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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過去(三)墨九腦中“嗡”的一聲。勉強凝起心神,聽身邊男子繼續說道。“女子的清白被草莽的奪去,他們雖有不忍,可他們為求自保,兒女眾多,犧牲掉幾個又何妨?虎毒尚不食子,他們親手將自己的骨推入火坑,棄之不顧,他們,可比野獸可怕多了?!?/br>“姝園里的女人也算出自名門,我想,若將她們變成棋子,會是如何?皇家不是高高在上麼?鄔氏血統不是高貴麼?里選妃,若將她們安進,就算無甚用處,屆時枕邊的妃嬪只是只被臣子玩爛的破鞋,那該多麼有趣?!?/br>“我將這件事交與江嬤嬤去辦。她每一年去各府選人,帶回姝園學習技藝,出色的便領去夜樓,改名換姓,送入皇。你該已知道了,怡妃就是其一?!?/br>墨九愣愣的張口:“怡妃認識岳哥哥,她說她姓溫,她還說她住過姝園??墒?,這些……他、皇上也是知道的?!?/br>俊挺的面龐閃動著點點冰冷,“他知道,可他不介意,他還封她做妃,這不正是有趣的地方麼?”哪里有趣呢?她實在想不透。只是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姝園里住著這麼多位女子,而她為什麼會被送來這里。她是言家的女兒,因為言家,因為她的爹對烏家不仁不義,她早就被爹遺忘了,而後便將她當作息事寧人,討好的工具,毫不猶豫的拱手送出。“今年,嬤嬤選中了你。見你的第一面,我還以為這是個玩笑。我醉酒傷了你,那時我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說來也奇怪,見你兩次,三次,之後我……”他停住,沒有說下去。他的眸中浮出絲絲柔暖,他的唇輕貼上她的額頭,然後,他沈沈的吐息。“我與他暗里相斗,我有恨,他有怨。不想你引來注目,在他面前故意對你刻薄,就是擔心他將主意打往你身上?!?/br>“你以為他是好人,可他是真真狡猾。面上不動聲色,背後他以丹兒為餌,為的就是引你進?!?/br>“他是一國之君,唾手可得的太過簡單,里枯燥,他有的是時間與耐心。試探周旋,他在享受狩獵的過程,若時機正確,一收網便是一舉捕獲?!?/br>“是我小看了你的決心,我也沒有想到,你會趁我們不在,偷溜出府。你一進中,我們就觸手不及,我派烏岳去接你,你卻不愿回來。他設了重圍,皆是個中高手,烏岳帶了人欲突圍靠近,可次次被擋,占不得上風?!?/br>“除了皇帝之外,還有一個人能進出自如。鄔尚煜是個磊落男子,我也看出他對你有著好感,所以……”墨九閉上眼,輕輕的打斷:“所以你讓怡妃來找我,讓我去求王爺。所以那一晚你來了,你知道王爺會答應,王爺會幫我出?!?/br>“是?!睘跎僬龥]有否認,“我本無完全的把握,所幸,他終是允了你?!?/br>“我在馬車里聽到外面說有刺客,我還聽到王爺在和你爭執,山兒還說你、二少爺與他在府里打起來了,你對他……做了什麼?”靜默片刻,烏少正如實答道:“我命烏岳引來皇帝,我要鄔尚煜離開這里,回去邊界,短時不能返還?!?/br>邊界嗎……她不舍得他走,不愿他走,他什麼也沒有做的,他只是救她於水火。到頭來,因為她,他仍是要走……烏少正略有疲憊的闔了闔眼:“你已知曉了全部……你是否覺得我面目可憎?是否覺得我險惡至極?”他將晦暗過去娓娓道來,在中,那人不止一次的暗示,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這便是所謂的“見不得光”的秘密。那人口中的“瘡疤”,那人口中的“淵源”,那人口中的“齷蹉”,全是面前這人的傷,面前這人的痛。他在小時就已經歷了這些,懷疑自己的身世,親眼所見不堪一幕,爹遭陷害處死,娘跟著上吊自盡。