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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后繼,洛修竹他們攔下了一個兩個,卻攔不下源源不斷的惡徒。落空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握緊了懷中的刀,馬車已經不堪折騰,下一刻終于聽見一聲馬嘯,隨即馬車轟的一聲塌了。落空坐在地上,瞧見還想要沖著她沖來的人,沉著臉色一咬牙,正欲起刀,下狠心殺雞儆猴的時候,一道黑影掠來,有人抱住了被斗篷從頭裹到腳的她。“全部停手!”落空頭上一道聲音低緩而過,很溫柔。她手上的刀還握著,可是堅硬的刀仿佛變成了柔軟的棉花。怎么回事?怎么會是他?京城里的田府上,田閣老摸著自己的白胡子,愁的不能再愁地直喝水。一旁的秦遇也是很無奈,自從他辭官之后,便在京城外的私塾里給貧苦孩子教書。昨日田閣老的帖子忽然送到他的私塾,讓他盡快進京來見他。秦遇原以為田閣老必定有什么急事,哪知卻是這眾所周知的事,而田閣老要見他,竟不過是缺個人陪他發悶發愁。“唉,你說長亭這孩子,他……他……”這半句話,秦遇已經聽了一早上,壺中的茶都換了第三次了,這會兒一個小童走過來,打算換第四次。秦遇經過了一早上的思想洗禮,也變得很惆悵,說道:“閣老,您放心吧,太傅大人一向聰明謹慎,這次代帝視察災情,必定不會出事的?!边@句話秦遇都不知道是第一百零幾次說了,可是翻來覆去,也還是只能勸這一句。“哎,他聰明,后宮那位不聰明嗎,杜府那位不聰明嗎?都是聰明人,他怎么關鍵時候犯糊涂,竟然撒手京城的事,跑到洛陽去代帝賑災呢?”“閣老,秦遇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鼻赜霆q豫了一下,微微垂著眉目。“哎,你說吧?!碧镩w老又喝了一口茶,接著嘆出一口氣,眉頭皺的更深了,實在是太過擔憂他的愛徒了。“如果這次太傅大人為了京城的權利而留下,視洛陽千萬災民于不顧,皇族與百姓隔閡漸深,閣老那時候又會如何看待太傅所為?”秦遇一向是個直腸子,之前在大理寺便是因為此而做不長久,此刻這番話已經是他斟酌了一上午才折騰出來的,算是委婉了。秦遇的話剛剛說完,田閣老便忽然沉靜了下來,慢慢的憂色變得深沉,嘆氣聲也變成了淺慢的呼吸聲。桌上的茶許久不見被端起,眼見著快涼了,田閣老才忽然笑了笑,說道:“你說的沒錯,若是長亭為了與另外二位爭權而留在京城,無視洛陽災情,無視皇族與百姓的關系?;蛟S我才真的應該發愁了?!?/br>“還好長亭比我想的明白,永遠分得清主次?!碧镩w老又喝了一口茶,這一口茶卻是無比的輕松。☆、口才了得周圍是一圈士兵,落空聽見了拔刀聲,她推開他,正要扯下身上的斗篷,卻被一只手壓在肩上,然后聽見那道多年不曾聽過的溫柔聲音說:“我送你們回城里?!?/br>落空猶豫了一下,便跟著他上了馬車,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早些離開是非之地才是正確的做法。洛修竹在看見蘇長亭的那一刻就呆了,然后馬上反應過來這人大約是來視察災情的,他見落空都沒有什么抵觸,他便更不會有什么好抵觸的了,于是隨著蘇長亭入了官家馬車。那些亂民還在士兵的包圍圈外僵持著,不敢前進,又不愿輕易離開,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飽過,誰不想拿更多的糧食,誰知道后面還有沒有人好心地來給他們送食物。蘇長亭將人送上了車后,回頭望著那一個個面露貪婪與頹敗的民眾,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們放心,官府不會放棄你們,這些米糧還是會分給你們,但是你們要有次序,不能亂。當你們亂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孩子正被人踩過,有沒有發現最后自己一口糧都沒有搶到?你們跟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亂,不過是給人制造了機會,最后你們拼的過孔武有力的他們嗎?”這些難民沒有一個是認識蘇長亭的,只知道他穿著官服,是個官,到底是個什么官,他們不知道??伤f的話是有道理的,那些老弱婦孺哪一個在剛才的□□中搶到了食物,最后手里拿著食物的不都是那些年輕有力,餓幾頓還是充滿力氣的男人?婦人和孩子抱成了一團,老人撐著樹枝,他們看著身旁偷偷將食物藏起來的年輕人。忽然被識破的年輕人感到羞愧,但是羞愧抵不過生存的欲望,其中一個大膽的沖著蘇長亭吼回去。“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在城里衣食無憂,洪澇根本沒有對你們造成任何的影響??晌覀兡??家沒了,糧食沒了,想要進城里謀生活,可城門都關了,根本不接納我們這些難民。不放棄我們?不放棄我們為什么要把城門都關上?為什么不開糧倉救助我們?”原本被蘇長亭說動的老弱婦孺們此刻又眼露仇恨地看去他,官字兩個口,從來人前說一套,人后說一套,他們剛剛怎么就信了這個年輕官員的話?!蘇長亭將視線平靜地落去說話人的身上,那人身強力壯,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很兇悍。若是他沒有記錯,方才喊車里有人,讓眾人瘋狂襲擊她所乘馬車的人也是這個人。“你說的沒錯,城門的確是關了,但卻不是因為放棄你們,正是為了救你們?!碧K長亭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語重心長地對著那眼神兇悍的人說話。“放——”那人一句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完,蘇長亭已經轉移了視線,看去其他災民,他說話仿佛不用嘴而是在用他那深邃清澈的眼睛。“若是城門不關,你們蜂擁而至,如同剛才那樣見糧就搶,見人就踩。我問問你們,官府應該如何應對?”他專注地看著每一個人,“用理,你們聽嗎?既然不聽,理便無用,理無用時還能用什么?用武,以武止武,以暴制暴,最后受傷的是誰?是你們口中高枕無憂的官嗎?不是,是那些本應該保家衛國的士兵戰士,還有你們這些無辜經受天災,又無知被人慫恿的可憐百姓?!?/br>“城門關了,你們還能活著,就算希望渺茫,糧還是會送來,水還是會送來。只要你們不亂,每一個人都將分到可以維生的糧食水源。城門開了,你們還能活多少?不妨看看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你們拼的過誰?”蘇長亭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羌笛的樂音,唱的災民不少開始掩面痛哭,他們只是想活著,并不想讓誰死,“我是蘇長亭,天子太傅,承先帝不棄,秉監國之職。我今日到此便是代帝視察災情,與萬民同甘共苦。本官在此保證,只要洛陽災情一日為禍,本官便一日不回朝,一日留在洛陽與萬民共同進退?!?/br>他說完的當下,朝后退一步,雙手交疊,彎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