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郭大全也答應了。一家人又議論一會,才算心定,且不提。※清啞定親后,對未來不無憧憬。她眼明心亮,也看出江大娘不是好說話的,為將來生活計,自要努力。一是努力壯大郭家,二是努力壯大江家,否則,和江明輝在外生活的計劃如何能實現呢!想罷,她又一心投入自己的創作中去了。秋去冬來,轉眼過了幾個月,到了十一月。這期間,有兩件重要的事須得詳說。其一,清啞雖沒在織錦方面有所突破,卻和二哥做出了剝棉籽的攪機,以及三錠腳踏紡車。這都是黃道婆的發明,清啞融匯兩世所學,比出構造,和郭大有一塊琢磨做了出來,并未費什么心力。攪機結構很簡單,卻省了手工剝棉籽,速度加快自不必說。三錠腳踏紡車可同時紡三股棉線,效率非同小可。郭大有做出來后,當即叫了郭守業、吳氏、郭大全和郭大貴來看。他們都驚呆了,至此徹底肯定清啞見神仙的奇遇。當問及下面該怎么做時,清啞只說了三個字:“先不說?!?/br>她是想等個好時機,然后為郭家謀利。具體如何cao作,她并沒有詳盡的籌劃。郭守業等人沒有追問,他們依然對清啞的話自由發揮。郭大全覺得小妹肯定有大計劃,要謀定而后動;郭大有覺得小妹還有新的創作,要等全部都弄出來,才一舉成事;郭大貴沒別的想頭,覺得賺錢的東西當然要保密;郭守業考慮最全面,覺得閨女是想摸清外面行情,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將這些公開。這一次他們父子沒有各行其是,而是慎重地湊一塊商議。商量結果就是:先瞞著蔡氏等人,這些東西也不能拿出來用。不是不信任,而是人知道多了,想不漏風也難。他兄弟都鄭重答應了。第二件事就是:江明輝每隔幾天就會來郭家一趟。這日,清啞將一幅設計完善的竹絲編織圖交給他,還有一些小鉤針的圖樣。他本是內行,看了這圖,便如打開一扇大門,闖入一個新天地。自此,他的人生便發生了巨大轉折。清啞對他道:“你該去大城鎮,竹絲制品要賣高價?!?/br>不是她故作高深,而是她只能說出這些。畢竟,她前世只開過書店而已。江明輝卻領會到其中奧妙:如此精細高雅的東西,自然要賣給文人雅客,以及豪門貴族,在烏油鎮是沒有作為的。他便暗自計劃:等一切齊備后,最遲來年春,便去霞照縣城拓展,力爭在錦商如云的繁華之地爭得一席之地!他雖內行,藝術素養卻不夠。因此,在設計方面依然要請教清啞。來往之間、相商之余,兩人愈加情深。清啞雖然心理年齡長于江明輝,然前世經歷人事少,性格單純;江明輝卻是多情的,對她又十分愛重,百般俯就呵護,種種溫柔體貼不消細數,因此兩人情投意合,竟讓清啞覺得比前世男友相處還有感覺。十一月初七晚,水鄉降下入冬以來第一場雪。第二日凌晨,雞才叫頭遍,清啞便起床了。她換上一身寬松的衣褲,便在房內跳起舞來。她跳的不是勁舞,而是舞蹈,極舒展身姿的那種。這是前世養成的習慣,她生活圈子狹隘,活動少,運動更沒處去,因此早晚在室內跳舞鍛煉身體、塑身修形,不然容易生病。跳了半個時辰后,她收身停止,窗戶上也明亮起來。她便換上緊身小襖和棉裙,外面又罩一件淺紅對襟夾襖,然后梳頭、在桶里舀了些冷水簌口洗臉,收拾妥了,才推開窗戶。外面雪已停了,瑩白刺目。田野村莊皆被白雪覆蓋,凡有水的地方則呈黛青色。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這黑白二色了!她將目光收回來,落在門前。一樣的寂靜,一樣的冰潔冷冽。這時,一個頭戴厚棉帽,身穿大棉襖的身影闖入視野,他扛著笤帚走向水邊,跳上郭家烏篷船,用笤帚打掃船上積雪。那是她爹郭守業。她看著那弓背的身影,忽想起一首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她回身在琴案前坐下,信手彈奏起來。如今天冷了,她晚上怕冷,不大彈琴。她前世在北方長大,冬天都是在有暖氣和熱水的環境中度過,眼下這等森森嚴寒,實在承受不住,織錦還行,彈琴的雅興卻被“凍結”了。因此,她彈琴的時間便改成了每日清晨,練身之后。床上,被琴聲驚醒的郭巧睜著漆黑的眼眸,靜靜聽著。在這寂靜的冰雪世界,琴聲似乎傳得特別遠,聽著也格外清晰。景江上,方家船正逆流行來。方初坐在艙內榻上品茗,面前矮幾上擺了兩碟精致小點心。忽然,他端茶的手一頓,叫道:“昌兒,拐過去!”跟著放下茶盞,起身到窗邊,推開窗戶。刺骨的寒氣便裹挾著琴聲灌入艙內,他激靈打了個寒顫。于是回身,取下掛在榻旁衣架上的大毛氅衣罩上。外面,昌兒趕緊通知掌舵人將船拐向郭家那條水道。方初站在窗前,喃喃道:“怎么晚上不彈了,早上彈?”前次他特意晚間經過這里,等了好久也沒聽見琴聲,還以為怎么了,誰知今早聽見了。昌兒正進來回話,聞言插嘴道:“這老頭怕冷?!?/br>方初瞅他道:“你怎么知道是老頭?”昌兒很有把握道:“彈得這么好,肯定好老了?!?/br>方初想要說“你的意思少爺我年輕,就彈得不好了?”又怕耽擱聽琴,遂懶得再理他,望著窗外靜心傾聽。第29章情義今天有加更呢,朋友們別忘了推薦票支持原野。皚皚白雪世界,天地一色,諸物滅跡。寒江邊上,只余一艘孤舟,一披蓑戴笠的老翁,尚在盯著水中釣線。偶爾動彈的身影,昭示冰雪中還有生命在活動。琴聲依舊純凈、不染紅塵。譬如這首詩的意境,本帶著孤寂寥落不屈之感,但琴音卻沒有透出這種感懷,清朗朗的白雪世界,只有安靜,被雪凈化的安靜,掃凈一切凡塵俗慮之后的安靜!方初聽著,微微笑,忽對這雪天喜歡起來。對方并沒有像晚上彈那么久,只彈了幾支曲子就停了。方初好一會不見琴音再起,猶自等待。昌兒不耐煩,道:“天冷,老人家身子不中用了,只能彈一小會?!?/br>方初沒理會他,目光在窗外流連,仿佛搜尋琴音落在何處,也許與白雪一般散落田野,構筑成這琉璃世界。又想象一間茅舍內,一個模糊的倩影坐在琴案前。她大概手冷了,正雙手互搓、呵氣暖手。再不然,她記掛有事,所以起身了。嗯,看這時辰,恐怕她要做早飯。……又過了不知多久,他才道:“走吧?!?/br>昌兒道:“是?!?/br>因出去吩咐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