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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覺得花了冤枉錢。眼下,郭盼弟就處于這狀態。她見過清啞穿這衣裳,十分華貴,絕非鄉下女兒可比。她想象中,把自己也往那方向靠攏,因此不舍。吳氏倒沒看出來大的區別,也覺得越華麗越好,也叫盼弟拿去。至于她穿上不如清啞,那不是應該的么。在她眼中,盼弟穿哪一件都比不上清啞,不獨這件。盼弟就懇求地看著清啞,“清啞jiejie……”清啞無奈,不便強求,只好任由她去。盼弟歡喜地將這衣裳也包了,她娘母女又在這吃了晚飯才回家。郭家母女則繼續收拾行裝。清啞并不理會衣裳首飾這些,都是細妹帶著細眉細柔收拾的,她自己則收撿各種資料和紙筆文具。細眉細柔是新添的小丫鬟,清啞承著“細”字為她們取的名。燈火跳躍下,正靜靜地歸攏圖紙,忽然一縷簫音悠悠而來,在田野盤旋。暮春的夜晚,夜空靜謐,夜風送來清甜的氣息,夜水嘩嘩流淌,夜花靜靜綻放,簫聲如喁喁私語,綿綿訴說著滿腔心思,有些歡喜,有些哀怨……清啞慢慢停手,側耳傾聽,一面腦海中就呈現一幅圖景:夜空下的江面,停了一艘船,一個飄逸的身影正站在船頭吹簫。是韓希夷!他繞開她定下的各種“不許”,跑到這來吹簫來了。果然愛情賦予人無窮的急智。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簫聲,人又不在眼前,濾掉了現實形象,簫聲又傾注了滿滿的深情,與天地風水合二為一,沒有人能夠抵擋!就好像人們無法不被絕美情詩、純美樂曲打動一樣。毫無防備的,簫聲如清泉流進清啞心田。又好像柔柔的春風,輕輕拂過她的心尖。她靜靜聽著,中間曾有幾次要去彈琴相合。只一動,便從那境界中退出,便想起前事,便止步了。于是只靜靜地聽,很快又沉入,像一只夜鶯,隨著簫聲在夜空下盤旋。第360章對撞這實在是個表達情感的好方法。對心上人傾訴愛意,若是面對面,言語直白了則顯唐突魯莽,言語太含蓄了不易表露真情;若不小心說錯了話,更加尷尬。于是,聰明的青年男女或選擇寫情書、情詩,用恰到好處的字眼表現濃烈的情感,一字可延伸萬千,一句可囊括無限,意境無窮,令人浮想聯翩;或借樂曲傳情,如彈琴,如吹簫,萬般心思,知音者自明。也不知聽了多久,清啞完全忘記了眼前事。細妹走來,輕聲道:“姑娘,水放好了,洗去吧。明天還要起早呢?!?/br>清啞“嗯”了一聲,卻站著不動。細妹奇怪,又催了一聲,又去拉她。她任由小丫鬟拉著去了浴室。一邊洗澡,一邊還在側耳傾聽。洗好后,又渾然不覺地被細妹扶上床。她就像無數個夜晚一樣,在春風春水的和諧交融下進入睡眠,不覺簫聲的突兀,仿佛它本來就是春夜天籟的一部分。景江上,輕霧裊繞,水上泊著一艘烏篷船,韓希夷坐在船頭。他從未像今晚這般身心合一地吹簫。也未刻意表達,就仿佛以前在江上聽清啞彈琴一樣,琴音在心頭裊繞,簫聲自然從口中流出,與琴音相和。吹到興起處,心靈輕捷得像鳥兒,隨著簫聲飛揚。距此半里之遙的江岸邊,也泊著一只烏篷船,隱在一棵柳樹下。艙中一燈如豆,方初靜靜對著燈火出神。他從別處辦事歸來,并不經過綠灣村,卻仿佛受到召喚般,不受控制地往這邊來了,指望再聽一回琴聲。誰知還未到地方,便聽見有人在吹簫。他辨出這簫音出自何人之口,便不肯再靠近。韓希夷一個人吹簫。方初聽的卻是琴簫合奏。韓希夷吹了一夜,他也聽了一夜。他們心中,均有個人與他們同在。不同的是,他不僅感受到情愛的歡悅。還有絲絲隱痛。次日凌晨,清啞起來,恍惚覺得昨夜做了個夢,夢見了韓希夷在江上吹簫。細一想,并不是夢。是他真的在江上吹簫。她有些發怔,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韓希夷,突破了她心中原有的印象。容不得她細想,吳氏已來催她出發了。一陣忙亂過后,郭家船出發,往霞照行去。次日船到霞照,郭大貴早帶了人在景江碼頭等候,接娘和小妹去城西坊那邊住。因為沈家陪嫁的園子修好了,和郭家買的宅子打通連接在一處,十分寬敞。又正值春夏之交,園內景色優美,故而沈寒梅要接婆婆小姑過去住。正在換船,就見韓希夷過來打招呼。吳氏詫異道:“韓大少爺!怎么這樣巧碰上了?”韓希夷剛要說“是巧”,眼瞥見清啞雙目炯炯地看著他,便說不下去了。若說巧,便是撒謊;若說大家同路來的,也大有嫌疑,最后他只好含糊說“晚輩也才到?!币幻鎸η鍐⌒?,“郭姑娘?!?/br>清啞沒應聲。卻目光了然。她心中,韓希夷確實不一樣了。不管接受不接受,純善美好的真情是不該被輕視和褻瀆的,更何況他選擇的表達方式直擊人心。自然打動她。韓希夷發現了清啞的變化。他確信她聽見自己吹簫了,且有觸動。他眸光驟亮,神情卻小心翼翼起來,猶如看著一顆剛冒頭的嫩芽,生恐陽光太熾熱,曬焉了它;又恐風雨來臨。摧殘了它,因此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對著她緊張又期待,不知說什么才好。吳氏察覺他不對,問他從哪來。韓希夷忙回道,他從鄉下來。這是討巧了,鄉下地方大著呢,當然也包括綠灣村,所以他沒撒謊。他可不敢在清啞面前撒謊。他一面和吳氏郭大全寒暄,眼角余光仍關注清啞。盼弟在旁偷偷瞧了他幾眼,只覺俊逸非常,感覺承受不住,禁不住把臉紅了,垂下頭,滿心黯然:要是她能跟清啞jiejie一樣拔尖就好了,韓少爺說不定會喜歡上她,可是眼下……他都沒注意她。郭大全和韓希夷略敘了幾句,約定有空再聚,便告辭離去。吳氏帶清啞去城西坊,郭大全夫婦仍舊回槐樹巷郭家。船離開碼頭,清啞心中一動,走到窗邊向外看。果不其然,韓希夷站在岸邊,一直目送船離開……另一邊,方初乘一艘小船拐入一條樹陰森森的水道。他回望碼頭密集的船只,只看見心中那一艘船。心中彌漫淡淡的感傷,恰似春愁。春愁,因春而發的愁緒,那也是極美的!他舍不得清除它,反復咀嚼、體味,因此催生它更加蔓延,遍布心田……他在一處僻靜地上岸,在窄窄的街道上漫步。和原先的方少東比,他褪去些許鋒芒,多了些沉默,更從容淡定。※謝家別院,李紅棗匆匆回稟謝吟月:“郭清啞到了?!?/br>謝吟月抬頭,“到了嗎?到了!”李紅棗應聲“是!”接著又道:“方大少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