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冷聲,隨手扯了件衣服披在向佩佩身上,拉著她想走。向佩佩卻不動。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咬唇,松開:“你要留在這里就留?!?/br>向佩佩將身上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從衣柜里取出一件最普通的外套穿上,這才走到向葵身邊,握住她的手:“我們走?!?/br>向葵扯了扯唇,應一聲,和她一起大步離開。劉寅還在罵著什么,可她們都已經聽不到了。向葵第一次看到向佩佩這樣笑,仿佛十八歲的少女,那么明亮又清澈,她似乎從她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走出劉家的大門,向葵問她:“你后悔嗎?”向佩佩又笑了笑:“如果我會后悔,我會那么多年都留在巷子里?”向葵知曉她當初是為了自己才回到劉家,聽她這樣說,一時之間便不知道該說什么。向佩佩捏了捏她的臉,呵著笑了兩聲:“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倒是更習慣你對我大呼小叫?!?/br>向葵哼了哼,沒有理她,率先大步往前走。向佩佩將衣服裹緊了一些,碰到傷口,她哆嗦了下,隨后快步追上去,問:“你過來有事?”向葵的步子一頓:“沒事,什么事情都沒有?!?/br>劉其祥已經醒過來了,他依舊咬緊了不肯放過賀敬。向葵沒有再找過劉其祥,也沒能再見到賀敬。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審判席上。賀敬站在那里,眼睛微微低垂著,如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樣。審判的時候向佩佩陪她一起去了,就坐在她的身邊。賀敬被判了六年,劉其祥不滿,只是據說再上訴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便放棄了。審判結束,賀敬要離開了,他終于緩緩抬起了眸子。他分明從未抬起眼過,卻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向葵。他的雙眼透過那么多時間和人,來到她的身上,帶著眷戀不舍。她笑了下,緩緩張口,無聲地說了三個字。他一怔,緩緩搖頭。她的視線從未那樣堅定過,直勾勾地看著他。他便那樣無奈,那雙眼靜靜地看她,有無盡的歲月和寵愛。他微微張嘴,同樣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她的眼睛忽然就盈滿了淚水。他轉身,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的笑容緩緩收斂,眼前一黑,耳邊是向佩佩的驚叫,她已經沒有任何了反應。這大概是一個好夢,因為夢里,賀敬溫柔地叫她星星。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滿滿的都是白色,她怔怔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那不是夢。賀敬真的叫她星星。隔了那么多人,無聲地叫她。“向葵?!倍杂新曇?,她好不容易尋回意識,轉頭看去。是向佩佩。向佩佩看著她,許久,嘆出一聲氣來。向葵休學了一年,回到了那個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巷子。她在家里休息了兩個月,已經是炎熱的夏日。向佩佩勸她出去走走,她無處可去,最后來到老豬的修車鋪,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老豬店里那些無主的自行車們。當初她離開巷子之后,向佩佩就把這破車扔給老豬了,她以為還能再找回來的,可是好像不是每樣東西,都能在失去之后還能回來。老豬正好修完一輛破了輪胎的摩托車,過來找她搭話:“有什么想要的嗎?”“那輛自行車呢?”她問,聲音很輕。老豬愣了一下,終于回憶起來:“噢,你說那輛破車?前段時間賣廢鐵賣了,我以為你們,不要了呢……”“大概,是不要了吧?!毕蚩α讼?,終于起身,“沒事?!?/br>見她要走,老豬連忙叫住她:“對了,你和阿敬不是挺熟?他搬走之后,我有挺久都沒有見到他了,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賀敬在安城并沒有幾個朋友,基本沒有人知曉他最近的情況。向葵抿了抿唇,說:“他很好?!闭f著,她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輕輕笑了笑,“我們都很好?!?/br>巷子深處曾經是賀敬的家。向葵原以為把鑰匙弄丟了,無意間卻在抽屜里找到,她覺得自己仿佛是著了魔,分明知道他不會在,或許那里已經有別的住客,她還是無法讓自己停下腳步。她一步一步地往巷子最深處走去。不知不覺便想起她頭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晚上,路還是那條路,可是一切都已經變了樣。那個任她欺負的傻傻的男生不見了,那個她一見鐘情的男人還沒有回來。那扇大門關著。里面沒有聲音。向葵顫抖著抬起手,將鑰匙□□去。咔嚓一聲,門居然打開了。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推門進去。里面并沒有別人生活的痕跡,寂寥孤凄,院子里的雜草叢生,她竟有些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曾經的那個院子。里面的大門關著,她踩過亂糟糟的雜草,每一處都那么熟悉。這個角落曾經堆放著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木料,他曾經在這里修過車,那個雨夜她在這里被他不小心推倒在地……她終于走到屋檐下,鑰匙依舊匹配,這里沒有別人住進來。她推門。大概是因為太久沒人打掃過,一推門,便有漫天的灰塵撲面而來。她掩住臉,側頭,換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進去。向葵以為里面會是空空蕩蕩的,可事實上并沒有,里面放滿了東西,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用白布遮了起來,正中間是一個床架子,應該是還未完工的床。她將燈打開,一塊白布一塊白布扯下,那些被掩藏的物品便全都露出了真容。都是做好的家具。有桌椅,有衣柜,有化妝臺,有床頭柜……向葵的心口一震,抬手撫過桌面,感覺到了一陣粗糙,她低頭仔細去看,角落里刻著東西。是一支向日葵和一顆星星。所有的家具上,全都有一模一樣的標記。連那張還未做完的床的床頭,也有。有些隱蔽,可是仔細去找,卻絕對能找到。這些全都是他為她做的。在她并不知情的狀況下。向葵坐在他給她做的椅子上,掩面,有眼淚從指縫滲出來。賀敬,你要送給我的床都還沒有做完。所以,你怎么能讓我不要等你?那日在法庭。向葵無聲地張嘴,說的那三個字,無非就是,我等你。不過是六年,賀敬,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