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為丈夫寬衣，一面笑道：“大爺剛才還說，眼下提這事早了些。暮陽還小呢，等幾年再說吧。再說，郭家不錯，不代表郭巧兒也不錯。等他們長大些，瞧準了再定親更穩妥?！眹烙鑼掽c頭道：“你這話說的是?！泵肥闲Φ溃骸拔乙彩菫榱四宏?，關心則亂，瞎cao心?！眹烙鑼挼溃骸澳膫€做娘的不都如此?！闭f著，夫妻二人歇息不提。因嚴家婆媳心里都有不痛快，嚴未央回門那日，陳氏就沒顧得上派人請清啞過來。嚴未央卻在午飯后主動往郭家拜訪。陳氏這才想起來，以為她是為了開鋪子的事找清啞商議。嚴未央卻另有事和清啞說。原來是那件專利案，如今移交到湖州府衙審理注釋，正由嚴未央的公公接手。她道：“別的忙幫不上，公正審理當可做到?！鼻鍐「屑さ溃骸爸x謝你?！眹牢囱霐[手道：“謝什么。我公公為官清正，我們常人眼中不徇私枉法是天大恩惠，在他則是為官者本分。也是蔡家有些根基，方可堅持這點。一般官兒想這么著也不行呢，也身不由己呢?！惫賵鍪欠菑碗s之極，一言難盡。嚴未央又笑道：“開鋪子的事，我已經和三爺說了，他也同意了。你這邊準備怎么樣了？說來咱們商議商議?！?/br>
注釋：第344章原文寫的專利案地點在臨湖州，現已經改為湖州。

第418章伊人坊（二更）

清啞忙讓細妹將她寫的策劃案拿來。

這份策劃列明：

一、鋪子名為“伊人坊”。取自中一篇：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此名隱喻“伊人”是被追尋思慕的神秘女子。

此名又暗含了嚴未央和郭清啞的字意注釋。

二、衣服走的是高端市場，因此，不但所選衣料要最好最新的，衣服款式也是最新穎的，連店鋪的布置都集富貴、典雅于一體。

配套圖紙有：十幾款服飾圖，鋪面布局圖，網格圖。

四幅網格圖都繪制的是飛天玉女。

嚴未央指網格圖問：“這個做什么？”

清啞道：“這是竹絲畫。請方大少爺做出來?！?/br>
這鋪子賣的衣服集貴、新、雅于一體，那么，店鋪布置也要處處顯示新穎、優雅和品味。竹絲畫乃新出世的藝術畫，在鋪子里掛幾幅竹絲編織的秀女圖，比掛名家古畫更吸引人眼目。

她道：“掛他的畫，也是幫他宣傳。他不應該收費?！?/br>
嚴未央瞪著她好一會，噗嗤一笑道：“你呀你，我算服了你。我來之前，攢了一肚子主意，看了你這一攤子，我什么也不用說了，回去就按你要求的布置就是了。我省了好些心思呢?！?/br>
又道：“我回頭就去找表哥。照你說的，我還要收他銀子呢?！?/br>
清啞也抿嘴笑了。

雖如此說，嚴未央還是將她的想法也提了出來。

兩人合力。將這份方案完善，所有細節都敲定。

直到掌燈時分，才算結束。

嚴未央在郭家用過晚膳，蔡銘來接她。方回嚴家。

次日，她果然找上方初。

方初聽了她的話，又看了那網格圖，目光就亮了。

他手撫圖稿，輕聲道：“伊人坊。伊人！伊人？”

嚴未央見他自顧出神。忙推他道：“表哥，如何？”

方初抬頭，疑惑地看著她。

嚴未央道：“清啞可是說了，你不能收我們銀子。這是互惠互利的事，用你的畫是給你臉面。你想想：將來我們伊人坊來往的都是內宅閨閣中一等一的女子，是何等眼光和身份！帶動你的竹絲畫售賣是一定的。依我說，你還要付銀子給我們呢?！?/br>
方初問：“她……郭姑娘真這么說？”

嚴未央用力點頭道：“嗯。清啞說，你不該收我們費用?！?/br>
方初便微笑起來。

嚴未央半天沒等到他一句話，又推他。

他醒過神，忙道：“伊人坊將成為大靖獨一無二的店鋪。這是一定的。在這樣的鋪子中掛竹絲畫，的確有莫大好處。表哥定不辱使命。不過，這圖……可否容我稍作改動？”

嚴未央奇道：“郭姑娘做的圖，你還要改？”

方初道：“等我改過了你瞧了再說?！?/br>
嚴未央道：“你別弄壞了?！?/br>
方初點頭道：“我會小心的?！?/br>
他也不多說，小心卷起圖稿，然后匆匆離開。

等下午，他又來了。

展開一幅朦朧神女圖給嚴未央看。

嚴未央看了納悶，問道：“這是你另畫的？沒改清啞的稿子？”

方初解釋道：“這改動不宜在原稿上動筆。我便作這幅畫給你瞧。若你覺得好，我會依照這思路，在編制竹絲畫時再做改動?！?/br>
嚴未央聽了。便細細觀看那畫。

那時，蔡銘也在旁，也一同觀看。

因道：“方兄這畫確有意味。讓小弟想想，其意何在?！?/br>
遂蹙眉深思起來。

方初淡定看著他。等他評析。

蔡銘以指叩額，喃喃念畫中題詩：“‘……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脗€伊人！令人思之，慕之；追之。尋之；求之不得，思慕欲絕！水中央，夜未央……好！”

方初目光也迷離起來。

不是清啞的畫稿不好。

男子看女子，與女子看女子不同。

他畫的女子，優美朦朧，飄忽不定，觀者忍不住想要進一步探尋伊人，靠近伊人，親近她并傾訴情思，此乃“思之，慕之”。

于是“溯洄從之”、“溯游從之”，追尋伊人，心情急切。

追尋不得，留下無盡的思慕，徒自悵然，遙望“水中央”，感受“夜未央”，無邊無際的水域，無窮無盡的黑夜……伊人在心頭飄忽。

凡詩詞、繪畫等作品，最重留白，其意深遠，留給人無盡的想象空間，方為上作。方初的畫藝并不出色，至少比韓希夷是比不過的，這一幅秀女卻將一篇神韻畫出來了。而清啞的畫美則美矣，卻不具備讓觀者產生“溯洄從之”、“溯游從之”，追尋伊人的渴望。

蔡銘抬頭，對方初笑道：“方兄此畫已深得之味。我看伊人非‘在水一方’，也非‘在水之湄’，也非‘在水之涘’，而在方兄心中矣。胸有成竹，便是指的這般了?！?/br>
對于他的調笑，方初垂眸淡笑，沒有回應。

嚴未央也看完了，也聽見了他們說的話，不確定道：“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因見蔡銘瞅她，忙又道——“既然你們都說好，那就按表哥畫的做吧?！?/br>
蔡銘笑道：“我也來湊個興如何？這題詩就由我來書寫。好歹為你盡一份心意，不能讓方兄專美于前?！?/br>
最后那句話，是湊近嚴未央耳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