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受盡欺侮……她不敢想象,想來只覺心疼,他面目可憎嗎?不,一點也不。而她,似乎也經歷了許多。被爹喚去角閣,見到了江夫人,經過言府最後的那個夜晚,她被送來了烏府。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姝園,她受傷受苦,去了二少爺的書房,想與岳哥哥一同逃離,她認識了王爺,認識了皇上,後來丹兒與張媽來了,丹兒不告而別,她為她進,繼而被囚禁。王爺幫她出來,她回到這里。有了孩子,失去了孩子……種種片段在面前一一閃現。她不用抱著疑問而活,曾經的無知,曾有的猜測,如今,她全明白了。只是心里空空的,迷霧撥開,她看到一片茫茫然。是誰造成了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嗎?她突然有些相信了。注定她要走過曲折,注定要與他們相遇。當在言家的大樹上初見那一刻,當走入角閣的那一刻,當跨過烏府門檻的那一刻,懵懂,痛苦,掙?,歡愉,心動……事情的發展自有它的軌跡,失去了什麼,得到了什麼,人生百味,她似皆有嘗過,她已不再是當初的言墨九。這幾天,二少爺問她,可在恨,可在怨。之前,大少爺問她,怪他麼,恨他麼。她在逃避。辨覺不清,直到眼下,依然是。但是……她如何怨?如何怪?心底深處受了撞擊,一下一下,撞出酸楚,撞出苦澀,撞得所有都變的模糊不清。他的眼中映著一個小小的她。那麼這一個“她”,能否給她答案?楞了良久,她開口問:“你恨嗎?你恨他嗎?”他回答:“我不知。我只知,我要毀了他的江山?!?/br>她的是“他”非“他”抑或他的是“他”非“他”,這一刻,誰也沒有去深究。“不過……”戾氣殺意盤旋著自他臉上升起,“眼下,我想他死?!?/br>這個“他”指的是誰,墨九聽懂了。“你問我疼不疼,他碰了你,你有了身孕,這里……”說著,他移動手掌,對著腰間狠狠按下,“這里的疼,我一點也不覺得了?!?/br>“不要!”墨九回神,趕忙去捉他的手,可她慢了一步,白色的紗布上,一點鮮紅在緩緩的暈開。第二百二十四章“愛”你……”驚怔間,墨九只擠出了這一個字。一點鮮紅雖暈透得緩慢,但刺痛了她的眼。才上完藥的,才包?好的……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這個時候,她顧不上什麼茫然也顧不上去辨覺什麼滋味了。迅速掀被下床,拾起之前放在桌上的瓶罐物件再迅速的轉回。重新剪開了紗布,果然,傷處沾著藥粉又滲著血,黏黏糊糊的一片。鼻間不爭氣的有了一酸,一邊小心翼翼的清理,一邊兀自嘟嘟囔囔,是恨恨,也是心疼:“都已經弄好了,原本沒有流血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怎麼辦?還是喚大夫來看一看?這里哪能亂碰的!我都說了不要動了……”聽著,看著,有一種情緒在烏少正的眸里緩緩流淌。面前人埋頭忙碌,再度上藥包?,一陣過後,在她正要走開之時,他將她拉住。“我不想騙你,我也不會騙你。事分輕重緩急,我的心里也有著得失計較?!?/br>墨九停下動作,抬眼看他。“皇,不是不可以硬闖。只是時機未到,如此行事的後果除了損兵折將之外,若他借機發難,我便功虧一簣?!?/br>“後令鄔尚煜涉入,我承認,我的目的并不單純?!?/br>“既奪回了你,又趕走了他,還讓他們兄弟倆生出間隙,一舉多得?!?/br>“我利用了他。說到底,我也利用了你?!?/br>他不知,她聽完之後會作何感想;他也不知,在她聽完之後,她臉上的著急心疼是否會立即消失,他再也尋見不到。興許一切將重回原點,回到那時,距離遙遠。他已將晦暗過去一一道出,其實,他說得不易,因為他最不愿讓她知曉。不管是不堪還是痛苦,這是他的記憶,他的經歷,合成了現在一個完整的他。所以即便開口艱澀,他不欲遮掩,他不想再有隱瞞。險也好,殘忍也罷,將心底最深處剖開,無情,有情,他給她真實。