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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上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蒙合道:“竟不知梨觴還有這些說法。本汗不懂釀酒,很是疑惑。梨觴既然這般名貴,價可比金,蕭氏為何不肯多多釀造,以求富貴?”墨九微微一笑。“這自是有原因的……”說到這里,她目光微微一瞇,引述了東寂當初的話。“梨觴之貴,就在于它的不可再生。也便是說,蕭氏雖有釀酒之方,卻已釀不出梨觴了。因為,只有蕭氏祖宗一百年前陳釀在蕭家祖宅大梨樹下的那一窖酒,才有‘梨觴’之味,才能叫著梨觴?!?/br>北勐人都好酒。聽得她的解釋,他們小聲私語著,臉上都流露出些許遺憾。只有溫靜姝。站在蒙合的身后,有些復雜的看了墨九一眼。這一眼,墨九看見了。也同時看到了她眸底的紅血絲。呵呵!她差點忘了。這里做過蕭家媳婦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溫靜姝也是。那蒙合要品酒,為何不叫她?墨九心底冷笑著,環視了眾人一圈,又掃過蕭乾淡薄的面色,再一次揣起了那一碗水酒,輕輕放到鼻尖,陶醉般的聞著,幽幽出口。“蕭家梨花醉,雖不及梨觴,卻也可香絕天下了。大汗不必引以為憾——尤其是如今蕭氏已被滅族,這梨花醉,已將成為千古絕唱了?!?/br>嘆息著,她突然抬袖遮臉,猛地仰頭。有酒液從她的下巴流下來,落入修長白皙的脖子,再鉆入領口,濕濕的,膩滑的,像帶著某種引誘,看得蒙合喉結滑動著,目光深暗了許多。很快,墨九放下酒碗,倒扣著向眾人示意一下,然后擦了擦嘴巴,露出一個舒服的表情。“好酒!謝大汗賞賜?!?/br>蒙合眸中幽光微閃,卻是哈哈大笑。“鉅子果然豪爽!今日既得蕭氏絕唱梨花醉,本汗便與諸位宗親共飲,祝愿此次入山狩獵,滿載而歸?!?/br>“是。大汗?!?/br>君王開了頭,宗親們自是跟上。兩壇“梨花醉”不多不少,剛好夠一人倒一碗。蒙合許是心情實在太好,許是嘗到了梨花醉的好處,不僅喝完酒就赦免了那個獻酒之人的性命,還特地囑咐森敦,讓他下次多帶幾壇來。與此同時,滿場的唏噓聲里,都是為蕭家的不值……主要是為蕭氏家釀的從此消失不值。墨九沒有說謊,梨花醉雖然不比梨觴,也是好酒。但蕭氏一亡,這世上,確實是再無梨花醉了。想到“亡”,墨九不由自主瞄向蕭乾。心里暗忖,不知蕭運長臨死之前,有沒有記得曾經讓蕭家老祖宗發跡的家釀方子,并把他交給蕭乾?若無,她也會遺憾的。梨觴沒了,要是梨花醉也喝不成,那真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了。“來,鉅子,嘗嘗額爾的馬奶酒——”墨九面前的酒碗,再一次被陳滿了??粗珊蠞M臉的笑意,墨九目光半闔著,正準備去端碗,一只手卻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大汗,墨九酒品不好?!?/br>蕭乾淡淡的說著,捏了捏她的肩膀,把她半扣在懷里,“一會還要入山,她若是發起酒瘋來,微臣可就治不住了?!?/br>他聲音不冷不熱,掌心卻是溫度的,透過兩層衣服傳到墨九的身上,她怔了一怔,將眼瞄向那碗酒,“大汗的心意,我怎可——”“無事。我幫你喝?!笔捛o著她的樣子,典型的一個“護妻狂魔”,當著蒙合和皇室宗親的面,端起墨九喝過的酒碗,一飲而盡。------題外話------現在先更這么多,12點后再更一章,算明天的更新。這樣——后天又可以早點更新了我真是太機智了,沒有斷更!坑深265米,圍獵疑云“金印大王,好酒量!”有宗親爽朗的笑起來,又為他斟酒。蕭乾來者不拒,每飲必盡,一直掛著淡笑。可墨九看著他這樣,卻笑不出來。她記得以前薛昉說過,他不可飲酒的。……還有,他身子并未痊愈,一直吃著藥呢。默默抿著唇,她沒有說話,眼圈微微有些燙,心里莫名地有些難受,想哭。由于還要入山,大宴吃得簡單,時間也不長。等酒足rou飽,席也就散了。從席上出來,蕭乾拍了拍墨九的肩膀,一言不發就轉身離開了。一場酒席,他吃得渾身都濕透了,墨九甚至感受到了他手心里的潮濕。可看著他的背影,她還是有點詫異。她原本以為今日是鴻門宴的。結果……什么事都沒有,蒙合從頭到尾沒有為難她,也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這很神奇,也讓她心里稍稍有點不安。有妖必有異??!“走吧,回去換衣服?!?/br>領著玫兒回屋換上行獵裝,她正準備過去與墨妄他們匯合,就意外地看見了站在門外等著她的塔塔敏。到達哈拉和林,她還沒有見過塔塔敏。這一次行獵,隨行的皇室宗親男男女女都有,人數實在太多了,她也根本就不知道塔塔敏也來了。隔了那么久,乍然一見,她很震驚。兩個人曾經有過的交情,也就這么猝不及防的蹦入了腦子。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兩個人相視片刻,墨九方才百感交集地走出去。“公主你找誰?”“一個故人?!?/br>“哦,我嗎?”“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唉,你還是沒變?!?/br>“你也沒變?!?/br>“嘴不饒人?!?/br>“但我饒你?!?/br>“——”這是說她不是人?墨九翻個白眼,終于釋懷一笑。“好吧,你贏了,我原諒你了?!?/br>“原諒?”“哼,不是不肯見我么?連我的拜帖都給丟回來了。我的個老臉啊,都丟盡了?!?/br>塔塔敏默默看著她,沒有聲音。墨九不高興地飛她一眼,突然想起,這個七公主,既然已經很久都不曾出門了,哪怕接到圣旨來行獵,也不該這么高調的來找她才對?遲疑著,她問:“是有什么事嗎?”塔塔敏目光復雜地盯著她,一直盯著,好半晌都沒有動靜兒,那怪異的表情看得墨九心里慎慎的發毛。突然,她歪了歪頭,握緊塔塔敏的手,用力一捏。“發生什么事了?”塔塔敏是個高冷的女人。……抑或是,自閉的女人。一般情況下,她是不肯理人的。可她沒有抗拒墨九的靠近,也沒有抽回被她緊握的手。只是冷著臉,上上下下地打量墨九,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