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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全聽了沉吟,半響才對她笑道:“大哥知道了。這霞照城有錢人一掃一籮筐,咱郭家算不上什么?!?/br>郭大貴道:“可不是。就看那鮑家少爺今天在醉仙樓擺的宴席,那叫豐盛!這還不是在他家里呢,他家里也大擺宴席吧?”郭大全點點頭,道:“那還用說?!?/br>吳氏摸摸清啞的手,道:“累了一天,又喝了那些酒,快洗洗睡去吧。巧兒還等你呢,叫她先睡也不肯,和勤娃子一直在寫字?!?/br>清啞聽了忙起身,帶著細妹走了。回房洗漱后,將巧兒打發睡了,她卻沒有睡意。因想著明天要去衛家,衛家以蜀錦擅長,她便叫細妹取了從方家和嚴家得來的有關蜀錦方面資料,在燈下細細翻閱。細妹在旁做針線陪她。做了一會,抬頭不放心地問:“姑娘,你心里覺得怎樣?”清啞疑惑地轉頭,道:“什么怎樣?”細妹懷疑地問:“你真沒事?”清啞方才知她說喝酒的事,便搖搖頭。細妹就滿眼欽佩。又低頭做自己的活計去了。清啞道:“別做了,傷眼。來,我跟你說這個……”她教她看織錦、認圖稿,將自己心得一點一點告訴她。細妹認真聽著,再按自己領會的講給清啞聽。兩人話語不多,配合卻越來越默契。直到夜深了,細妹才對清啞道:“姑娘。該睡了?!?/br>清啞這才收拾了上床歇息不提。次日。她只帶了冬兒和細妹去衛家。衛昭和衛晗都陪著她。清啞也如在別家一般,對坊間管理提出自己看法,只是在和意匠們見面時。衛家和別家不同,并未拿出全部圖稿給她看,只拿出兩張向她請教,想在特定的設計上突破。清啞感覺到被防備。還想利用她。她便對衛昭道:“我也不是全通的。衛家的蜀錦無與倫比,我只能給點建議?!彼熳屑毧茨莾蓮垐D。然后略做提示。就這樣,衛昭也滿意地點頭。后來,清啞照例向他提出要看蜀錦的歷史資料。衛昭探究地看著她,問道:“姑娘在別家都看了?”清啞道:“看了一點?!?/br>這涉及各家秘密。她自然不好細說。衛昭便道:“好!只是那些老東西都不知丟哪去了,我叫人找些給姑娘。若姑娘能有所領悟,我們也不白貢獻?!?/br>清啞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方瀚??吹暮軠?。她大多時候是憑直覺判斷一個人。對于衛昭,她感覺他心思太深了。行事用意也很模糊,所以一直不大信任他。這感覺終于得到證實,她便沉默了,再未提其他要求。恰在這時,王杏兒進來。看見清啞,立即渾身戒備。清啞便提出告辭。衛昭兄妹都挽留,于是勉強吃了一頓飯才離開。衛晗送清啞。路上,她輕聲向清啞講述衛家的發展,并述說蜀錦的發展,“我們家族人眾多,十分復雜。自父親去世后,哥哥接手家業,其中辛苦一言難盡,不足為外人道?!?/br>她似乎隱晦地向清啞暗示什么,有些歉意。清啞輕聲道:“大家子都是這樣的?!?/br>又看著她道:“你很不容易?!?/br>衛晗,是個芝蘭如玉般女子。衛晗對她輕輕一笑,道:“meimei也不容易?!?/br>過幾天,衛家送來蜀錦資料。清啞翻了翻,還不及方家和嚴家拿來蜀錦資料的一半多,更不要說其他的了。她也沒多說,每天鉆在紙堆布堆里研究。此是后話,暫且不提。當晚,郭大全專門找她說了一件事。原來,他今晚在景江畔一酒家宴請錦署的鮑長史。鮑長史生日,郭家將沈家送的一對五彩美人花觚送去了,另外還有禮金,一如其他世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往來,雖豐厚,卻不足以打發鮑長史,所以才另行打點。“鮑大人,這是小人一點心意。小人知道鮑大人未必放在眼里,可郭家才起步,去年又被謝家壓著,縱然心里想孝敬大人多些,也是有心沒力。好比那雞,我盼著望著,它一天也就生一個蛋;想它生兩個,它也生不出來。大人的好處,小人都記在心里呢……”郭大全推給鮑長史一個巴掌大的木盒,一面歉意地笑著道。鮑長史看也沒看盒子,笑著打斷他話道:“你別說得這么可憐。商家的難處本官比你清楚。衙門里大大小小的官吏不知多少,難纏的很,蚊子腿上還要啃兩口rou下來呢。你且聽我的:請他們吃一頓,再給幾個辛苦跑腿錢,也就夠了;若是一味地由著他們敲詐,你一副家當都不夠他們分的。也別怕他們,有織造大人和本官照應,他們不敢把你怎么樣?!?/br>他也不愿殺雞取卵,所以暗示郭大全,只要孝敬他和織造大人就夠了,不必理會旁人。郭大全感激不盡,道:“大人真是父母官。要說小人頭次見大人就覺得不凡。小人以為當官的個個眼睛都在頭頂上呢,誰知大人那樣和氣。又公平,收了錦,就給了天字號的官帖。要不然,郭家能有今天?”說著起身,殷切地幫鮑長史斟酒。這番話很合鮑長史的胃口,笑得眉眼舒展。他對郭大全道:“本官聽小兒說,郭姑娘不但織錦技藝非凡。還精通琴藝。那姓江的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小兒尚未成親。十分仰慕郭姑娘……”隨著他的述說,郭大全眼中迸出驚喜的神色。鮑長史見了,心中一振。覺得這事有指望,隱晦道:“……若是他能娶到郭姑娘那樣的女子為妻,也算他的福分?!?/br>郭大全臉上已經不能用喜歡來形容了,簡直是喜出望外。可跟著就臉一垮。如喪考妣,“只怕我郭家沒那個福分!”鮑長史忙問:“此話怎講?”郭大全就嘆道:“頭年的事傳得滿城風雨。大人還有什么不知道的?郭家被人這樣打臉,小人發狠想,怎么也要找一戶比江家強的女婿,掙回這口氣來。大人是官身。比商戶不知強多少,若是能和大人結親,小人睡著了都能笑醒了??茨墙以趺凑f!可是小人meimei從經過那件事后。就死了心,不想再提嫁人這事。要不前些日子各家上門提親。都被回了呢。我們父子也想結一門親鞏固郭家根基,就是不敢強逼她?!凭o了她就說不活了。少不得等幾年,看她可能轉回心思。唉,大人這樣家世,哪里找不到一個有才貌的媳婦,還是別惹這個晦氣了?;仡^帶累大人,小人吃罪不起?!?/br>鮑長史聽后便猶豫了。各大世家和商家上郭家求親他也有所耳聞,深知郭大全并沒撒謊。再者,他雖然小有權勢,若是看上一般的商女,還真不怕她不應,但是郭清啞就不行!郭清啞太特殊了,又才獻給朝廷那些東西,眼下誰敢碰她?若真有個好歹,他上頭還有織造大人管著呢,只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為了這么一個女子威脅到富貴前程,他可不愿意。想罷,他便笑道:“本官就是說說。既這樣,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