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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過竹林射下來,映照他專注的神情。他的心卻并不如面上顯現的那樣平靜。畫了一半,他停筆,望著煙雨閣出神。今日欽差往郭家傳旨,他早得了消息。幾乎從清晨起床開始,他就在焦灼地等待霞照的消息。一個多月過去,他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問題也來了,很多事他都不能再做。這是自己造成的結果,怨不得別人。他不敢任由自己頹廢,爭取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琴棋書畫除了琴外,其他三項他都能做,于是致力于練習書法和繪畫,也繪制圖稿;再就是全力打理清園經營,拓展買賣。今天,他卻總也靜不下來,在作坊里來來回回轉了幾趟,又去竹林中作畫,才好些。但也不能持久,畫一段時候,忍不住就看下面,看有沒有鴿子飛回來,聽有沒有人找他、叫他。傍晚的時候,終于信鴿來了。只帶回了幾個字:“郭家已退親?!?/br>他看后便長長舒了口氣。她父兄果然沒讓他失望。想象她退親后微笑的樣子,他也微笑。笑了一會,又想起一件要緊事,忙匆匆下山。回到煙雨閣,他叫來黑風,低聲囑咐了他一番話,黑風便連夜離開了清園。然后他又寫了幾個字給黑石,放飛信鴿。他這是在善后。也是進攻。退親,并不代表事情結束,新的斗爭開始了。郭家公然反抗錦署衙門長官,夏織造怎能容忍!方初將這則消息連同他一些證據確鑿的劣跡傳給朝中有剛烈之名的御史,以及夏家政敵。至于和方家交厚的官員,他卻沒有聯絡,想必他父親會有所行動。他已經不是方家大少爺了。當然不能利用方家的人脈和關系。只能夾縫里找機會,充分利用夏家對手和朝中御史。這更簡單,根本不用對面。只想法把消息傳到就成了。那些人,是不會放過這個打壓夏織造機會的。加上方家、嚴家和沈家在后推動,便不能搬倒夏家,也會令夏織造暫時收斂。安分一段日子,省得在欽差離開后對郭家下手。一切安排妥當后。他終于心靜下來,也有空閑了。他不由得想那新誕生的“織女”,微微笑著。她現在應該很開心,他一點不懷疑。先后三次退親。整個大靖也找不出第二個。但她還是會為擺脫夏流星高興。當日,她與江明輝那樣深愛,見事不可為。也不愿二女共侍一夫,堅決退親。何況夏流星。她又不喜歡他,做妻還不樂意呢,更別是做妾了。幸虧她不喜歡夏流星,否則他真不知怎辦,只好干看著。御賜“織女”稱號,這榮耀盡可遮掩她幾次退親的影響。今日起,將有更多的少年俊彥上郭家求親。她可以選她心儀的少年,嫁給他,生兒育女……他想著,笑著,慢慢地覺得夜有些冷,清園太安靜。透過窗戶看天上繁星,哪一顆是守護她的牽牛星呢?※郭家,清啞和家人送走欽差后,心里松了一口氣。然轉頭看見爹和大哥等人額頭上的傷,心又揪緊了,忙扶郭守業進屋包扎,一面道:“爹,干嘛磕成這樣!”郭守業笑道:“爹沒事!”他笑得嘴都合不攏,與額上的傷形成鮮明對比。因工部的人被迎進正屋招待茶點,大家便去郭大全的東廂房上藥包扎。清啞偷空去找沈億三討主意。她也知道這退親并不代表完事,麻煩還大呢。沈億三正和郭大全郭大有在里屋低聲商議事。她進去就問:“沈伯伯,這事還沒完。咱們要找人活動嗎?”這類事和前世差不多,在哪都需要人情關系。沈億三道:“那自然。我昨天就往京城傳信了。丫頭放心,你立了大功,剩下的事沈伯伯和你大哥來做。哼,本來咱們勢單力孤的,偏他狂妄,把方家也給得罪了。得罪了方家就得罪了嚴家。有這兩家再加上咱們,任他夏家根深蒂固也能斗上一斗。等著瞧好了,看多少人彈劾他!”清啞聽后笑彎了眼睛。郭大全也道:“小妹你別cao心,這事有我跟爹呢?!?/br>一面又向郭大有道:“大有你先陪那些人回家,按咱們選好的地方讓他們造牌坊。我跟爹待會兒去夏府退聘禮。欽差還在這,許還有什么事,我們晚兩天再回家?!?/br>郭大有忙答應了,匆匆起身去正房,叫工部的人啟程回鄉。郭大全又和沈億三說了幾句,便去安排到夏家退聘禮。這是早準備好的,郭家進城來的時候就把夏家聘禮也帶來了。一番忙亂后,清啞眼看著聘禮被抬出家門,抬向夏府,才算真正松了口氣,又說不出的暢快。只有一點遺憾:夏流星不在。否則的話,當著他的面向欽差大人申訴自己不愿嫁他,又被欽差大人責令退親,想必他的臉色會很好看。不過,他總會知道的,希望別氣得他吐血!不對,應該是希望能氣得他吐血!再一想,一堆人彈劾夏織造,要是把他彈劾倒了,夏流星就當不成大少爺了,那就更好了,省得他往后找自己麻煩。腦子里不斷遐想這些,清啞忽然警醒,有些心虛:怎么她凈想人家倒霉?往常她是多單純的女孩子,近幾月來好像越走越歪、越走越遠了!想想又忍不住自辯:對于夏流星這樣的就不能心軟。要是心軟,倒霉的就是自己了。讓他受些教訓也好,叫他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為所欲為。還有,女人是碰不得的!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栽在女人身上,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市井百姓,聰明的往后離她遠點!她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坦然了。兩日后,她隨爹娘回了綠灣村。綠灣村,因為郭家建造牌坊的事,一片歡騰。第336章羞辱(二合一求月票)牌坊地址選在離郭家西坊院門口約一箭之地。工部的人從百里外的石山購來兩船大青石,指揮一幫工匠在郭家院外叮叮鐺鐺敲鑿起來,刺耳的聲音聽在郭家上下人耳朵里,仿佛美妙的音樂。期間,郭家各路親朋紛紛上門恭賀并探看究竟。吳氏婆媳便整日被人圍著,迎來送往,一刻不得閑。只有清啞依然故我,帶領冬兒等人鉆研織錦織布。并非不歡喜,雖也做了些成就,但自覺比黃道婆的無私奉獻差遠了,不該得意。可眼下她確實需要這名號來當護身符。她便更勤謹地鉆研織布,希望不負了這榮譽。也希望擁有更多的資本,維護家人,保護自己。吳氏房里,好些媳婦婆子正圍坐在一個三足大銅爐周圍,一面取暖一面吃茶果說笑,郭儉巧兒也和幾個娃兒在旁玩耍,十分的熱鬧。客人們不見清啞這個主角,就問吳氏。吳氏笑容滿面道:“她哪有歇的,天天不是讀書就是寫字,再不就畫畫兒,忙得很。她又不喜歡熱鬧,我就沒叫她出來,怕耽誤她事。一會子吃飯我讓她出來見舅奶奶。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