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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在錦繡堂斗錦輸了,也不同于以往她們之間任何一次相爭,她可以告訴自己“勝敗乃兵家常事”,也可以推說各人天賦不同,這一次卻是她的女兒丟了,她求郭清啞的兒子相救,還險些出事。今天,她必須向郭清啞低頭!她默默想:“只要非花平安,再艱難也值得?!?/br>清啞目光從謝吟月身上一晃而過,落在韓非花身上。這個差點令自己兒子喪命的小女孩,舉止乖巧中透著溫婉從容,長相結合了韓希夷和謝吟月的優點:修長眉,水杏眼,挺直的小龍鼻,如花的殷紅唇。縱然自己三個孩子已非常出色,清啞也是眼前一亮。可她再喜歡小孩子,也不知如何對非花。將韓非花招到身邊來,逗弄稀罕一番?那太奇怪了,還會讓韓希夷和謝吟月誤會。一掃而過,淡淡的冷冷的,不當回事?那她也裝不出來。韓家來的四個人中,唯有這孩子最吸引她注意力,如何裝?對一個四歲的孩子,她也拉不下臉。她發現韓非花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自己,一點不膽怯,也沒表現太伶俐,長輩發話了才上前拜見,很隨性。“這孩子天生的有股飄逸氣質,像她爹?!鼻鍐∠?。小孩子感覺最敏銳,非花想起爹昨晚說的話,覺得郭織女沒有因為自己是謝吟月的女兒而露出厭惡之色,她的目光很讓人安寧,總想去親近她,不由對清啞溫婉一笑。清啞愣了下,目光閃了閃。那邊,已經分賓主坐定,方瀚海和嚴氏坐在正中主位,方初和清啞坐在他們右下手,韓家人在對面。等上了茶,韓希夷便攜女兒到廳堂中央跪下,謝吟月也隨他一起,跪在他身側,低頭不發一言。“晚輩攜妻子女兒來賠罪?!表n希夷艱澀道。“賠什么罪?”方瀚海閑閑地問。“晚輩教妻無方,以至她瘋癲之下胡言亂語,給方家帶來困擾和痛苦,晚輩慚愧?!表n希夷回道。方瀚??粗n希夷不出聲,面色沉沉的。方初對清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開口,有什么話由他來說,知她不喜對謝吟月;同時,他也不愿清啞和韓希夷說話。清啞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方初一愣,雅兒什么意思?兩人之間小動作被韓希夷和謝吟月看見了。謝吟月想起自己和韓希夷就像“水中花鏡中月”,觸之不得,原本她重生后也沒指望過韓希夷的真心,所以并不覺得失落,然這兩天親眼見了清啞和方初的鶼鰈情深,久遠的記憶被勾起,心性要強的她備受打擊,心情波動,失了平靜。韓希夷則失神地想:“她會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一初嗎?一初有沒有逼問過她?”不知為何,他覺得清啞會將自己的秘密告訴方初。清啞掃一眼韓非花,要叫人帶走她。這場合不適合小孩子在旁。嚴氏開口了,和韓太太派人將非花帶了下去。非花走后,方初目光銳利地盯著謝吟月。他是信任韓希夷的,實指望韓希夷能給他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料卻是陪著謝吟月一起跪下請罪,這舉動激怒了他。既如此,他也不用顧忌“朋友妻”了。第862章賠罪他沉聲問謝吟月:“請問韓大奶奶,昨日那些人,為什么單求適哥兒救非花?適哥兒再聰明也不過一稚子,韓大奶奶也太瞧得上他了?!?/br>韓希夷一聽他這口氣,便知他生氣了。謝吟月回道:“我見適哥兒年紀雖幼,卻在陳家來去自如,探得許多消息,還躲在陳老爺轎內跟去錦繡堂,又給韓家送信,我想他這樣聰明機靈,沒準知道非花藏在哪,所以求他?!?/br>方初道:“韓大奶奶這番思慮很是周祥。那便直接問好了。你我過去雖恩怨糾纏,我還不至于讓兒子知情不說。為何出那么多花樣?”謝吟月低聲道:“我問了,你們都聽見的。適哥兒說不知道。我心里一急,絕望下就慌了神,說了些什么,我自己都糊涂?!?/br>方初冷笑道:“慌了神?我看大奶奶胸有成竹的很!你問適哥兒‘怎么不救她’‘怎么不知道她在哪里’,說得好像適哥兒就該知道非花在哪,一定能救非花,一定要救非花,一定會救非花。這是急瘋了的人能說出來的話?急瘋了不是該逢人就求救嗎?可那么多人你不問,你抓住適哥兒搖晃,我和希夷掰都掰不開你?!?/br>他昨晚仔細分析謝吟月當時說過的話,疑竇叢生。當著清啞和兩家人面,他都不好意思提那句“方無悔不是你meimei,韓非花才是你meimei”,太有傷體面,會令兩邊都下不來。謝吟月心驚,回道:“因我不肯接受殘酷現實,不肯相信他不知道?!?/br>方初道:“那你許適哥兒親事呢?這分明是有的放矢?!?/br>謝吟月剛要張口,他凜然道:“你敢再說自己是急瘋了!急瘋了能許一個小孩子親事?你當我兒子娶不上媳婦嗎?”謝吟月道:“正是急瘋了!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一急就忘了他是孩子,才那么說。不然我還能許什么?方家什么沒有?”關于這點,她也是有備而來,昨晚都想好的。方初一時氣結,狠狠地盯著她。謝吟月黯然道:“我知你們不信,但當時我真急瘋了。適哥兒差點遭遇大難,你們懷疑我,我無話可說;適哥兒救了非花,我感激不盡,愿向方家請罪,愿受任何處置!”說完鄭重伏地,慷慨承當。清啞靜靜道:“請罪不必。請你別再對我兒子說‘方無悔不是你meimei,韓非花才是你meimei’這樣的話?!?/br>堂上一靜,方初心一跳。謝吟月猛抬頭看著清啞,堅定的神情崩裂。清啞毫不相讓地和她對視,瞬息間無言交流數個來回。“你說我勾引方初?”“難道不是?”“我那是急瘋了口不擇言?!?/br>“你慣用這伎倆,引人誤會?!?/br>……別人都關注適哥兒為救韓非花差點死于非命,都因此遷怒謝吟月,清啞感情上也很生氣,理智上卻不會找她算賬。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多教教自己兒子,遇事別再莽撞。然謝吟月當眾對適哥兒說的這句話她卻不能放過。韓非花肯定跟方初沒關系,這點她完全相信。但別人聽了也能這么想嗎?謝吟月這么說,既敗壞了方初的形象和名譽,還在他和清啞之間種下隱患,清啞要是個心胸狹隘、沖動的女子,這件事定會造成他們夫妻不睦,反過來證實謝吟月的話不是虛言。清啞能上當嗎?不上當不代表她不生氣。她很生氣!面對清啞沉靜的目光,謝吟月嘴唇不住顫抖,終究沒說一個字。求適哥兒救非花是在她清醒情形下做出的舉動,說這句話時她卻完全陷入了前世的錯亂中,本就用心歹毒,如何辯解?無論說自己瘋了或者沒瘋,都不妥。瘋了之下說這話,說明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