“報仇,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我不斷的提醒自己,說服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才稍能安生??珊眠^只是片刻,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對我的影響?!?/br>烏少正伸手按上自己的口:“這里放著了一個人,所以備受折磨?!甭砸煌nD,他自嘲般的一扯嘴角,“誰會相信呢?連我都沒有想到,原來,我有了視之為重要的東西,我竟然……也有了想珍惜、守護的人?!?/br>墨九慢慢的移動著視線,從他的膛到面前的一雙黑色眼睛。他的眼里似乎有水流在輕晃,震動蕩漾,下一刻就要翻起洶涌巨浪。這種感覺不是可怕的,這種感覺就像有無數只小手軟軟的在心尖拉一下,再拉一下。呀,鼻子本來就酸酸的,這會兒越發的厲害了……“這個人,一見我就怕極,這個人,膽小甚愛哭。不知不覺,不在乎就變成了在乎,見不著時,會牽掛;見她哭時,會心疼;她一笑,心情會莫名其妙的變好;與她獨處,抱著她時,便覺得滿足?!?/br>“她在里一日,我日日夜夜,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彼皖^靠近,以指腹摩挲她的臉頰?!叭会?,報應來了?!?/br>“我最擔心的,她沒能逃過?!?/br>“她像是情大變,對身周的人事不予理睬。那時我想,就算擋下一箭,有什麼用呢?其他的呢?比這一箭更可怕的呢?我為她擋下了麼?”“傷害已經造成,可以後悔麼?還能不能彌補?若我說,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身邊,我會守住她,保護好她。我想問她,她可否愿意,愿不愿相信,愿不愿給我一次機會?”墨九的表情很奇怪,兩眼發直,嘴唇顫啊顫的,說不出是在驚還是在呆,說不清是要哭還是要笑。“你可以不屑也可以譏諷我幾聲,你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叫我‘壞人’,把我對你的惡行一一列出,說罵個痛快。但我想你告訴我,你能不能誠實的回答我,與我相處,可令你為難?”沒有隔上很久,墨九搖頭,而面前人仿佛是松了口氣。“與我一起,你覺得討厭麼?”墨九仍是搖頭。“你來我房里,是因為知道我受傷,你是來看我?你在關心,你在……心疼麼?”墨九眨了下眼,明確的點下了頭。她看到他眼里一亮,只是接下來,他的啟齒突然有了遲疑。“那麼,你有沒有……我知道你喜歡風喬。你……”沒頭沒腦,他問得極模糊,奇怪的是她竟然聽的懂。他斟酌著,試探著,像是怕嚇著了她,從中,她甚至還覺出了一絲奇異的卑微。他微微閃躲起她的視線,局促是為什麼?欲言又止是為什麼?等待抑或是期望,是否為那不確定的答案?墨九低下了頭。安靜,叫人緊張;安靜,給人失落;安靜,令人灰心。安靜過後,她極輕極輕的,點了點頭。同樣是沒頭沒腦,奇怪的是,烏少正也是看懂了。眸光快速閃動著,顯出了一點激動,然後,他帶著剩下的一點僵硬,剩下的許多不自然,用一種古怪的,陌生的語氣,低低的問:“對風喬,你是極信任極依賴的,你……愛他麼?”愛?愛是什麼?喜歡一個人,為之悸動,愛一個人,為其牽掛。喜歡一個人,因為他的舉手投足,心情可以有低有高,情緒可以有落有漲。愛一個人,因為他的只字片語,生出糾結,生出疼痛,喜悅或苦澀,皆是極致。“喜歡”與“愛”究竟有什麼不一樣?喜歡了多久就會變成“愛”?是“喜歡”長還是“愛”更長?是否因為愛之濃烈,所以飛蛾撲火。是否因為愛生牽絆,所以奮不顧身。時時刻刻,難離左右,一生一世,無怨無悔。“愛”?沒有人教過她。“愛”是什麼?沒有人告訴過她。她怔怔的看著面前人,看著他突然對她笑了。