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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蓑衣披在他身上,一口一個“仔細點”。她為王三系蓑衣時,小口子眼神的互換,親人般的信任,還有兩個“貴客”帶來了銀子的喜悅,讓墨九很有感觸。人在只求衣食溫飽的時候,其實最容易滿足與幸福吧?竽兒燒雞這道菜,光是想想墨九就流口水,但她良心建議雞蛋不要放到一個籃子里,讓王三媳婦把煮好的雞分成了半塊,一半燒了竽兒雞,另一半用來涼拌。她和王三家的大小子去村口摘了一些新鮮的桂花回來,親自動手做成了一盤桂花涼拌雞rou,加點鮮筍一起拌了,精細香脆,簡直酥死她了,差點沒把舌頭吞了。人在饑餓的時候,吃什么都是美食。菜一上桌,墨九顧不得形象,洗了手就大快朵頤,只蕭乾的吃相斯文,慢條斯理,于是大半盤涼拌桂花雞都進了墨九的肚皮。“蕭六郎,味道怎么樣?”她有些得意,一般來說極品吃貨都特別會做吃的,墨九也不例外,這盤菜比王三媳婦的燒雞,味道好了確實不是一點半點。蕭六郎很配合,“不錯?!?/br>墨九道:“那你趕緊的吃啊,反正又沒外人,我也不會笑話你吃相不雅……”說到這里,她一瞥眼,突然看見王三家的兩個上子躲在門后面,眼珠子巴巴盯著她,咽唾沫。墨九一怔,招手喚他們過來,“你們還沒吃哩?”倆小子的眼珠子都快落在桌子上了,大的小子搖了搖頭,偷偷咽口唾沫,抿緊嘴巴不說話。小的小子還不懂事,不懂得害羞,臟兮兮的小手指向桌子,“山娃子要吃rourou,要吃rourou……”墨九這才曉得,王三兩口子把雞rou都盛到了他們的桌子上,自己一點沒留。就連自家孩子也只給喝了一點漂煮過雞的湯水,加了些小米煨成了稀粥。這一聽,墨九過意不去,她把兩個小子抱上桌子,一人夾了一坨煨好的雞rou入小嘴,看兩個小子開心得小臉通紅,也咧著嘴巴笑,“好不好吃?”“好吃,謝謝嬸嬸!”墨九對這個稱呼不滿,“叫jiejie?!?/br>大的小子懂事,“jiejie?!?/br>小的小子看著她的婦人髻,“……嬸嬸?”墨九繼續糾正,“jiejie!”小的小子還叫,“嬸嬸嬸嬸……”蕭乾輕咳一聲,墨九突然想到他在看自己笑話,不由偏頭瞪過去,可他臉上云淡風輕,一點表情都沒有。見她看過來,他回視她一眼,似乎不太適應與小孩子一起吃東西,慢慢放下了筷子。墨九飛瞟他一眼,“你那點小潔癖,在這里就省省吧,又不是你蕭家,也不是臨安樞密使府,將就吃點?!?/br>蕭乾微微垂眸,“我飽了?!?/br>墨九其實從未正式與蕭六郎一同吃過飯,對他的飯量并不了解,但看他這么大個男子漢,吃那點確實太少,于是,放下王三的小子,徑直拿過他面前的粗碗,夾了些rou和菜,又盛了半碗米飯,“咚”地落在他面前。“吃!”小婦人的衣裳,桃花般美艷的小臉,彎得月牙兒似的一雙眼睛,墨九發狠時的樣子,有一種嬌憨,有一種俏艷,蕭乾低眸,慢慢拿起了筷子。墨九哼哼著,滿意了,專心伺候兩個崽子,隔了一會,又抬頭對蕭六郎道,“你那里還有銀子嘛?”蕭六郎“嗯”一聲。墨九道:“回頭咱走的時候,你多給人留一點?!?/br>蕭六郎頓了頓,拒絕了,“不必?!?/br>墨九看了一眼兩個小子,壓低了嗓子,湊近臉去瞪他,“你怎么這么摳門?看這家人生活多么不容易?受人一飯之恩,當涌泉相報懂不懂?對你來說,一綻銀子什么都不是,可人家卻會對你感恩戴德一輩子,也可少遭些罪!”蕭乾目光深了深,“墨九,你可知一綻銀子能買多少東西?這樣的家庭,財多只會招禍。沒有銀子,他們未必不幸,得了飛來橫財,才是禍端根源?!?/br>墨九生在現代社會,在衣食上并未吃過什么苦,并不太了解這句話,第一反應,蕭乾這人果然是一只鐵公雞。但她轉念想想,一綻銀子確實已經很多了,時下的農人,大多其實就沒有見過銀子,他們平常流通的錢幣是銅錢,一個家庭一年的開銷加一起也不過一二兩銀子,一錠銀子確實屬于巨款。人的追求來源于欲,痛苦也來源于欲,也許他是對的。這一日對王三麻子家來說,簡直比過年還要鬧熱。天色漸漸昏暗,外面雨勢漸大,雨聲如雷,河風猛獸似的竄過樹林,發出一陣“嗚嗚”的咆哮,很是駭人。這么大的雨,他們過不了河,也出不得村。墨九心知蕭乾焦急防汛之事,也著急巽墓里那些人,可這般大風大雨,又拖著一個她……他不得不留了下來。留在農家,雨雖未停,墨九卻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愉快。她跟著王三媳婦去趕雞仔入圈,看她侍弄院子里的蒜苗,看她拌食喂豬,覺得一切都很新奇,尤其王家的兩個小崽子歡天喜地的跟前跟后,她像個孩子王似的,把蕭乾忘到了腳根。玩得興起,她一直沒有發現那貨哪去了,只一晃到了晚上,糾結的問題來了。這王三家就三間正房。一間是堂屋,兩間臥房,除此之外的偏房,只有灶房與豬圈,根本沒法安排她和蕭乾各睡一間房。王三家把他們當成了夫婦,仁厚地把兩個小子的臥房空了出來,換上干凈的被褥,把兩個小子都拉到了自己房里,一家人擠一間,將小房間讓給了他們“小兩口”,還特地囑咐不要客氣,就當在自個家里。這時再矯情,已無意義。兩個人先前相處不止一夜,再同擠一間屋子,也不算大事。至少對墨九來說,她擔心的只是誰睡床誰睡地的問題。“這可怎么睡?”墨九看了看,就一張床,她睡了就沒有蕭六郎的,若讓給蕭六郎睡,就沒有她的。這讓她很是為難,畢竟她很善良,“蕭六郎,不如一個人睡半夜?”蕭乾看她一眼,將床上的被子和褥子掀開,扯出下面墊著的草席,往門口的地上一鋪,自己盤腿坐上去,把佩劍放在身邊,便端端正正地合上了眼。“你就這樣睡?”墨九瞪大眼睛看他。“不然哩?”他睜開眼,目光淡然。“要不然……”墨九遲疑一下,想這蕭六郎是個薄性寡欲之人,從來沒有不規矩的時候,于是也不懼他,反道:“這床也還寬敞,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左右都住在一個屋了,就算你我說沒睡一起,也沒人會相信。咱都是江湖兒女,何必計較小節?”“我不習慣?!笔捛?。“不習慣啊,那這樣好了?!蹦哦⒅?,換了個說法,“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