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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一臉的笑。“公子,姑娘,請!”臺階被烈火烤得,鞋子踩上去,都有些燙腳。墨九在民眾詫異與驚艷的目光里,與宋熹一前一后沿著臺階上了城樓,一起站在金州大門的朵墻處,看城外螞蟻一般涌動的禁軍將士,看旌旗戰車,看戰馬金戈,目光猛地一瞇。艷陽如熾,她在這里吹暖風,蕭乾這會兒又在做什么?她其實是想與他并肩策馬,一同馳騁在這蒼茫大地上的。不論成敗,她都不怕,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纱丝?,他繼續走在他選擇的道路上,而她只能站在他背后的溫室里……看他馬蹄鏗鏗,踏破漢水,北征而去。眼眶忽的一熱,她揉了揉眼。“怎么了?”宋熹低頭睨她,扶住她的肩膀,“心里難受了?”墨九不著痕跡地掙脫他的手,側著身子輕輕一笑,“城頭風還挺大,剛上來就迷了眼?!?/br>“我看看?”“不用,揉揉就好?!?/br>她說得很輕松,就像真的沒有難過一樣。宋熹俊逸的面上閃過剎那的不舍,心里默默一嘆,站在她的身前,為她擋住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微風,柔和的聲音也散在那風中,落入她的耳際。“這里沒有旁人,你想哭就哭,我不會笑話你?!?/br>淡淡瞥他一眼,墨九“噗哧”樂了,傲然地昂起下巴,“我為什么要哭?你們兩個商量好了哄著我,騙著我,為了我的安全也算煞費苦心了,我不是應當開心才對嗎?”這姑娘很干脆,不喜歡打肚腹官司,尤其對宋熹,她幾乎從不隱瞞心跡。可聽她這樣直言不諱,宋熹卻微微一怔。迎著烈日灼人的光線,他微瞇著眼靜靜看她片刻,輕聲問:“為什么你生他的氣,卻不生我的氣?”墨九遲疑一瞬,“因為你不是他。他是我的男人,而你是我的朋友?!?/br>很多時候,最最傷人的不是謊言,而是實話。墨九對宋熹說的話,其實是天下女人的共有心聲。但凡女子,心都是柔軟的,可以對人微笑、給人寬容。但因為深愛,反而對自己的男人要求會更高,哪怕會惹得他們生氣,不理解,可因為他是自己的男人,就必須“享受”這與旁人不一樣的待遇。至于朋友,只要彼此相處融洽,可以開心玩耍,就能繼續友誼,她也斷然不會計較那么多。可就是這樣的真實,如一把重錘,擊在宋熹的心臟上。一顆心窒痛片刻,他突然有一點喘不過氣兒來。對視良久,宋熹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澄清一片的真誠,忽地淺笑。“謝謝你能把我當朋友,也謝謝你的原諒?!?/br>“不必客氣,其實像你這樣的朋友,普天下,我也就一個?!蹦趴隙怂谧约盒睦锏乃{顏地位和與眾不同,突地又長長嘆一口氣,拍拍他的胳膊,指了指城樓的臺階,“我還有點事兒得去辦,先行一步了,回頭一起吃晚膳?!?/br>“哦?!豹氁粺o二的地位讓宋熹的心情爽朗不少,那淡淡的情緒也都散了去,立在風口上,他柔目微闔,衣袍飄蕩,沒有帝王的嚴肅,溫潤的樣子像極一個翩翩佳公子,“晚上我們吃什么?”“我說過要親自下廚請你的,不會食言吶。你等我?!?/br>“嗯,我等你?!彼戊漭p笑,“風雨無阻?!?/br>“風雨無阻——”墨九似乎沒有因為與蕭乾的不愉快受什么影響,沖宋熹揮了揮手,徑直離去。回到宅子,她換下汗濕的衣裳,穿了套輕便的裙裝,拎上一缸金州酒,讓灶上準備了幾個可口的小菜裝在食盒里,準備去金州大牢里探訪一下故人——完顏修。“姑娘……”剛出灶房,她就碰見了心漣與心漪。這姐妹兩個生得天姿國色,無奈遇到的男人都拒絕了她們,臉上不免添了一些郁氣,墨九掃她們一眼,心里微微一嘆,唇角揚起,笑道:“怎么的,今兒不值掃,在這兒瞎逛什么?”她并不揭短,只輕松打趣。心漣瞥著她艷光四射的小臉兒,咬了咬下唇,樣子有點兒難堪。“我們專程過來找姑娘的……”“哦。有事兒?”墨九眸子微瞇。“姑娘……”心漪搶在心漣前面接過話。見墨九似笑非笑的面色,并無半分責怪與看不起,似乎松了一口氣,“啪嗒”一下便落下淚來,沖她福身道:“是薛傳統讓我姐妹二人回來繼續伺候姑娘?!?/br>“哦,不過我其實……”墨九潤了潤嘴唇,笑吟吟道:“并不是很需要人伺候,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你們兩個若是不甘愿留在我身邊兒,我可以和薛昉說說,讓他放你們離開。要嫁人,要如何,全由你們自愿?!?/br>有一句話蕭乾是對的,在墨九的眼睛里,人與人是平等的,從無高低貴賤之分,尤其這樣兩個花骨朵似的女子,若成天留在她的身邊,為她端茶倒水,做下人的粗活,她也會有暴殄天物的感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能給成全旁人的時候,她向來不吝嗇。心漪一怔,感動的顫了顫嘴唇,卻哭著跪下來。“姑娘,奴婢愿跟著你,再無二心。之前是奴婢眼皮子淺,總想著攀龍附鳳,想那浮在天際的榮華富貴??勺蛉招⊥鯛斠痪湓?,卻把奴婢點醒了……”“哦?”墨九挑了挑眉,宋驁還能說出什么精句來不曾?“小王爺說,男人喜歡征服,只會愛上自己追來的女人,從不會將上趕著爬床的女人放在心上,除非他們別無選擇。即便是男人一時性起,睡了她們,了不得也只當一時玩物。人貴自重,婦人更應如此,才能得男子憐愛?!?/br>說到這里,心漪慢慢抬起頭,每一句話都情真意切,“之前奴婢一直不明,為何蕭使君獨寵姑娘,那一個個優秀的男子,也都心悅姑娘,甘愿臣服在姑娘的裙下……如今奴婢想明白了?!?/br>還有理論研究?墨九但笑不語,只想聽她如何說。心漪似是下定了決心,咬了咬唇繼續道:“是奴婢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人,把身體當成貨物與賭注,男子才不把奴婢當成人。而姑娘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人在活,愛著自己,心疼著自己,從不依附男子而生,這才獲得了蕭使君這般男子的憐愛與愛重?!?/br>墨九淡淡瞥她,好半天兒沒有言語。不得不說,宋驁試遍花叢,也沒白干,他到底說了一句明白話。男人有時候,確實就有這么個賤性……越是黏他,越不把女人當回事兒。她緩一口氣,半闔眼道:“可你們留我身邊,我給不了你們任何?!?/br>心漪搖了搖頭,“奴婢不要什么。奴婢能跟在姑娘身邊,就可以學得很多東西了。學姑娘的豁達開朗,學姑娘的為人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