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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她又特別愛吃冬芹,所以一棵也沒賣過。想起這點,她就覺得這冬芹特別甜。冬筍紅燒rou自不必說,冬筍也是她最愛,吃了又吃。炒三絲也不平常,是用青椒、紅椒和冬筍炒rou絲。這辣椒可不是大棚種出來的,是吳氏在柴房角落圈了個柵欄,用草灰儲藏的秋辣椒,有些辣,但很開胃,佐飯最合適。清蒸桂花魚的rou就跟蒜瓣似的,又嫩又滑,不可不吃;燉老雞是清啞親自處理的,肥油都剔除了,又加了幾個紅棗,放了些冬筍,湯色清亮,最是滋補;粉蒸rou是二嫂做的,很香;糖醋鯉魚是清啞做的,酸甜嫩滑;紅燒鴨子是大嫂做的,若是平常大家自然搶著吃,不過擱在今晚的桌上并不出彩……那碗豬頸rou是吳氏做的,拌了些酸筍和細蔥,看上去不錯。清啞搛了一塊嘗了,咸津津的十分有嚼頭,不禁眼睛一亮。“怪道人都喜歡吃豬頭rou下酒?!?/br>從不吃豬頭rou、嫌棄那東西臟的清啞沒想到娘有這般手藝。她情不自禁端起面前的米酒喝了一口,腮頰立即染上一抹酡紅。旁邊的郭大貴笑道:“小妹,別看這是甜酒,也醉人的?!?/br>郭大有忙道:“有什么要緊,待會早些睡就是了?!?/br>郭大貴聽見二哥這樣說,忙端起自己的杯子邀meimei再喝。清啞便端碗和他相碰。郭大全笑著和郭大有也來湊趣,兄妹幾個同干了。清啞喝了半碗米酒,忙又搛了一塊豬頸rou吃了。因見爹爹郭守業笑瞇瞇地看著她,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一向清淡的她居然又是酒又是rou,若是前世爸媽見了怕是要震驚。吳氏笑容滿面地對她道:“這個咸,你少吃些。今晚上菜多,先撿新鮮的吃。像炒菜和蒸魚那些剩了再熱一遍,就不好了,沒味道,最好吃完;豬頸rou那些不要緊,吃不完能放,明兒蒸了再吃?!?/br>說完,幫她從砂鍋里舀了一勺豆腐青菜。這菜看似平常,但清啞放了些蛋餃和糯米rou圓子在里面,那湯汁就十分鮮美濃稠,經過冬雪的青菜都燉爛了,鮮甜可口。清啞吃了覺得十分好,忙幫一邊的巧兒也舀了些。這是怕她亂吃rou食積了食,這個吃多些沒事。郭巧甜甜道:“小姑,我飽了?!?/br>郭撿也叫“我也吃飽了?!?/br>碗一推,就要下桌。從下午開始,他們就不停吃,小肚子哪里能撐得住。清啞聽了微怔,這才發覺自己好像也吃多了。可是,桌上還有好些菜她都沒來得及伸筷子呢。郭大全看著meimei笑道:“吃不下了吧?你們能吃多少!”說笑間,和郭大有碰了下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他們父子喝的是黃酒,連蔡氏也喝的是黃酒。大人和小娃兒不一樣,一年到頭十分辛苦,自是能吃能喝。好容易趕上年三十晚上豐盛的酒菜,又不用cao心田間地頭的事,接下來半個月也悠閑,整個身心便放松了,兒子敬老子、弟弟敬哥哥、媳婦幫斟酒,你來我往的,十分熱鬧、溫馨。邊吃邊喝,轉眼那些菜就去了一半。等清啞下桌的時候,有些碗都見底了。她有些躊躇,要不要炒些熱菜加上來呢?吳氏看她神情,忙推她道:“你歇著去,我們慢慢吃。還有這許多菜,還不夠吃?”二嫂阮氏也道:“小妹你去,添菜有我呢?!?