續忙碌不再提及。丫頭們在一旁安靜的侍立,偶爾過來捧茶,冬日的夜晚三個女子對坐的室內也并不顯得寂寥。君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被敲定了,知道了也并不會驚訝。對于目前的處境她心里很清楚。二門上接到消息嚴防死守的仆婦們并沒有等來君小姐的再次到來,君小姐的活動范圍改在了后院。花園里沒有得到消息避之不及的丫頭仆婦們誠惶誠恐。君小姐并沒有理會,她雖然不像君小姐那般對方家的人不屑,但她不至于見人就笑。“小姐,這么冷的天,為什么要來逛園子啊?!绷鴥嚎s著頭揣著手爐問道。而且小姐還走得這么快,又累又冷。因為這具身子太弱了,需要多活動讓身子變的結實,就算達不到她騎馬射箭的本事,至少保證能夠長途跋涉。京城離這里很遠,路途也不會好走。“這樣多走走對身子好?!彼f道。柳兒剛要點頭,一個沙啞的聲音陡然從頭頂上傳來。“老天爺真是不厚道,不想活著的人竟然還能好好的活著!”君小姐停下腳抬頭看去,就在她剛走過的假山上出現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這少年面容俊秀,雙眼明亮,但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