原來,在失神間,她已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第一次見這抹笑顏,不帶霾,不帶冰冷,只是純然。他笑起來果然是很好看的。他笑著對她說:“巧了,我也不知道?!?/br>頓了頓,他的臉上升上認真,“不過,我想試一試?!?/br>他的聲音低沈又溫柔,深邃的眸中折出動人光華:“你與我一起,我們一起試一試,可好?”她一直一直的呆愣。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緊緊的捂著了嘴,眼淚撲簌簌,成串落下。作家的話:無論如何~我想煽情一把~第二百二十五章放下沒有人教過她。沒有人告訴過她。但是沒關系的,她可以試一試的。試著去明白什麼是“愛”,試著去體會“愛”是怎樣一種感覺。因愛而生的歡喜,苦澀,酸楚,美好,她可以一一品嘗過來。投入身心去相信,勇敢的付出,無條件的依賴,繼而好好的相守。山兒說過的話,她突然有些懂了。“真正怕的是什麼”,“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其實她害怕孤單。其實她想要多一點的關注,她也在渴望“愛”。從小沒有娘,雖然張媽給了她親情,但對於母愛,父愛,她不是沒有向往。在言府的大樹上,她看見她的弟弟meimei被抱在懷中,他們有娘照顧,他們還有爹關心。未泄露半點,也許是裝作不在乎,沒有說出口的是,她好羨慕。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她不是爹的女兒嗎?爹是討厭她嗎?不喜歡她嗎?為什麼爹不來看她?她不敢去問張媽,唯有將所有疑問全放在心底。直到她十五歲,當在小院門口見到那個高大威嚴的男子,她覺得陌生且熟悉。那時的心情實在是難以形容。突然嗎?當然是的。手足無措嗎?自然是有的。除此之外,還有茫然還有驚喜,直到爹走後許久,她仍是無法回神。走入角閣的時候,她有不安,有忐忑,同時也有雀躍。她不知將會發生什麼,將要面對什麼,待她意識到,便從頭到腳,涼了個通透。即便震住,即便害怕,她都沒有反抗。那一夜,倉皇懵然間,她失去了初貞,天一亮,她被扶出角閣,扶出了言家大門,在被塞進轎子之時,她的爹只給了她一句話:記住,無論如何,你姓言,你總是我的女兒。女兒……是嗎?是這樣嗎?她以為只要乖乖聽話,便能令爹的目光多有一些投注。她以為只要順他的意,他便會高興,他不會再忘記她,他會關心她……他會來愛她。她太天真。手里仿佛抓著了一絲希望,未有確定,她就迫不及待奢想著更多,奢想那些原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也很傻,經歷皇種種,對於丹兒,她仍無法去責怪,無法去恨。因為與丹兒的情誼她視之珍貴,她有的不多,她不能,不可以再失去。對她的好,她牢牢揣記於心。因為那些關切憐惜,除了張媽丹兒,她從未在別人身上感受過。岳哥哥,二少爺,大少爺,王爺,他們以不同的方式走入她的生命中,繼而駐?進她的心底,她已無法忽略。其實,她不可憐的,對嗎?其實,被愛抑或去愛,她也可以的,是嗎?其實,她擁有的已很多。他們,都在她的身邊。墨九停不下哭泣。鼻頭通紅,眼淚混著鼻涕,一臉的狼狽。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難過,興許二者皆有,一只大手伸過來,默默的為她擦著眼淚。哽咽聲接連不斷的,仿佛快透不過氣。她沒有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沒有聽到跨步邁進的聲音,當她抬起頭,透過淚眼迷蒙,她看到兩張相似的臉。他們靜靜的圍在她身邊,沒有人說話。房內彌漫著溫情,令她覺出暖意,於是,淚水更是洶涌。她不再逃避。啞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將這段時日,中經歷,一點一點,細細的訴說。