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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再者,他匆匆進京也是為了巧兒,怕清啞在京城為她尋親,所以趕來守著,好見機行事。作為湖州連中四元的年輕舉子,他少年成名,名聲早已傳到京城,人都說他將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六首狀元”(即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均為第一),氣沖斗牛。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間無。順昌帝聽聞他進京,也拭目以待。和嚴暮陽一同進京的還有方利。※因為此前適哥兒被擄牽連出廢太子余黨謀反一事,還有定國公勢力倒臺,朝廷和地方空出許多缺,數名官員便奉召進京。這其中就有徽州知府王源,帶著妻子兒女進京。還有蔡銘,也攜家眷奉召進京。進京當日,他先和嚴未央回蔡家拜望。次日,他們便帶著兒子來幽篁館探望方初清啞。因方初和嚴未央也算骨rou兄妹,便沒計較虛禮,大家一塊在二院上房廳堂坐了,獻上茶果,便說起朝廷革新和近日種種。方初和蔡銘在堂上對坐,清啞和嚴未央在右下手對坐。嚴未央和清啞多年未見,許多的話說。嚴未央忽然怒火萬丈,蛾眉帶煞,鳳眼含威,“啪”一拍兩人中間的茶幾,震得頭上鑲珠嵌寶的步搖一陣亂晃。她喝道:“什么革新!分明是朝廷那些蛀蟲盯上了織錦這塊肥rou,想瓜分錦商的財富,借著為國為民的由頭蠱惑皇上。馮尚書這老匹夫,裝得兩袖清風,他外甥早等著西北軍工織造局這個缺了。還有永安侯府……清啞,他們想找死,咱們就成全!”清啞眼睛發亮,道:“嚴jiejie,聽你說話就振奮!”嚴未央氣勢十足,戰意昂揚,十分感染她。嚴未央一來,她覺得多了同盟——方初總不讓她cao心管事——仿佛又回到當年五少東爭霸的錦繡堂,風云變幻,催人奮進,激動人心。上方,蔡銘正和方初說話,聞聲轉過頭來。蔡銘勸道:“夫人,消消火。仔細傷了手?!?/br>清啞嗤一聲笑了。嚴未央白了蔡銘一眼,放低了聲音和清啞嘀咕。方初道:“別被蒙蔽了。眼下看似朝廷有人想革新,其實還是商場競爭。就好比陳老爺擄適哥兒、妄圖踩著清啞出頭,還不都是衛昭在背后搗鬼,借著廢太子的名義興風作浪?!?/br>蔡銘急忙問:“你是說,這次還是衛昭做的?”方初凜然道:“不是衛昭,也是李昭、張昭?!?/br>蔡銘問:“到底是誰?”方初道:“誰得利就是誰?!?/br>蔡銘沉吟一會,又問起謝家獲罪一事,分析到底是玉瑤長公主針對謝家呢,還是有人想拿謝家開刀,接下來就輪到其他錦商。嚴未央道:“謝吟月作死!韓希夷要活活被她拖死?!?/br>蔡銘瞅了她一眼,沒說話。嚴未央心知他是吃醋了,不愛聽她為韓希夷抱不平,遂瞪眼道:“我有說錯嗎?謝吟月當初為了立功,既趟這渾水,就要承受今日后果。玉瑤長公主雖然可惡,也確實受她所害?!?/br>又向方初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謝吟月要自殺,你們為什么要救她?她害得清啞還不夠嗎?但凡你倆把對付衛昭的狠勁拿出一半來對付謝吟月,她也沒機會翻身。哪里還能惹出這些事來!”方初面色一僵,下意識地就去看清啞。蔡銘笑道:“夫人,這你就不明白了?!?/br>嚴未央道:“我哪不明白了?你倒說說看?!?/br>蔡銘道:“男兒重情義并非壞事。衛昭無情。若方兄韓兄也和衛昭一樣,就憑他們當初一個是謝吟月未婚夫,一個暗中傾慕謝吟月,你覺得郭織女還有命在嗎?”嚴未央啞口無言,動動嘴,想說什么又張不開。清啞替方初解釋道:“當時一初沒想那么多?!?/br>見義勇為一般都是想都不想就沖上去救人的。方初對她溫柔一笑,覺得她真是太暖心了。嚴未央看見了,對清啞嗔道:“你呀,就會順著他?!?/br>方初沒好氣道:“表妹今日是專門來離間我們夫妻的?也虧了你,都成親這些年了,都有了三個孩子,脾氣一點沒改。也就蔡兄,才如此包容你。換個人還不整天爭吵不休?!?/br>嚴未央爭鋒相對道:“表哥這是離間我們夫妻呢?”蔡銘急忙道:“夫人還是很賢惠滴……”清啞有趣地看著嚴未央,想她平日和蔡銘相處肯定很好玩,這一會工夫已經見識到他的詼諧了。嚴未央有些不好意思,對她道:“我帶你去瞧我兒子。我兒子神童呢。你女兒還沒定親吧?許給我兒子吧。我三個兒子,個個聰明懂事。他爺爺和太爺爺逢人就夸。你女兒許我兒子不會錯……”一面說,一面拉清啞起身,往里間去。第910章強硬女子成了親,有了孩子,那話題免不了就要圍著孩子打轉,一點不像少女時期,聽人談論家庭兒女瑣事覺得煩。蔡揚今年七歲,只比適哥兒大三個月,已經能文能詩,人稱“神童”。蔡銘和嚴未央生怕他被盛名所累,等長大反而平庸,嚴禁他在外人面前顯露聰明和才學。為此,嚴未央想方設法管教。她在清啞面前吹得不亦樂乎,等到了兒子跟前,卻半句不露,擺出另一副面孔,一進去就問蔡揚:“和弟弟玩得來嗎?”一面和清啞在羅漢床矮幾兩旁坐下。蔡揚和適哥兒一齊過來施禮。蔡揚回道:“玩得來。我們是好兄弟了?!?/br>說完,和適哥兒相視一笑。嚴未央正色道:“你這次進京,族中兄弟我就不說了;現在又認得了適哥兒,他智勇雙全,被歹人擄了還能殺個回馬槍揭發陰謀,連皇上都贊他,特賜建了御制‘孝義牌坊’。你可體會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天下之大,還有許多能人,你要時時自強不息?!?/br>蔡揚忙道:“母親教導的是。兒子不敢自滿?!?/br>雖才七歲,談吐舉止很穩重有主見,神童之名不虛。清啞滿心欽佩,覺得嚴未央很會教育兒女,和她相比,自己頂多算個慈母,沒什么手段特色,孩子都是自由生長的。她便慚愧道:“嚴jiejie,你真厲害。我不大會教孩子。我都沒怎么教他們?!边B吃穿這些事都有仆婦張羅。適哥兒見母親自謙自責,就心疼了,主動給母親長臉,因對嚴未央笑道:“嚴姨,母親也常教我們做人道理,字字千金?!?/br>這是聽方初說的“你娘雖話少,卻字字千金?!?/br>嚴未央對清啞眨眨眼,道:“這還教的不好?”一面沖適哥兒招招手,叫他到身邊,拉了他手問話。聽了適哥兒應答,她道:“這孩子很好啊?!?/br>清啞歡喜,眉眼彎彎道:“他爹教的?!?/br>適哥兒再次強調道:“娘也常教我們?!?/br>嚴未央聽了,忍不住捧了他臉笑道:“哎喲好兒子,真招人疼?!?/br>因對蔡揚道:“瞧弟弟多貼心——”又轉向清啞——“我兒子樣樣都好,就是有一點,太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