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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收場?墨九賭不起,也不敢去賭,微微松開緊咬的唇,那嘴皮上都咬出了深深的痕跡,可她言詞卻還輕松,“夫人,這一仗對他至關重要,對我們都很重要。龕合、定遠乃金州大門,而金州又是漢水碼頭——”她忽而想起了那一條漢水河底的通道。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之后,誰在駐守,可有變化?她眉梢一擰,接著道:“過了漢水,就可直取汴京了?!?/br>盈娘這會兒就站在馬車門口,沒有離開,也沒有坐下來,就那般弓著身子看著墨九,一雙略帶愕然的視線里,就像不是在看一個女人,而在看一個怪物。以她的思維里,很難理解這時的墨九。一個女人在這樣的事情上,選擇會選擇腹中胎兒。哪有做娘的人,會為了一場戰爭放棄孩兒的?盈娘不解,當然,也因為她并不知蕭乾在世。更不會知道,蕭乾的醫術就是墨九最大的信心支撐。“唉!那我去燒一點熱水。順便看看懷兒方便好了沒有?!?/br>盈娘無法接受,但也不再反駁,撩開簾子,就下了馬車。墨九平靜地躺著,看玫兒焦躁的樣子,沖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后又輕幽著聲音吩咐她,“把車窗的帷子拉開,我想看看外面?!?/br>“姑娘,外面風大。而且——你也看不清,很傷眼?!?/br>“拉開……”墨九還是有氣無力。玫兒嘴巴嘟了嘟,考慮片刻,有些不情愿地垂下頭。“姑娘還是老實些吧,閉上眼睛休息,不要看了——”“我讓你拉開!”墨九微微咬唇,樣子并不輕松,語氣卻很低沉冷漠,“我的話你都不聽了?你越來越放肆,看來我真得早早把你嫁給曹元?!?/br>“有了!”玫兒聽到曹元的名字,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墨九已然升起的怒氣,一下子就又興奮起來,“姑娘,我這便去偷偷告訴左執事和曹師兄,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的?!?/br>微微閉一眼眸子,墨九終于惱了。“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玫兒幾次三番打斷她、阻止她、不聽她的吩咐,這讓眼睛不方便,身體也受損,本來就有些缺少了安全感的墨九,在這一刻,特別地著惱。“你太放肆了!”她本來就是一個獨斷性很強的女人,自己愿意做什么是一回事,非得被人強行擰著頭做什么事,又是一回事。于是,對玫兒說話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重,“身為我的孩子,如果連這一點都經受不起,那么——就注定了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就算真的小產了,那也算他的命!”這一句話,她說得冰冷無情,嚇得玫兒身子哆嗦了一下。“姑娘……!”此刻的墨九,神色太可怕了。尤其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幾乎沒有半點感情。玫兒似乎終于總識到了主仆尊卑,扁了一下嘴巴,悻悻地轉身,慢慢地拉開了窗帷子,任由外面連天的火把光線,映入車內——漫天燈火!整個天地,似乎都被照亮了。墨九視線模糊,但感光力還是有的。見狀,得見光明的感受,讓她深呼吸一下,終于緩和了神色。其實,她并非真的不痛愛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她曾經聽人說過,第一胎的孩兒,若真有了流產的征兆,那就應該遵循物競天澤的自然淘汰規律,接受小產的現實。甚至有些人,會主動終止妊娠。因為強行保胎的結果,有可能讓胎兒不健康。當然,這些話,她沒法和玫兒說。這樣的選擇,也需要她下很大的決心和勇氣。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來自異世的女人。哪一步,又不是在向命運做賭呢?雙手放在小腹上,可能藥效發揮了作用,她暫時舒服了一些。就這樣,她安靜地觀望著模糊一片的夜空,任火光點點入眼,偶爾瞇一下眼睛,身體卻一動也動,直到稚娘燒了熱水上來,為她擦身子,為她擦額頭,暖暖地對著她笑,說一些懷兒的糗事,說自己以前學繡花的時候,如何被阿娘打手板心。聽她說著,墨九突然就想到了興隆山的織娘。墨九的娘。離開了這么久,她也沒有給她去個信。當時她離開,和織娘還有些不舒服,可后來也慢慢就忘記了。說到底,在她的潛意識里,對織娘確實也少了那么一點和自己親娘一樣的感情。這一點,她否認不了。但織娘確實真心待她,如今他們打到了龕合,離興隆山也沒有太遠,她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了?混沌中,她慢慢想著——遠處,“嗚”聲陣陣,沉重而幽遠。那是號角的聲音,已經過去幾波了。也就是說,北勐軍已經沖鋒幾次了——可捷報還沒有傳來,證明打得并不那么順利。“嘶——”墨九思維一走偏,馬上小腹又疼痛了起來。玫兒趕緊撲過來,輕輕擁著她,像是想安慰,又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就那樣看著,一只小手,這里停一下,那里頓一下,始終無措……很快,兩行清淚就下來了,聲音掩不住的哭聲。“對不起,姑娘,是玫兒不好,玫兒惹你生氣了……”“傻瓜!”墨九撩了撩唇,“我沒有生氣,我只想告訴你,自己的決定?!?/br>“嗚!”玫兒抽泣著,泣不成聲,“你已經這樣難受了,還強忍著,值得嗎?真的值得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辦?讓玫兒怎么辦?”知道這小丫頭真心關愛自己,墨九不由握住她的手。“值得?!卑矒岬?,寬和的拍了拍,又是一笑,“因為我愛他?!?/br>“愛是什么?”玫兒得了安慰,金豆子掉得更厲害了。“愛就是……一面盾,一面護心鏡,是我最好的防御與武裝?!?/br>吸著鼻子,玫兒看著她,并不理解。墨九也不管她能不能理解,只輕輕地笑,在疼痛中,徐徐地笑開。——而這,就是愛與恨最大的不同。哪怕荊棘已然刺在了rou里,也可以憧憬美好。坑深303米,復活暮色如布,籠罩四野。し龕合城里,卻一片火光。雖然蕭乾在徽州發兵之前,曾揚言要南下出征大理國,卻在半道上突然轉頭,直奔龕谷城有一點突然。但是,他們日行軍并未刻意回避讓人知道,于是,在北勐大軍尚未到達龕合之前,南榮這邊已然得到了消息,守將一方面派人快馬奔赴汴京通知景昌帝宋熹,一面調遣重兵把守龕合——時局發展到如今,已經有些亂了章法。事實上,南榮方面也得到了消息,蒙合暗旨蘇赫,令其南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