哪怕其中有著難啟齒,哪怕親口再提,不亞於血淋淋的再揭傷疤,哪怕回憶如同夢靨,痛楚亦是深刻,她沒有退卻,她勇敢的正視。她告訴自己,最後一次。心顫,害怕,絕望……這都是最後一次。說完之後,她便要將這些連著皇的一切統統忘記。把不愉快的趕出心底,不再添痛苦不再添難過,跨過這個坎兒,不想過去,只看眼前。就這樣,墨九說著說著,淚水間歇著有止有落。和盤托出,下了決心,像撥開了霾,散去了悶濁,隨即,點點輕松轉然而生。接下來,無論是人或事都在逐漸變得好起來。烏少正的箭傷一日日的恢復,皇那邊未見異常,烏岳來過墨院探望,而張媽已能下床走動,墨九在欣喜之余,每日天兩邊照料,心無旁騖,過得充實而忙碌。府外的城中也是熱鬧。街道,客棧,酒樓,一下子涌進了許多人。他們來來往往的穿梭,看著裝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士。墨九還在閑暇之余,學起了刺繡。因為山兒告訴她,兩位少爺的生辰將近??筛锬昴甑牧晳T并非設宴擺酒,兩位少爺不喜熱鬧,吃碗長壽面,生辰便算過了。墨九聽了之後就放在了心上。雖然她過生辰也是吃一碗張媽做的長壽面,但她如今已視烏府為家,第一次迎他們的生辰,她覺得自己不能不做些什麼。她想不出什麼特別的,送禮嘛她沒銀子,不好問山兒借也不好問老伯伯借,若向他們借……就算買了東西也是沒意思的。山兒說,物不在貴重,關鍵是心意。她想了又想,那些高雅的啊別致的啊她一樣都做不來,還是實際些,問山兒要了針線,她預備試試看,親手做兩只錢袋。山兒陪著選好了料子,在她的教導下,墨九剪出了樣兒,接下來便是認真奮力與針下活。這一日午後,墨九坐在桌前全神貫注,山兒在一旁磕著瓜子邊看邊指點。沒多久,房門外有了動靜,只見烏伯佝僂著背,領進來了一個人。墨九抬頭見到,立時一愣。這個人悠悠邁過門檻,掃視過四周,一雙水靈美目停駐在了她的臉上。端詳片刻,她淡淡一笑:“看你的氣色,甚是不錯?!?/br>墨九放下手里物件,慢慢站起了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輕喚一聲:“怡妃娘娘?!?/br>烏伯及時出聲:“言小姐,怡妃娘娘聽聞你抱恙,遂來府一探?!?/br>怡妃轉頭溫和道:“烏伯,這里我又并非不熟,你不用跟著了,該忙什麼這便去吧?!?/br>第二百二十六章傳話“是。怡妃娘娘?!睘醪Ь吹膽暝俨痪o不慢的退下。山兒早隨之站起,雖不知是怎個狀況,屈膝福過,臉上眼里的警惕卻是顯而易見。怡妃看著墨九,笑中帶著了然:“見了我,很驚訝麼?”墨九抿著嘴,沒有作聲。“我呢不過是來看你一看?!闭f著,怡妃向山兒斜斜瞥去一眼,笑意微有斂下,聲音中也浮上了些冷厲,“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光天化日的,還能吃了你不成?”山兒有著猶豫。這一位從里來的“娘娘”可不是能怠慢的主兒。想來大少爺二少爺不會不知曉,既然烏伯都已帶了人過來,說明應是無礙的。於是山兒不作耽擱,低頭福了個身便掩門退出。山兒走後,怡妃悠悠跨近,看清桌上擺著的一干物件,她輕勾起嘴角:“怎麼還在擺弄這些?不是已經……”似乎是覺出了不妥,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她舉起巾帕,掩飾般的輕咳一聲。墨九倒是開口接了下去:“我想做幾個錢袋,才剪好了樣子的?!?/br>“錢袋?”“嗯。但我不會刺繡,方才正在跟山兒學?!?/br>怡妃邊打量著對方的神色,邊淡淡道:“哦,是這樣?!闭f完,她兀自在桌前坐下,目光閃動,不知在轉動著何樣心思,墨九也低眉不語,一時間,房里的安靜仿佛帶上了點點尷尬。良久,怡妃自語般的嗤了聲:“既有這閑情逸致,看來,那些個放心不下還真是多余?!碧鹨浑p盈盈水眸,嬌媚的臉龐是一副要笑不笑:“怎麼樣?