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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人了,你們這活法太不像個人了?!?/br>蘇長亭從旁邊一疊的公文里翻出了一張地契,然后交到玉炎手中,卻并沒有撒手:“二哥最后幫我做一件事?!?/br>玉炎一雙手抓著地契,心驚rou跳地咽了口唾沫,心道他三弟難道又要折騰他了?“回去幫我給她傳句話,就說后天申時一刻,我在欽差府中等她,關于洛陽洪澇之事?!碧K長亭語氣略微沉重,似乎交代的不是一句輕松的話,仿佛是一句遺言。雖然不是什么麻煩事,玉炎卻還是被三弟這沉重的語氣嚇了嚇,緩口氣了才點頭道了句好,如此蘇長亭才松開了手,任由玉炎將地契拿走。第二天玉炎背著行囊站在落空的屋前斟酌了許久的臺詞,等到落空開門了還沒斟酌好,反倒是落空大大方方地問道:“今日就走了?”“老板娘你知道我要走?”玉炎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你留在我身邊已經沒什么用處,他自然清楚?!甭淇绽@過玉炎,朝著大堂走去。玉炎跟在落空的身后,心里有些急,覺得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到了嘴邊又好像一句話都沒有必要說了,最后還是交代了三弟的囑托。落空聽說蘇長亭要見她,關于洛陽洪澇的事,她遲疑了一下,原想拒絕,最后還是皺著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br>她沒說會去還是不會去,但玉炎覺得也沒有必要追問,反正三弟囑托就這么一句話,也沒有要他確認老板娘一定會去。玉炎將走的時候,落空忽然喚住他:“等一下。玉炎公子,如果可以,便將燕子她們一并帶走吧,我怕是沒有多少時間照顧她們了?!?/br>其實燕子與小青都被落空教導的很好,如今已經能夠靠自己謀生了,可是還是因為年紀太小的緣故,總是叫人欺負了去。玉炎覺得老板娘心是真的好,雖然人總是冷漠的仿佛誰都入不了心里,他抿了抿唇,忽然覺得有些傷感,到底是跟老板娘相處了這么多年了,這會兒說走就走還真有些舍不得。“老板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燕子她們?!庇裱酌蛑?,含著淚,覺得自己很窩囊地背著行囊出了店去。欽差府門前,落空手上掛著一件斗篷,撐著傘走來的時候,天上下著蒙蒙的細雨,這和風細雨原該是美妙的,可在洛陽的此刻,卻成了一種沉痛,叫人心思不由地悲痛。落空提起裙擺走上臺階,正欲說明來意,一個帶刀侍衛已經朝著里邊一請,道:“落老板請,太傅已經等候多時?!?/br>落空凝眉,他說申時一刻,她申時未到便來了,竟還是叫他等了?她跟在侍衛的身后,走進了欽差府的廊道,穿過廊道便瞧見了一個人,正望著一天的雨簾,側顏溫潤似玉皎潔。侍衛這個時候退下了,落空一個人提著傘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停下,便聽見一道似水柔情,和風般動人的聲音念道:“一別四年,卿可安好?”她抬頭,看見蘇長亭眉目似畫,清澈的眸還是那般的深邃純凈,動人心扉。那張唇濃淡適宜,開口時,露出一截皓白的齒,叫人如受蠱惑的留戀。☆、一別經年檐外的雨漸停了,成了斷線玉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敲打出動人的樂音。落空停下的步子重新行上,走到蘇長亭三步外,福身道:“民女見過太傅大人?!彼穆曇羧猁惵?,身姿曼妙優美。蘇長亭一直沒有再出聲,就這么看著自稱民女的她。落空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這人不會回應她了,才自己直起身子,將手腕上的斗篷遞上去,謝道:“前日多謝大人伸出援手,又借斗篷給民女御寒,斗篷民女已經清洗干凈,特來還給大人?!?/br>“我以為你還是心系黎民的?!碧K長亭轉過身,重新看去外邊停了的雨天,仰著頭,“這場雨還沒有停,這洛陽洪澇怕是還要禍害更多的百姓。如今城外怨聲載道,洛陽知府已經有些抵不住壓力,正向我提議開城門接納難民?!?/br>蘇長亭說完后便停了聲音,落空聽罷后皺起了眉心,越皺越深,直到再無法與心意相違背才閉眼認命地開口道:“城門絕不能開?!?/br>“哦?你一介民女如何敢妄論國策,如何敢對朝中官員的提議指手畫腳?”蘇長亭似笑非笑地看著低頭的落空,看見她冷漠地抬起頭來,露出了他最熟悉的威嚴神色。“蘇長亭,你以前絕不會拿黎民百姓開玩笑?!甭淇找呀浭掌鹆斯Ь吹淖藙?,一身的莊嚴止也止不住地彌漫開來。蘇長亭側過臉,笑得有些浮華:“你以前也絕不會在天下事前退縮避讓?!彼难劬镉幸钟舻念伾?,落空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由多看了一眼。“洛陽知府的提議,我已經否決,你無需擔心,只不過此刻洛陽災情正是全面爆發之際,我需要一個人與我一同出謀劃策,為我補偏救弊?!?/br>“所以如今我們當真是恩怨已休,開始同舟共濟了嗎?”落空忽然覺得一陣好笑,這樣的情景她怕是夢里都不曾想象過。“上一回,你將刀插入我肩肌里時,不就說從此以后,我們恩怨循環止于那一刻,恩已止恩,怨已止怨了嗎?”蘇長亭輕慢的旋過身,面對著她,笑得像個少年一樣明媚。落空幾時見過如此純然的蘇太傅,不由地眼中一滯,思想也跟著一停,一會兒后才尷尬地撇開眼,又自嘲地笑了一聲,才道:“好,這天下本便沒有永遠的敵人,永遠的朋友,此刻我們便同舟共濟,先解決了眼前的洛陽洪澇?!?/br>蘇長亭明顯眼中閃現了一抹光,他伸手朝著屋中一請:“請?!鄙ひ粼跊鏊娘L里跳躍,像一節蘆葦叢中的簌簌聲。落空進了屋中,才發現桌上一爐茶剛剛燒好,壺嘴冒著徐徐的熱氣,兩盞杯安安靜靜地放在茶爐旁,擺在一側,氣氛很和美溫馨,讓她一瞬間有些膽顫。“請坐?!碧K長亭已經站在了桌旁,請了一個位置讓落空坐,落空回過神后走過去,款然坐下,神思尚有些不明。“如今,我應該如何稱呼你,才會讓你覺得適應?”蘇長亭正從茶爐上將茶壺提起,倒了兩杯熱熱的茶在杯中,茶水從壺嘴落入杯中的聲音很好聽,聽的落空有些失神。“落老板?落空?還是依然用太后?”他最后的太后說的極輕,仿佛從心湖的深處挖掘出來的,一念出便會帶出漆黑深邃、血淋沉重的過往。“不若叫我落空吧,他們如今都這么叫我?!甭淇战舆^蘇長亭送來的茶,正欲喝一口,卻被一只漂亮的手止住,聽見他溫柔地說,“別急,茶尚燙著?!?/br>落空放下手中的茶,緩慢的呼出一口氣,隨后側頭看著蘇長亭溫柔的笑顏,道:“蘇太傅,不如說說你得到的洛陽災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