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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病,養著膘,卻過起了豬一樣的日子。不愁吃喝不愁穿,其實并不那么好過。在一個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沒有網絡的時代,娛樂節目少到她每天從睜開眼起,就想去撓墻?;斐缘人?,簡直就是浪費生命,而古人喜好的琴棋書畫并非她的長處,她也沒有興趣。她想做的事很多,可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腳傷了,哪里都去不了,就連大小便都得麻煩別人,實在太不方便……為了做一個合格的病人,她不想有事無事給人添麻煩,雖然藍姑姑與玫兒不介意,可她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后世之人,沒有辦法坦然自若地奴役她們。蕭六郎陪她的時間不多。這些日子他似乎很忙,一大早就離府了,回來已是披星戴月的時辰,基本上他到府里時,墨九都已經睡下來,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說說話。有好幾次墨九刻意想等他回來,結果都沒有熬得出周公的召喚,終究只留了一副熟睡的容顏給深夜返回的他。這樣的樣子,安穩、混沌,卻有一點不踏實。盡管墨九知道,他每天會來看她。這是藍姑姑嚼舌給她聽的。自打那一天碰上了他倆在房間里親熱,藍姑姑那眼神兒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蕭乾越滿意得不行,每天在墨九的面前,都會為他說無數的好話,似是恨不得蕭乾分分鐘把墨九收入房里。蕭使君每天陪她到半夜。蕭使君吩咐為她做溫補的食物。蕭使君囑咐灶上,她的藥要煎熬三次再取汁。蕭使君說天氣轉暖,可春捂秋凍,不可為她減衣。蕭使君說出太陽的時候,可以推她到院子里多曬曬。蕭使君還說……藍姑姑天天在耳根喃喃,聽得墨九真想抽他。既然蕭使君給旁人說了這樣多,為什么就不可以直接告訴她?他真就忙得一天都不能早點回來?還有……她為什么就那樣嗜睡?明明想好要等他的,可坐著太閑就打盹,不知不覺就睡過去,連神仙都治不了她的懶病。于是這些日子下來,墨九開始理解豬的生活了。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想,如今的她亦然。而且,這樣麻木混沌的日子,她一過居然就是兩個月。二月半,人間變了顏色,春雨瀝瀝,春風宜人,陽光再出來時,園子里的樹葉綠油油一片,葉子肥肥胖胖的極是可愛,就像墨九被“飼養”得不知不覺就長了rou的臉。“蕭六郎真是個人才,太有飼養天賦了?!?/br>她坐在園子里,對著銅鏡捏臉上的rou。“瞧把他祖宗給養得,又白又胖……”坐在她面前的玫兒咬著下唇,仔細端詳她姑娘的臉,小眉頭揚了揚,實話實說:“姑娘變漂亮了,比以前還要好看了呢?!?/br>“……不是吧?”墨九驚訝地從銅鏡是抽回目光,盯住玫兒認真的臉,“你什么審美觀啦?我的錐子臉沒有了,尖下巴沒有了……臉圓了,rou多了,你居然說我好看了?天啦,求你把我臉上的rou削去吧?!?/br>玫兒似乎不理解她為什么這樣說,嘟了嘟嘴巴,“姑娘本來就比以前好看了嘛。膚更嫩,肌更滑,額頭飽滿,地闊天方,一臉福相,哪里不好看?”果然時人的審美觀與后世不同嗎?墨九欲哭無淚地盯著她,然后揉了揉面頰,覺得玫兒至少有一點是對的——她的皮膚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柔滑細嫩得不可思議,便是她自己,也恨不得想咬一口。不知蕭六郎看了,想不想咬?想到他,她的臉微微一燙。“六郎今兒又入宮去了?”玫兒想了想,垂目道:“是,聽說太子殿下的身子有起色了,李公公大清早就差人來喚使君,今兒蕭使君必然比往常更忙碌一些的?!?/br>自打東寂出事,蕭六郎陪他的時間比陪墨九還要多。除了上朝和忙政務,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東寂的傷勢上。于是,坐在微風徐徐的樹下,墨九考慮片刻,不免想岔了思路。“莫非他們兩個相愛了?”“姑娘說什么?”玫兒沒有聽清。墨九也不解釋,想了想東寂第三者插足的可能性,又搖搖頭,收回紛亂的思緒,側頭問站在邊上納鞋底的藍姑姑,“最近怎么沒聽你說起,他們幾個怎么樣了?”她指的“他們幾個”是艮墓的難兄難弟。兩個月過去了,她都可以撐著拐杖走路了,他們的身子也應當大好了才對。然而以前聒噪又愛八卦的藍姑姑,近來卻越來越少對她說外面的事兒了,以至有時墨九有一種錯覺,她根本就不是在養傷,而是被禁錮在這個院子里,像古代的已婚婦人那樣,除了四角高墻與一片小小的天空,與世隔絕了。藍姑姑垂目,飛針走線間說得隨意,“還不是那樣,小郡子身子骨最結實,早就活蹦亂跳了,前幾日還來了樞密使府……”說到此,她突地頓住。墨九一想,卻愣住,“宋妍這貨來了,卻不來看我這個病人?”蹙著眉頭,她拿銅鏡的手柄敲了敲桃木椅子,點頭道:“看來是欠收拾了,回頭看我怎么治她。天天肖想我的男人,居然敢不來見我!”藍姑姑見她自己找到了理由,也不反駁,呵呵一笑了事。然而,墨九卻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瞥她一眼,冷不丁生了疑惑,“那其他人呢?可都大好了,尤其那個玉嘉公主?陰陽殺的毒沒有解,她就不想找個駙馬?”藍姑姑手一顫,針尖扎著了指頭,“哎喲”一聲,連忙將手指吸入嘴里,睨著墨九探究的眼神兒,輕笑道:“沒事沒事,不小心扎了一下?!?/br>墨九翻白眼兒,“我沒問你。你皮糙rou厚的,一個月總會扎上那么幾十回,我習慣了?!鳖D一下,她看藍姑姑和玫兒緊張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兒,突地彎了彎唇。“說罷,你們兩個究竟有什么事兒瞞著我?”藍姑姑放下手,嘻嘻笑,“我們哪敢瞞姑娘?”墨九危險的瞇眼,“真沒有?”“真沒有?!彼{姑姑目光左閃右閃,似是有點避不過她銳利的逼視,突地一嘆,小意道:“是,是有一件事兒沒有告訴姑娘。我們原是怕姑娘身子不好,又愛瞎cao心……”墨九盯著她的眼睛,“行了!直接說事兒。馬屁就甭拍了……我自個兒的身子我曉得,這都在府里養兩個月了,哪有那么金貴?”與她對視著,藍姑姑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