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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朝他走去,而后終于站在他的面前,抬頭,用顫抖的聲音叫他:“姓賀的,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不要我!”她那樣勇敢,一直抬眼看他,柔軟的長發上,長長的睫毛上全都蒙上了一層細碎的水珠,眼睛輕輕一眨,便有水珠從她的睫毛落下來,就像是她落下來的淚。“賀敬……”她等不到他的答案,又叫他一聲,聲音仿佛剛出生的小貓,期待又惶恐。他終于垂下眼睛看她,聲音里也有幾不可聞的顫抖:“向葵,我說過……”他的尾音被向葵吞沒。她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讓他低下頭,顫抖而冰涼的身子貼上他的,而后不管不顧地將唇送了上去。她不小心撞到他的牙齒,下唇有些許腥甜的味道,她閉上眼睛,有水珠從眼角落下來,滲入兩人貼著的唇,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她那樣不顧一切的莽撞,唇齒間是刺鼻的煙味,他的嘴唇就如她所想,灼熱又干裂,她用舌尖輕輕舔舐,像她一直想做的那樣。生平沒有像現在這樣確信過,她愛他,愛這個男人,愛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她感覺到他一直僵硬的雙唇微動,她稍稍離開他的唇,聲音從顫抖的喉間出來:“你,要不要我……”她摟著他脖子的手臂被他抓住,她用力,他也用了力,力道稍微過了些,她便站不穩,往后摔坐在了冰涼濕冷的地面上,尾椎骨是刺刺的疼。向葵不敢置信地抬眼去看他,可是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所有的表情都湮沒在這一場細碎又綿密的冬雨里。他想上前一步,卻忍住了:“你回去吧?!?/br>向葵垂下臉,看到手心握著的小老虎此時在泥地里打了兩個滾,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她伸手拿過來,用盡所有的力氣朝他扔過去:“賀敬,你混蛋!”小老虎從他的額角蹭過,帶出一絲血色,他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一顆雪松。她撐著地起來,伸手抹了抹濕透的臉,這才意識到手心全是泥漿,應該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狼狽,她居然哭不出來,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跑了開去,跌跌撞撞。那身可愛的印滿小熊的粉色睡衣就這樣消失在賀敬的眼前,他微微啟唇,嘴邊還有她的味道,香甜濕潤還帶著一些鮮血的鐵銹味,緩緩闔上雙眼,將全部的情緒都藏在了心底。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睜開眼睛四處找了找,那只小老虎滾落在凳子旁邊,他蹲身撿起來,用衣擺擦干凈,逐漸露出小老虎嬌憨的模樣。和她那么像,可他以后再也見不到了。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大了起來,打在地上都有啪啪的聲響,天邊還有隱約的悶雷,章達睡了一覺又醒來,聽到雷聲覺得害怕,顧不得穿鞋子就跑到隔壁賀敬的房間。可是房間里安靜冰涼,連呼吸聲都沒有,他忘了開燈,跑到床邊摸了摸,不僅床鋪上冰涼,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都沒有打開過。章達有些恐懼,匆匆跑下樓,樓下的燈還亮著,他松一口氣,可是四處轉頭,卻見不到賀敬的身影。“叔叔……”他叫,沒有人應聲。外面忽然一聲雷,他捂了耳朵閉著眼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去。雨下得那么大,他探出頭去,終于看到他的叔叔一動不動地站在雨里,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身上,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門口的位置,可那邊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章達更害怕了,他甚至忘記賀敬和他說過,下雨是要撐傘的,匆匆跑了出去站到他身邊,輕輕拉起了他的手。賀敬的手仿佛冰磚,章達握到的時候打了個顫。賀敬的眼神卻忽然有了些許的溫度,驀地轉頭看他。章達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眼神,他說不出來,他只覺得,他叔叔沉寂的雙眼像是忽然亮了一下,可只是一下而已,在看到他的時候瞬間又黯了下去。“叔叔……”章達顫抖著,叫他。賀敬嗯一聲,終于回神,拉著他走回屋里。章達還知道去拿一條干毛巾給賀敬,賀敬想接過來,卻發現手里那只已經被他擦干凈的小老虎。章達的眼睛一亮:“小老虎!”他想去拿,賀敬卻驀地握拳,他有些不明所以,怔怔地望著賀敬。賀敬抿抿唇,啟唇:“我再給你做一個,這個,你不要拿?!?/br>章達不明白,問:“為什么?我要?!?/br>賀敬許久都沒有說話,卻依舊將那只小老虎握緊在手心,用另一只手摸摸他淋濕的頭發:“去擦頭發?!?/br>章達還惦記著他手里的小老虎,總是忍不住去看。賀敬看著他躺到床上,拍拍他的肩膀:“這個是別人的,睡吧,明天早上還要去醫院?!?/br>“小老虎是我的?!彼灰啦火?。“可現在,他是別人的了?!辟R敬說,不知道是在說小老虎,還是在說別的什么。第十七章我長大了,對吧?向葵跑回房間的時候,隔壁房間依舊沒有停息,她覺得厭煩,猛地捶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捶墻,從拳頭到額頭。隔壁的聲響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她的額頭抵著墻,眼淚緩緩滑落,她沾滿污泥的臉上有一道清晰的痕跡。她靠墻坐著,伸手胡亂地抹眼淚,眼前一遍一遍出現他冰冷的眼,她恨透了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眼,可她不知道,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房門被敲響,她不去理會,也不想理會。向佩佩很輕易就開鎖進來,聽到聲音的瞬間,向葵側過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向佩佩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有些意外會看到這樣頹廢的向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該走近還是出去:“向葵?”她不作聲。向佩佩終究還是走到了她身前,然后便看到了她一身濕透的睡衣和那張仿佛在泥地里打過滾的臉,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有幾撮頭發黏在臟污的臉上,額頭上還有些白色的灰和紅色血跡,她仿佛被吸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向佩佩的視線下移,看到了她的睡褲褲腳上的暗紅血跡,驚了一下,馬上蹲下身拉過她的手臂:“怎么了?你被誰欺負了嗎?”向葵恍恍惚惚回過神,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褲腳,忽然明白了她在擔心什么,盡管喉嚨很痛,她依舊冷笑一聲:“怕什么,不過是例假?!?/br>向佩佩像是松一口氣,卻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嚇死我了,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來例假還去淋雨?瘋了吧?還要不要命?”她再也不想說話,閉著眼不看任何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