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
伙計引著上樓時,遇到了孫蕃。好巧不巧,這姑娘正是孫蕃梳籠過的。姑娘不太會做人,雖然遇到老主顧,但現在被四公子叫了來,便有些趾高氣揚。這四公子里有一個是孫蕃的仇人,有一個是孫蕃他爹的死對頭的兒子,另有一個是給他仇人撐腰的,還有一個曾經跟他玩兒過但現在不愛搭理他的鄭少封……這么個組合,簡直聚集了所有孫蕃討厭的人,你說他現在能高興得起來嗎。他睡過的女人,還把那四個人抬出來一頓奉承。孫蕃往身后看了看,自己今天也帶了不少人來,其中還有兩個武將世家的小子,不如再去會一會田七。他不傻,另外三個人自是不能惹的,但是也用不著惹,他只消追著田七打即可。想到這里,孫蕃便跟著那唱小曲兒的姑娘去了雅間。雅間里頭,田七正在用一種別出心裁的方式鼓勵唐天遠,“雖然你爹現在被孫從瑞蓋過了風頭,但是不要緊,你爹的兒子比孫從瑞的兒子強,強很多?!?/br>唐天遠一笑,“田兄謬贊?!苯又e起酒杯,干了。田七沒喝酒,又說道,“世人都道孫從瑞為官清介耿直,我看是沽名釣譽,最虛偽的就是他了?!?/br>“哦?怎么說?”“他自己不貪,可是他的學生貪。他的學生錢蓀在江西鹽法道上貪了不少銀子吧?孫從瑞若真是清廉,為什么不管一管自己的學生,反任他越做越大?我跟你說,他不僅沽名釣譽,他還……”話到這里,卻突然被一聲怒喝打斷,“你說什么?!”孫蕃再也聽不下去這小小閹豎對自己父親的污蔑,一腳踢開雅間的門,帶著數人闖進來,雅間內一時劍拔弩張。鄭少封本就脾性暴躁,再加上考試將近,更加煩躁不安,一遇到這樣動靜,便以為是對方找茬,于是不等別人反應,他先上手了。場面就這么失控了。孫蕃要追著田七打,鄭少封攔著還擊,另兩個出身將門年紀輕輕的后生,因為是跟著孫蕃混的,見到有架可打,不愿落了下風,也就卷進來。后面跟的有些沖動好斗的,或是倚仗孫家的,以及孫蕃自己帶的家丁,都湊起了熱鬧。雅間內人太多,伸不開拳腳,戰場漸漸地轉移到外面的大堂。田七發現,這里邊最不中用的就是她了。大齊朝的男人們講究文武雙全,鄭少封自不必說,紀征和唐天遠也都會些功夫,且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尤其是唐天遠,下手太陰了,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撿了根木棍,專門照著人的關節掄,放倒一個又一個,看起來作戰經驗十分之豐富。本來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兒,一下子化身地痞流氓。紀征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田七身上,田七被紀征保護著,很過意不去,抽手也打一兩下。她看到一個人倒地,舉著凳子便砸下去,砸完之后聽到對方一陣慘叫,田七定睛一看,地上躺的正好是孫蕃,此刻慘白著一張臉,疼得幾欲暈厥。幾人連忙過來把孫蕃扶走,走之前不忘警告田七等死去吧。斗毆活動就這么結束了。田七心內惴惴,孫蕃若真有個好歹,孫從瑞跑去皇上面前告一狀,那她沒準就真得等死了。紀征安慰她道,“沒關系,你只需記住,孫蕃是我打的?!?/br>田七有些猶豫。按理說她不能當這個縮頭烏龜,可是真伸出腦袋去,就被人砍了。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皇上能把他怎么樣呢?這時,酒樓老板終于敢露面了,扯著他們幾個不讓走,自己酒樓被糟蹋成這樣,客人都嚇跑了,讓人家怎么做生意。紀征是個講道理的,答應照價賠償。老板卻不答應,“實話說,我這酒樓本急著出手,今日好不容易約好了人來看,卻被你們嚇跑了。他不買,不如您買?”幾人從未遇上這種情況,打個架還要外送盤酒樓的。他們卻是不知,這老板本是嶺南人,開了這家菜館,生意雖不紅火,卻也是賺錢的。只因家鄉有急事要回去,一時做不得,便急著出手。本來地段不錯,但恰巧前幾天本酒樓遇上人命官司,便不好出手了。價格一降再降,終于有人答應來看看,不想今天又遇上打架生事,把事情給攪黃了。打架的幾個人又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一個個的都是太歲爺,掌柜的不敢吭聲,只好等收尾之后再出來。紀征并沒有買酒樓的打算,不過這個地方位置不錯,若是好好改一改,應該只賺不賠,便問道,“你這酒樓多少錢?”“我跟他們商量的是三千兩,您若成心買,我再給您降五百兩?!?/br>這價錢還行,紀征點了一下頭,問田七道,“前兩天你不是說想在外面尋些別的營生嗎?”“???哦?!碧锲唿c頭。她確實這么說過,但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孫叢瑞告狀怎么辦。“不如你買下來吧,以后我們吃飯不用花錢了?!编嵣俜饨ㄗh道。田七又傻傻地點了點頭。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買了個酒樓。下午時候,田七去了皇宮里的寶和店。她在寶和店倒賣古董,要宮里宮外兩頭跑,就算在皇宮里無事可做,也要定時去點個卯。寶和店在東六宮北側兩溜房子里,這兩溜房子的最西面,有一個小門,可以通向御花園。此處是太監們集中辦公事的地方,主子們鮮少來。田七怎么也想不到她會在這里遇到皇上。紀衡自己也想不到,怎么就在御花園走著走著就走過了,然后一不小心闖到這里來,再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田七。☆、第45章斷袖到底田七從寶和店走出來,因為心事重重而低著頭,差一點撞到紀衡身上。還好及時站定了。抬頭一看是皇上,她連忙后退兩步彎腰,“皇上萬歲?!?/br>紀衡沒有反應。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他滿以為田七已經成為過往,他把他趕走了,再也不見他,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從此以后,田七也不過是在他過去人生中出現的一個略微荒唐的小插曲,這小插曲會被他掃在記憶的角落里,與那些他不愿回首的過往一起掩埋,再不提及,再不想起。卻沒想到,今日突然一見,竟讓他的全盤計劃登時粉碎,化為齏粉。紀衡雖表面鎮定,然而他腦中情緒卻如暴漲的潮水,連綿不絕,洶涌澎湃,瘋狂拍打著理智鑄就的堤壩。原來那些遺忘,并不是遺忘,而是思念的累積。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一觸即發。紀衡沒說話。他能說什么?他什么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