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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85米,鴻鵠低鳴至此,將變(二更)河在,人不在。家在,父母不在。宋妍撒掉骨灰,閉門不出,連皇室為誠王舉辦的喪禮,她都沒有參加,也不見任何人。但這并沒有能阻止事情的繼續發酵。十日后,誠王和誠王妃頭七剛過,誠王府就接到了賜婚的圣旨,要讓“賢良端方”的紫妍公主遠嫁北勐。用女人換和平,以艷美之姿解決北勐一步步逼近的硝煙,以女兒之身做男兒亦辦不到的事情。在古時候,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而且誠王夫妻都不在了,最適合遠嫁的人,好像還真就屬宋妍了。故而一紙圣旨,連波瀾都沒起,現沒有人反對。舉朝皆云:陛下圣明。呵呵一聲,宋妍突然笑了起來,就那樣撩眼看向墨九。“可笑吧?當真可笑!”說完這些,她的眼眶里已包滿了淚水,卻沒有掉下來。母親死的時候,她沒有哭,為了安撫父親。父親死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因為沒有人會在意她的眼淚了。被賜婚遠嫁北勐的時候,她更沒有哭,因為她不想讓壞人笑話。可這個時候,看著墨九,這個她在這世上唯一可以訴說委屈的人,她再也裝不了堅強,裝不了無所謂,裝不了可以將整個天下人都不看在眼里的冷傲——她心里苦死了。她想讓父母都安康在世,看見他們恩愛的在一起。她想讓父母看見她懂事,看見她終于長大了。可奢望而已。失去的,終究已經失去。如今的她,空有公主之名,其實一無所有。北勐和南榮的關系早已不若當初,爆發全面戰爭只有早晚。那么,一個生存在北勐的南榮公主,無非一個政治傀儡,還是一個可悲的“性傀儡”。說得好聽一點是嫁人,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一個貨物。“墨九?!彼五昧艘幌卵劬?,“你說,我怎么辦?那個蘇赫——”她心里對墨九跟的這個男人,也有疑惑,也奇怪墨九居然會委身一個北勐王爺,還為他懷上了孩兒,所以心里也藏了十萬個為什么。可不待她問完,墨九卻有意無意地打斷了她,反問了另一個問題。“謝皇太后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景昌皇帝,又在做什么?他就任由自己的后宮,被一個女人把持,做這些……違背人倫的事情?”“他?”宋妍冷笑,“來北勐之前,我已許久不曾見過他了?!?/br>“不曾見他,是何意?”墨九挑高眉頭,有些奇怪。宋熹初登大位,不應當時時在人前出現的嗎?宋妍看著她的眼神,突然有些著惱。“墨九,你還在意他?”墨九瞇了瞇眼,瞅著模糊中帶著重影的宋妍,有一點哭笑不得,“你這個人,心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敏感了?我不是在關心你嗎?何來在意他?我就想不明白而已,宋熹好歹與你是親生的堂兄妹吧,謝皇太后對你無情,他能對你無情嗎?謝皇太后就算是他媽,如果他愿意阻止,也不會沒有辦法的???他都不干涉嗎?”“干涉什么?一個昏聵之君!”宋妍幾乎咬牙切齒說出了“昏聵”之詞,可見她對宋熹的恨意并不比謝皇太后少,不屑地哼一聲,她斜眼瞄墨九。“虧你還以為他是個好人?一心惦記著他的好吧?不怕實話告訴你,你也別傷心。自打那個謝青嬗懷上龍種,出門就是一副嬌弱柔柳的樣子,事事周全,賢惠皇后啊,溫柔的、仁愛的,軟弱得不得了?;实郯阎x皇后當成寶貝似的寵著,菩薩似的供著,容不得她蹙半分眉,容不得她有一絲不高興。謝皇后哪天不開心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br>聽到這里,墨九眉心都蹙緊了。東寂……寵妻沒錯。可寵到這樣的程度,不分青紅皂白,那也太可疑了???他壓根兒就不是這樣的人。墨九很肯定。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也容不得她分辨。不是當事人,不解當時情,她只能沉默地聽。宋妍對謝氏有怨恨,說的話自然也帶了強烈的主觀色彩,幾乎字字咬牙,“后來,謝氏也不知哪里找來的太醫,把脈說謝青嬗這一胎必生皇子,皇帝更是樂壞了吧?為此,還曾大赦天下。墨九你想啊,謝皇后給皇帝吹的枕頭風多了,總會有幾句入得他的耳朵吧?日久天長,他本身到底也是謝氏所出,謝氏的家破人亡,左不過也算在蕭家的頭上。一來二去,哪里還顧得上他的皇叔,他的堂妹?還不由著大小謝氏兩個女人捏巴?”心里暗暗一驚,墨九想想也是。一個男人每天聽自己女人旁敲側鼓,慢慢的,假的也就真了。就像她對蕭乾潛移默化的影響,不也就是這樣的?默了一下,她提出了自己最大的擔心。“妍兒,聽你這么說,難道如今,謝氏兩后已把持了南榮朝政?”“那倒也不至于。她們也沒那么大的本事,宋熹那人你也知道,有幾個人能真正左右得了他?除非他愿意?!彼五麌@息一聲,紅紅的眼睛里滿帶恨意,“對那些朝堂之事,我也懂得不多,大事上,宋熹會不會讓他們插手,我亦不知。但對于蕭家的迫害,宋熹始終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你都不知道,那個蕭太妃——”說到這里,她看一眼墨九,又煩躁地住了聲。“算了算了,你懷著身子,我就不說了?!?/br>“我懷著身子又怎么聽不得了?”墨九手心輕輕搭上小腹,目光涼涼的,帶了一絲涼笑,“我墨九的孩兒,若是這點都受不得,還怎么好意思蹦噠出來喊我一聲娘?說吧?!?/br>宋妍見她執意,加上這些話也在心里憋久了,實在找不到人說,如今聽她問起,終是藏不住,“蕭家五百余口一刀斃命了,其實想來,也落了一個好死,少遭了不少的罪??墒捥蛻K了,被謝皇太后鎖在冷宮,受盡了折騰?!?/br>潤一下唇,她眉心擰緊,像不堪回往一般,聲音都有一絲沙啞,“我母妃生前,曾托了人情,偷偷入宮看過她一次,回來就趴在床上掩面哭泣。背開我與我父王訴說,說她的jiejie所受的折騰,讓她很想給她一個痛快。我偷偷躲在簾子后,都聽見了……墨九,我實說不出口。血腥,太血腥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折磨于人,簡直蛇蝎不如??!”墨九狠狠抽了一口氣。古代皇室婦人折騰婦人的法子,她以前翻過一些書籍,大概知道一些。有的確實慘不忍睹,比如呂后收拾戚夫人的——做成人彘。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栗。就算謝氏不比呂后,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個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