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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子急忙問:“怎么都剁了?”他還抱一線希望,希望人回答說這是舊的報廢了,不能用了,雖然他感覺這希望不大,因為那些木頭看著都很新的樣子。因趙管事喊“皇上駕到”,那些人見真是皇上來了,慌得丟了斧頭爬在地上磕頭,聽見林世子問,就有人回道:“是織女讓剁的?!?/br>順昌帝深吸一口氣,問:“為什么剁了?”那人道:“織女說,她再也不織布了?!?/br>順昌帝心一沉,沒再問下去。要問,也該去問郭織女,不該問他們。忽然上房東耳房出來幾個女子,打頭就是清啞——她并沒看見順昌帝等人——對身邊媳婦吩咐道:“把那圖紙也燒了?!?/br>順昌帝心中“咯噔”一下——什么圖紙燒了?郭織女可還沒將混紡布的圖紙和織機圖紙交上去呢!她只交了樣布,和幾套軍裝。皇帝再也顧不得矜持,就要開口。卻見清啞對天控訴道:“欺人太甚!”對,就是對天控訴,神情很悲憤。順昌帝一下子就張不開口了。細妹勸道:“大奶奶別急,大少爺一定會好起來的?!?/br>細腰低聲道:“大奶奶,皇上來了?!?/br>她耳目靈敏,一出來就發現了順昌帝等人,趕緊提醒清啞。清啞也發現了,看向院中,和順昌帝目光相撞。昨天,方初解毒后,她才放下心,又請大夫來幫他診治、給胳膊傷處上藥。這時她才知道:方初胳膊上的傷是他自己扎的,就為了保持清醒,不被催情藥控制,以免被玉瑤公主得逞。她當場掉淚。方初哄了好一會,才哄歇她。她便在床前守護著他,為他彈琴,催他安眠。裊裊琴音中,方初逐漸陷入沉睡。開始還好,他睡得很安穩,晚間卻發起燒來。這是他刺傷自己后,又反復戳那傷口,導致流血過多,又經情欲燒身、冷水浸泡,寒毒趁虛侵入,于夜間爆發,病勢洶涌,壓垮山巒。清啞連夜命人請大夫,開門喝戶,雞犬不寧;又親自以烈酒、冷毛巾等替方初降溫,幽篁館上下忙亂一整夜。至清晨,方初終于燒退,睡沉了。第895章封賞大清早,就有昨天方初派出去查探的人來回:查到公主府那死去的侍女、想射殺方初的侍衛都和定國公府有關,而定國公府和永安侯府都是此次革新派的主力,永安侯府截留了方家織錦。接著,又有源源不斷的消息送了進來。方初未醒,張恒便不得不將消息報給清啞。于是清啞便知道了更多丑惡的內幕。一夜之間,就能查清這么多事,足見方家實力。方家只是皇商,可是方家祖上也是官宦。表面看,方姓官員數不出幾個。但細細一數,方家親友遍布軍中和朝野。有些親戚遠了,如老太太一輩的外嫁姑老太太,在方老太太死后,一表三千里,難以親近。但方家一向有財勢,并非沒落家族,俗語說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親戚們都沒疏遠方家。再加上方瀚海父子善于經營人脈,方家的關系網比朝中權貴還要全面。比如,京城三十里地的驛站驛承也是方家表親,但凡來往京城的官員有什么風吹草動,方家絕不會不知道。種種跡象表明,革新派想慫恿皇帝對錦商下手。清啞心寒,如果辛苦努力的結果是讓親人遭受傷害,她寧愿今生再不碰織機。當下她便帶著丫鬟婆子等人,叫進小豆子小黑子一批小廝,將織布機、織錦機、紡車等全部搬到院中,用斧子剁了,帶來的資料和織出來的樣品都燒了。她言語簡斷,并不怒罵怒喝,只靜靜吩咐。眾人卻都不敢勸,也不知如何勸。正砸著燒著,順昌帝等人就進來了。順昌帝一下子就被清啞目光吸住,也許只有一瞬間,也許對視了良久,他體味到她豐富的內心語言,不足為人道。皇帝心狠狠觸動。他后宮許多女人,她們嬌嗔的方式各種各樣,都不及郭清啞這無言的譴責觸動他——是的,他看出清啞在譴責他。他忍不住想知道:他哪里做錯了,辜負了她。他用了“辜負”這個詞,是因為她對他的社稷民生貢獻極大,他由衷佩服她感激她,不想辜負她,更不想讓她傷心。清啞走下臺階,跪倒下拜:“民婦參見皇上?!?/br>細妹等人也都跟著她跪下。順昌帝沒有叫起,保持著天子的威儀。他微微側首,朝傳旨太監示意:宣旨。眼下情形尷尬,說什么都不合適,把圣旨宣了,不管郭織女為什么生氣傷心,聽了這圣旨也能有些慰藉。再者,皇帝有預感:這圣旨必須搶先宣了,不然過后郭織女和方初還以為他是為了補償他們才下的旨意呢,白白浪費了他一片嘉獎之意。宣了圣旨再問其他的話,就方便多了。傳旨太監忙上前,大聲道:“方初、郭織女接旨?!?/br>清啞低聲回道:“夫君病了?!?/br>傳旨太監瞄向順昌帝,順昌帝沉聲道:“宣!”傳旨太監忙展開圣旨,大聲宣讀。圣旨共有兩道。第一道稱頌郭氏織女研制出混紡布,為社稷百姓做出莫大貢獻,特賜封“郭織女”,享一品夫人俸,御賜牌匾。原先賜的“織女”只是個榮譽封號,現在,順昌帝將這個封號落實,級別等同一品夫人,享受朝廷俸祿。這是區別那些誥命夫人,她們是依賴夫君受封,但清啞是靠自己的能力受封。第二道圣旨是賞適哥兒的,贊方無適不負父母教導,深處虎xue與虎謀皮,揭發叛黨陰謀,且不顧自己性命,智救韓非花。稱他“年幼機智,果敢過人,既孝且義”,特命工部建造孝義牌坊,以示嘉獎。算上前兩道牌坊,這是清啞得的第三道牌坊。雖然這牌坊是以適哥兒名義賜建的,但明眼人都知道,朝廷是為了嘉獎郭織女,否則尋常小孩子有此經歷,即便受嘉獎建牌坊,也未必能得皇帝下旨賜建御制牌坊,這是牌坊的最高級別。清啞磕頭謝恩,接了圣旨。順昌帝暗中打量她,見她神色平靜,不禁納悶:這兩道圣旨,隨便一道都是天大的榮耀,怎么她就無動于衷呢?倒是細妹等人有些喜意,為適哥兒高興。清啞恭請皇帝等人入上房吃茶。她再單純性直,還不至于敢藐視皇權,那是給家人招災。她可以在家發脾氣,把織機剁了,但面對皇上,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將來如何打算,還是等方初來應對,他比她有經驗。見她還算有禮,順昌帝很欣慰,他很怕她趁機哭鬧。看來,她比宮中那些專門邀寵的女子就是不同。落座后,皇帝關切地詢問方初病情,林世子也問。清啞道:“高燒,昏迷?!?/br>言語平靜,暗含怨氣。順昌帝和林世子同時一驚,順昌帝急命太監速去傳宮中最好的太醫來,一面溫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