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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船揖搖晃,殺聲震天,血腥味兒彌漫在水氣蒸騰的漢江之上,如同令人驚悚的肅殺之氣,刺入兩軍將士的心頭。戰爭的殘酷就在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并無情面可講。故而,本欲讓宋熹調頭離去的古璃陽,眼看蕭乾親自領兵殺來,心里一亂,頓覺頭皮發麻,趕緊迎了上去,跳將下馬,單膝跪地行禮。“主公,末將有罪——”“古將軍不必自責!事不宜遲,你且馳援漢水甬道——這里有我?!?/br>蕭乾高倨戰馬之上,在震天的吶喊聲中,聲音堅毅有力,低沉凝重,不冷不熱的視線掠過古璃陽的頭頂,慢慢舉高手上劍,狠狠一揮,“殺!”大批的軍隊如同奔騰的江水,涌了上去。流星似的箭矢傳來嗡嗡的破空聲,不絕于耳。高仰著頭跪在地上,古璃陽想要解釋的話,終是堵在了嘴里。“末將領命!”蕭乾不問他,便是相信他的忠誠。用人便不疑,疑人不用,從來都是他對人的準則。“唉!”古璃陽再次上馬,正待離去,卻見就在這當兒,南榮兵馬已然快要殺到江岸了。在一*聲勢浩大的吶喊聲中,他們情緒極度亢奮,似乎沒有料到可以這般順利地渡江,而蕭乾的軍隊也并無傳說中的神勇。被激發的斗志,被點燃的熱血,前面幾艘船只上的南榮兵,甚至已經開始登岸!而江北岸埋伏有大批的弓箭手,先前只零星地射殺一下,這次見他們已然入甕,哪里還會由著他們再返回?“殺!”“活捉南榮皇帝!蕭王重賞!”“殺??!”“活捉宋熹!”“……”震耳欲聾的嘈雜聲像垂死的喪鐘,而南榮兵這時尚不知中計,前赴后繼地往前沖來……古璃陽執著馬韁,仰天長嘆一聲。“南榮亡矣!”他之前念了些舊主之情,想逼宋熹回去,放他一條生路。結果他還是一意孤行地殺了上來,那么生死也就怪不得他了——自作孽,不可活??!蕭乾虛虛實實地引誘著他親自殺出來,不就為了這樣的結果嗎?這一仗,不需要再看下去,結果已經顯而易見。“駕——”調轉馬頭,古璃陽往漢水甬道方向而去。而就在他駐足這短短的時間里,漢江北岸,已尸橫一片。沖上岸來的那一部分南榮兵馬,有的被蕭乾騎兵隊伍沖亂,割成了一小股一小股在奮力廝殺。這些人,算是幸運的,他們至少可以為自己的生命搏殺一番再去見閻王,而更多的人,是被圍攏在一起無法突圍,由著四面八方的弓箭手射殺——“皇帝在哪兒?”殺聲里,有人大聲吼叫。“船上!”漢江碼頭停著大大小小的戰船,而正中一艘體形巨大,高高的旗幡正在冷風中瑟瑟飄飛……“沖??!”“殺??!”“活捉皇帝!蕭王重賞!”雙方人馬與戰船攪和在一起,密集得如同蝗蟲一般,殺得難解難分。此刻宋熹被圍在亂軍之中,由幾個心腹侍衛保護著,手上拎著帶血的長劍,一雙俊眼赤紅而幽冷,臉上卻尋不到半點不甘,落寞,或者被蕭乾羞辱的痛恨。成王敗寇。當日他殺蕭乾,蕭乾不曾低頭。他如今居于劣勢,氣度也尚在。原本他們渡江就是為了拖住蕭乾,一方面探一探他的虛實,另一方面也配合漢水甬道的圍攻,以便另外的兩只軍隊順利拿下漢水甬道??伤c蕭乾虛虛實實地交鋒了這么久,一直以為對他的行動布置了如指掌,這才敢放膽強行渡江,故意捋他虎須。沒有想到,卻中了他的埋伏。漢水甬道是雙方的主戰場,布置著蕭乾的主力兵馬。而宋熹手上的人馬數量是蕭乾的三倍之多,哪怕他其實也將主力都放在了漢水甬道,那一部分渡江的人馬也應當完全力克蕭乾才對??烧漳壳暗男蝿輥砜?,蕭乾的主力根本就不在甬道,而在漢水之上。這讓原本以為可以完全掌握局勢的宋熹有點措手不及。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蕭乾統共就三十萬人,他把大部隊帶到了這里,甬道那邊何人去守?如果蕭乾沒有充足的兵馬留守甬道,那為何甬道又遲遲沒有被他們拿下來?靜觀情況不妙,宋熹此刻已無心戀戰。“管宗光,傳令下去,大軍往后撤——”“末將得令!”管宗光應著,就開始揮舞著雙手指揮后撤。此時,晨光初起,濃霧慢慢轉薄。兵戈聲中,一艘艘戰船開始準備往南岸退,但大戰之時,行船太密,移動極是不便,而蕭乾的戰船卻在這時,步步圍攏上來,卷起漢江之水如大海波浪,一層層浪涌翻飛。好不容易行了數丈,突然聽到管宗光詫異的驚呼聲。“不好!陛下——”宋熹目光一怔,穩住心緒,“怎么了?”管宗光聲音都變了調,帶了一絲不可置信的嘶啞。“陛下,你聽號角聲——卑鄙!”他罵的是人蕭乾,可戰場之上,又哪里來的卑劣與正義呢?戰爭從來不決定對錯,是決定勝負。而對的人,一般都是勝利者!這時,宋熹也聽見了對岸傳來的號角聲,臉色猛地一變。號角可以用來傳遞軍情信號,管宗光說的“卑鄙”是蕭乾利用他們攻打漢江北岸的這個時間點,已然突破了甬道那邊的包圍與進攻。不僅如此,蕭乾的兵馬直接從甬道到達了江對面,堵在了他們的大后方,給了他們一個實打實的反包圍。久久,宋熹無言。管宗光以及另外的將軍們也都無語可說。若非蕭乾兵確實悍勇,可以以一敵十,以一敵百,那就是有鬼了。他們渡江的兵馬,不過金州兵馬的三成。而甬道那邊占了南榮兵的七成……這么多的人,是怎樣被蕭乾兵馬突圍,并一馬平川地打到大后方的?就算他們全都是豆腐做的,也不至于敗得這么徹底,這么丟人???“陛下!我們敗了!我們敗了!”南榮將士都聽到了那聲聲嗚咽的號角。他們不僅敗了,如今還腹背受敵,甚至對敵情不明……突然像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宋熹雙目淺瞇著,思忖一瞬,突地厲喝。“殺出去!”此時他們人在江面上,可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除了殺出一條血路,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宋熹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管宗光便令船只右轉彎,其余船只紛紛跟上,而打到這個時候,他們折損的船只與兵馬,早已過半了。“陛下,這樣我們抵不住的!得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