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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她彈琴是半壺水。而墨九對于音律,也一竅不通。于是,安靜的帳篷里,那叮叮當當的琴聲,就顯得格外高寡,無人賞識。不過,墨九雖不懂,卻舍得賞臉。她告訴阿依古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長公主初學就有這般造詣,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也……”這馬屁拍得,她自己都醉了。可這樣的褒贊,卻取悅了阿依古。“怪不得蘇赫喜歡你,鉅子真是一個玲瓏通透的人兒!唉!我這三腳貓的琴技,我自己明白。學著彈彈,打發一下時間也就罷了,如何登得大雅之堂?遑論天上人間?!?/br>“哪有???長公主太謙虛了!”墨九笑著,“你不了解我,我是從來不胡亂夸人的!”“呵呵!”阿依古只笑著搖頭,繼續彈奏。墨九見她不信,還真就嚴肅了臉解釋,“長公主有所不知,南地的閨中女兒學琴,都是幼時啟蒙,一生習之,這樣熟成生巧,自然琴技了得??砷L公主你不同,半路出家,也能把念經的大和尚比下去,可不就是大才?”這個比喻,把阿依古聽得笑了起來。“是個會哄人喜歡的姑娘!我啊是老了,若歲數還小,豈非被你三句話哄得忘了姓甚?”墨九聳了聳肩膀,細細看她眉開眼笑的樣子,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狡辯。拍馬的話,說多了,連自己都受不了,差不多得了!“鉅子?!卑⒁拦磐蝗粏舅?。“嗯。長公主您說?!?/br>阿依古瞧她無精打采的樣子,皺眉,“你對蘇赫,可是用心的?”用不用心,當娘的人,最是在乎的吧?墨九想到他對蘇赫的感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很用心。我保證?!?/br>阿依古停下來捧起茶,又瞇了瞇眼,慢吞吞地問:“他的臉,毀成了那般,你又是一個天仙似的人物,為何會對他衷情?”額!果然不符合邏輯嗎?看來阿依古還是信不著她啊。墨九嘟了一下嘴唇,露出一派天真的小女兒神態來,“男人長得好看能做什么用?我墨九選男人,可不看那一副早晚老去的皮相。王爺雖毀了臉,但學識談吐,修養氣度,哪里比人差了?再有——”她突然嬌羞地垂了下頭,“他對我好,這比什么都重要?!?/br>這些基本算是心里話,加上當娘的人,都覺得自己兒子最優秀,阿依古審視她片刻,沒有在她臉上找到半分虛假之色,也就完全相信了她的話。喟嘆一聲,她神經放松,高興起來,就連看她的目光,也慈祥了許多。“你能這樣想,那是極好了!”或許是因為不管她喜不喜歡墨九,都不影響蘇赫對墨九的喜歡。所以當阿依古發現墨九這個人沒有想象中那么遭人恨時,她對墨九終于的態度有了變化,至少在墨九看來,很和顏悅色。接下來的時候,兩個女人相談甚歡。氣氛和樂的持續著,直到一名身著鐵甲的侍衛騎馬奔入額爾小鎮,頂著夜風鉆入了阿依古的帳篷,告訴了她狩獵戰上的事情,以及蘇赫王爺手刃叛逆首腦納木罕的消息——阿依古神色一變,捧著茶盞的雙手,在不停顫抖。“哈哈哈哈——”怔忡半晌,她突然又狂肆地大笑起來。“好!好!好樣的!好樣的??!”一連幾個“好”字,她像是陷入了某種狂躁的情緒中,樣子顯得有些癲狂,說著笑著就推翻了面前的茶幾,那把先前才得她“寵幸”的琴也摔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阿依古撐著案幾,氣喘吁吁。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抬頭,望向擰眉不語的墨九。“鉅子——”嗯一聲,墨九上前欠身,“我在,不知公主有何吩咐?”“吩咐不敢。我實有一事相求?!卑⒁拦琶夹妮p蹙,像忍受著什么憤憤的情緒,以及于哪怕極力壓抑,聲音也依舊有一絲顫抖,“你可愿意幫我?”幫她什么?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她難道又做了什么決定?墨九心尖一涼,抿了抿唇,模棱兩可的應付。“墨九微薄之力,能幫得了公主什么?”說到這里,看阿依古臉色微變,似乎又有了不悅,她牽了牽唇角,又抬眉望過去,“長公主有什么事坑深277米,阿九,我們有孩子了!未幾,阿依古幽幽醒轉。看見是墨九,她愣了愣,浮上一絲笑。“你怎么來了?咳咳!”“別說話了!再說嗓子該壞了!”墨九扯著被角,往她身上牽了牽,順便也把自己裹緊。然后,她將另一個被頭遞給阿依古,示意拽在手上,又指向不遠處那一個燃燒的空隙,比劃了一下,“我喊一、二、三,我們就一起從那里沖出去!”阿依古看著她,點點頭,臉上帶了一抹墨九從來沒有見過的慈愛。“墨九,你是個好姑娘?!?/br>“……現在不說這些。注意力集中啊,我們得節奏一致,不要被拌倒!”墨九今兒會闖進來救她,除了覺得這個女人其實可憐之外,確實也是不想讓蒙合得償所愿。而且,蕭乾不僅僅只是頂蘇赫的名,暫時做她的兒子,他還是她的嫡親侄子。阿依古也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蕭乾很缺愛,有一個真心實意關心他的人,太難得。所以,她不愿意阿依古出事。更不愿意蕭乾永遠背上一個四柱純陽克家人的命數。天煞孤星,孤家寡人,這樣的男人不會快樂的。這樣一想,她勇氣倍增,一手扯棉被,一手拉住阿依古。“來,我們開始準備?!?/br>“好?!卑⒁拦趴粗皢襞尽钡幕?,微微瞇了瞇眸。“一!”“二!”“三——跑!”兩個人同時沖了出去,燃燒著的熊熊烈焰帶著蒸騰的熱浪,潮水一般卷了過來,幾乎燒著了她們的衣角——兩個人用一張棉被還是太小了,外面有多遠的火場也未可知。阿依古被火焰一窒,突地心急了。“鉅子——”她低喚一聲,趁墨九分神來看,一把扯過她身上的濕被子,全部蓋在自己身上,反手將墨九往后一推。“對不住了,我不能死,我還有兒子,我不能死——”“你……瘋子!”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墨九始料未及。她踉蹌著退了兩步,看阿依古裹著被子已經沖出老遠,被烈火炙烤的身體,像是著了火一般,刺拉拉的疼痛。不停的咳嗽著,她捂著口鼻,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卻也只能眼睜睜看她離去。“無恥??!娘的!咳咳!”死道友不死貧道!臨陣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