府里的日子比起里可是愜意?我是否先該恭喜你,終於脫離苦海,如愿以償?”清澈黑眸迎上怡妃目光,隔了一會,墨九才慢慢的啟齒:“府里很好??梢曰貋怼以谶@里,很好?!?/br>“不用說,我看得出來?!扁谋砬楝F出絲古怪,難言復雜中,說不出是不屑還是嫉恨,頓了頓,她似是惡意的加了一句,“聽說你有了孩子,後又小產。這會兒波瀾不驚,平靜如常,足見你恢復的甚快,看得也甚開啊?!?/br>提到了孩子,心中難以避免有了異樣。墨九移開視線,沈默。怡妃也垂下了臉,拂了拂衣袖,不帶起伏的說道:“你好或不好,與我無關,我也沒這個興趣知曉。今兒個來這里,是誰的意思,我想你也該明白。出除了一探,還有句話是要帶給你?!?/br>“你走了,可有個人尚留在里,這個人是誰,不知你忘記了沒有?!?/br>聞言,墨九倏地抬頭,怡妃不疾不徐的轉眼看來,將那一臉的怔怔收入眼底:“我記得,你與她好像是情同姐妹。那麼她的死活,興許……你該是在乎的?”丹兒……這兩個字在齒間翻來覆去。是啊,她出了,可丹兒并未。她不是沒有想過,不是沒有擔心,可她始終沒有見到她。不知她身在何處,也不知她的情況如何。眼下,這個名字被面前女子提起…… 怡妃娘娘為什麼要這麼說?什麼死活?她在暗示什麼?她……或者是他……又對丹兒做了什麼??呼吸有了一滯,雙手下意識的握緊。這段時日她自顧不暇,一時竟然忘卻,愧與疚油然而升,雙唇開開合合,卻只能迸出幾字:“丹兒她……”“哎,別這樣看我,我可動不了她?!泵媲芭計舌涟愕臋M來一眼,“她是大有用處,如今她好的很呢?!?/br>吸氣,吐氣,柳葉眉皺得緊,不一會,墨九咬牙低低的問:“他要作什麼?”“原來你也不笨嘛?!扁⑽⒁恍?,仿佛是贊賞,“五日後,中設宴。他是主,烏府兩位當家是客。當然,還有你?!?/br>“皇上令我做這跑腿之人,過府與你們說一聲。愿不愿來,要不要來,他不勉強,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作決定?!?/br>墨九是驚愣,她說不出話,嘴里只嚼出陣陣苦澀。房里再次陷入安靜。怡妃不動聲色的盯了她半晌,突然出聲:“從頭到尾,我對你,只有討厭?!?/br>“你無甚姿色,普通的緊,憑什麼進來?憑什麼引得皇上注意?”“我是看你不順眼。更讓我看不過眼的是,烏家兩位少爺繞著你轉,岳大哥為你焦急,就連王爺都在你身上用盡心思,你有什麼過人之處?你憑什麼?!”“里這麼多妃嬪,隨便哪一個,你都及不上半點,可皇上偏偏讓你懷了龍裔。你既無留戀,他卻對你念念不忘。肚里帶著別人的孩子回來,頭上那麼大一頂綠帽,他們非但不在乎,還對你悉心照料。同樣是被爹娘舍棄,同樣被送進姝園,不都是棋子麼?為什麼你就是特別?”“為什麼你可以享盡寵愛?為什麼你可以無憂無慮的過活?人人都護著你,我哪里比你差?哪里不如你?為什麼偏偏是你?!”“你知不知道,每次見你端著那副天真不知事的樣子,我看了就想吐!”第二百二十七章一起對於怡妃劈頭蓋臉的一席話,墨九是毫無招架之力的。她無甚姿色,她普通平凡,她也好像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她很特別嗎?她不知道。為什麼是她?她也尋不到答案。可她并非是無憂無慮,她也經歷過苦,經歷過痛。她的日子,并非如怡妃所想,只有關懷,只有寵愛,那些難熬的時候,唯有自己清楚。面前的怡妃神色帶著激動,前也在不穩起伏。烏家,姝園,大少爺已將一切說與她知。她與她的命運有著相似,被送來姝園,都是被舍棄的那一個。怡妃是驕傲的,好強的,怡妃也是漂亮的,動人的。同被江夫人看中,不同的是,怡妃被送進了皇。是被迫無奈嗎?她已見識過皇的可怕,她想,這些年,怡妃過的未必容易。她是妃子,她是高高在上,她有許多人差遣,那麼,她是開心的嗎?如果是,為什麼她的眼神中有著幽怨?如果是,為什麼從未見她笑得開顏?