/br>蔡氏聽了,不顧嘴里還有東西,忙也道:“還有我!”清啞這才罷了。她拘著侄兒們不讓出去,怕剛吃飽再吹冷風涼了胃。三小想著明天就能穿新衣裳去拜年,笑著在幾間屋子竄來竄去。清啞看著他們微笑,忽然便思念起江明輝來。這感覺牽牽絆絆、甜蜜中夾雜著惆悵。惆悵,讓新年的喜悅變得不再純粹。后來給壓碎錢、家人說些什么,她都沒有留心。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聲也不再吸引她。她覺得有些疲倦,便早早洗了睡了。“這幾天累了,早些睡。把精神養好,不然等明輝來了,肯定要玩到很晚,到時候沒精力支持?!比雺羟八?。次日清晨,她是在郭巧的拼命推搡下醒來的。天還沒亮,可是小女娃已經迫不及待要起床了。因為清啞為她和郭儉都做了十分漂亮的新衣裳。清啞不忍侄女失望,便起床為她梳洗。一番忙碌后,姑侄兩個下了樓,看呆了郭家一干人。清啞不必說,大家已經習慣了她安靜的氣質。讓人震驚的是郭巧。小女娃穿著清啞織出來的樣品做的衣裙:窄窄的粉色玫瑰花小襖,立領,從領口開斜襟到腋下,在腰側合攏。斜襟上三枚扣子,是用黑絡子盤成梅花式,乍看去,好像一只老梅從腋下橫空伸出,斜伸到胸前,枝頭三朵花兒盛開。下身是銀灰色的裙子,裙角一圈粉色玫瑰,上下相應,極為典雅。她昂首挺胸,輕盈地邁步,整一個縮小版的淑女。見眾人張大嘴巴呆呆地看她,郭巧居然有些羞怯。阮氏走上前,低頭看那裙子,不相信道:“這灰的……也不難看!”清啞織這花色的時候,她說太老氣了。誰知這么配起來,一點不老氣。豈止不老氣,還別有一番氣韻。吳氏等人便圍著郭巧又是笑又是贊。郭大有覺得閨女實在太可愛,想要抱她。郭巧一扭身躲開,“把衣裳弄皺了?!?/br>眾人都笑起來。正在這時,郭勤郭儉大叫著跑進來。郭儉一身小公子的裝扮再次讓大家驚嘆不絕。郭勤因為身量高些,沒有合適的布料,因此只做了棉布衣裳,嘴撅老高,直說小姑偏心。一家人興高采烈的時候,都忘記他們這身打扮太惹眼。天空依然下著雪,吃了早飯,只有郭家父子帶郭勤郭儉出去拜年,她婆媳母女都留在家。郭巧也沒去,她穿得俏伶伶的,若是要出去,須得加一件披風,還要帶上帽子、圍巾,不然會受寒的。阮氏不讓她出去,說怕把衣裳弄臟了。于是,清啞便帶她到樓上房里,教她認字。教了幾個,她便讓她自己記、自己寫,她則靜靜地坐到窗前看窗外的飛雪,順便想江明輝。巧兒記了幾個字,便被樓下響動吸引了——有人來拜年。她忙丟下筆,跑到房門口對樓下張望。看一會,興奮地回來告訴清?。骸笆侨棠碳业男∈鍋砹??!?/br>清啞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應聲。緊跟著,人不斷地來拜年,郭巧不斷地跑到門口向下看。清啞看著她有些恍惚:這么小,又穿了漂亮衣裳,卻不讓她出去,好比錦衣夜行,她不心癢才怪呢。小孩子,都是渴望人注目的。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的。那時候,她第一次上幼稚園,小朋友們見她模樣可愛,都找她玩。然無論怎樣交流,她都不能開口,他們驚奇不已。從此,看她的目光就異樣了。她自尊受挫,不想去幼稚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