聽著她言語間的不甘,不平,甚至是嫉恨,聽她說著討厭自己,聽她不屑問著憑什麼,為什麼……自己一點也不生氣。就算驚訝,驚訝過後,莫名的有了點點的不忍。“作什麼這樣看我??我是怡妃!你算個什麼東西??哪里輪得到你來可憐我?!”面前的女子狠狠的瞪起眼睛,仿佛受了什麼莫大的侮辱。墨九一個瑟縮。有些話,她不確定她可不可以說,但這些話,是她想說的。顧不得考慮掂量,她便鼓起了勇氣:“他關著我,可我不愿留在里,現在,我已經回來了。怡妃娘娘,我沒有可憐你。但我想,如果你……其實……”怡妃冷笑著打斷:“如果什麼?你莫不是在勸我,如果覺得里不好,可以學你一樣,偷偷的逃了出去??”墨九喉間一噎。“你是不能安分,我倒覺得皇極好。你哪里看出我不好?我是再好不過!”緩下了情緒,怡妃面無表情的譏道:“如今皇就是我的家,出了,我能去哪里?回溫家麼?”說著,她轉眼看來,目光淩厲:“你別忘了,我們是被送出去的,溫府言府的大門在你我離開那日就已牢牢關上,之後是死是活,與人無關?!?/br>“除了皇,哪有我容身之處?你以為,我與你一般?出了那門進了這府,受人庇護,能在他人羽翼下,得一安生之所??”墨九抿著唇,猶豫道:“如果……如果你無處可去,那我……我可以去求……”“夠了!”怡妃倏地揮袖站起,臉上是一派森然,“我說了,就算再不濟,也不用著你來可憐我!這輩子,靠不得別人,我只信自己?!?/br>墨九默默的看著面前女子,突然,嘴里輕輕迸出了一句:“那岳哥哥呢?你也不信他嗎?”是的,她聽她稱他“岳大哥”,她還記得說起他時她的表情,即便一閃便逝,她沒有看錯的,那是一種柔軟。果然,怡妃愣住了。“他……”沈,冷厲,這時全都凝滯。“他……”怡妃扯動起嘴角,露出一抹似苦澀,似惆悵,怪異十分的笑。她的眼中浮上朦朧茫然,但很快,清明復回。“皇上的話我已帶到。有這空暇多管閑事,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弊钺?,留下這一句,而她飾起高傲,轉身離去。後來,山兒進來,問說應對得可好,有無受上為難,受上委屈。墨九搖了搖頭,心頭是滋味復雜。晚些時候,烏風喬來了,墨九一頭撲進他懷里,一時悶悶不語。相擁一陣,烏風喬低聲問:“怎麼了?”半晌,墨九小聲說:“怡妃娘娘來過了?!?/br>烏風喬淡淡道:“我知道?!?/br>墨九縮了縮肩膀,往那懷抱里偎近了些:“怡妃娘娘說,里有宴?!?/br>烏風喬收了收雙臂:“嗯。我知道?!?/br>墨九的臉緊貼在他的衣襟:“怡妃娘娘還說,要不要進不勉強,由我自己決定?!?/br>“她說的不錯。若非情愿,無人可以勉強你,到那天,你便安心留在府里?!?/br>可以嗎?她可以不去嗎?那人借怡妃的口說下那一番話……她可以有考慮的余地嗎?她還可以選擇嗎?聽著他的心跳平穩,她覺得安全,混亂心思也一點一點的靜了下來。“丹兒她,還在里?!?/br>“我知你擔心這個。放心,我們定會令她出了,將她帶回府來?!?/br>“所以……二少爺,你和大少爺,你們要去嗎?”烏風喬沒有立刻回答,幽冷黑眸,若有似無的閃動出寒意。“該來的總會來。無論現事還是過往,總要有個了斷?!?/br>墨九微微一顫:“二少爺,你們恨他,是嗎?你們進……”揪住了他的衣襟,抬起頭,小心,艱難的吐字:“會殺人嗎?”俊美的臉龐低下,上翹的眼尾是一抹深邃的弧度:“你怕麼?”墨九先搖頭後點頭。“那你恨他麼?”短暫的沈默過後,墨九答道:“一開始,是有的。但是如果一直恨,就會一直想起來,一直想起來,就忘不掉了。我要忘掉,不想想起來,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了?!?/br>在那冷冰冰的表面下,在那深深的注視下,她總能找到愛憐與溫柔。然後,他的唇貼上她的額頭:“若能回來。我,大哥,還有你,避開一切,遠遠離開這里。若不能回來,我也已安排妥當,還有烏伯和嬤嬤在。你莫慌莫怕?!?/br>什麼叫不能回來??他好像在交代什麼似的,讓她的心七上八下,一疊聲的急道:“不行不行!你不要這麼說!一定要回來的!你們……你們一定不能有事的!”她不爭氣的哽咽了,眼里也不爭氣的沁出了淚,他的手指抹上她的眼角:“是,不會有事。你等我們回來,嗯?”她還沒有傻到聽不出他在安慰。明明知道,這一去,是要解決仇恨,做下了斷。她怎麼能放心呢?怎麼能眼睜睜的看他們進?如果……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事,她怎麼辦呢?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做了,她一個人……怎麼辦呢?“我不要留下。我不要一個人留下?!蔽兆☆a邊的大手,淚珠滴落在他的掌心。“二少爺,我要和你們在一塊兒?!?/br>“九兒……”烏風喬顯然欲勸,一雙細長的手臂卻纏了上來,將他牢牢抱緊。“我跟你們一起去。丹兒也在呢,這一次,她一定會答應我的,一定會跟我回來的?!?/br>“然後,我,大少爺,二少爺,丹兒,我們一起回來,好嗎?”“二少爺,好不好?”“九兒你……”烏風喬擁住身前纖瘦的人,沈沈嘆了口氣,“你想好了麼?”“嗯。怡妃娘娘說要我自己作決定,我已經決定了,已經想好了?!?/br>“二少爺,你不用擔心的,和大少爺二少爺一起,我不怕的。一點也不?!?/br>“大少爺說會保護我,二少爺說會保護我,我知道的,我相信的?!?/br>“不要扔下我,讓我和你們一起,二少爺,好不好?”紛繁情緒自烏風喬眼中掠過。終於,他點頭。安靜中,他的聲音低沈,有力:“好?!?/br>第二百二十八章心意既然已經想好,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一同面對,墨九頓時輕松了不少。三天後,烏家兩位少爺的生辰之日到了。早上起來,墨九就開始忙碌。手里針線活認真的收尾,與山兒一起定了菜單,午後,她跟著去府里的大廚間選食材。接下來,洗菜,切菜,她邊打下手邊學起,在山兒的教導下,她親手鼓弄出的幾道簡單菜色,倒也是有模有樣。酒在燙著,面已揉好,晚些,兩個高大的身影如約而至,一前一後進了墨院。墨九正在桌前擺置碗筷,抬頭見了,趕忙迎了上去:“大少爺二少爺,你們來啦?!?/br>兩張相似的俊美臉龐不約而同的掃視過桌上,再動作一致的點了點頭。墨九略有羞澀的抿了抿嘴:“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先坐。還有兩個菜,端來就可以吃飯了?!睘躏L喬開口低柔:“好?!?/br>烏少正一挑眉:“還有?那我隨你過去?!?/br>“不用了,大少爺的傷才好的,我自己可以的?!蹦泡p聲拒絕,說完就像只小兔子似的,含羞帶怯,邁著碎步跨出門檻。待回來的時候,房里的兩位男子仍站著等她。放下了酒啊菜啊,她在原地微微局促,那個素來清冷的他,牽過她的小手,領著她一同落了座。山兒非常識相,早已退下。蠟燭徐徐燃燒,映出一室昏黃溫馨。兩位男子一左一右,她坐在中間。今日,他們一個穿了件棗紅長衫,另一個穿了身月牙白。紅色,好似融化了一貫的冰霜,白色,淡去了淩厲多添了溫潤,紅與白,襯得他們更是豐神俊朗。墨九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來由的,雙頰暗暗飛上幾絲紅。見他們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她的臉上更熱了。怎麼了呀……不吃東西,光看著自己是作什麼吶……為了他們的生辰,做了這一桌,放涼了,可就不好了……想著,墨九穩住悸動,拾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左邊男子的碗中:“二少爺,吃菜?!痹賷A一筷到右邊男子的碗中,“大少爺,你也吃?!?/br>他們明明是府里的主,她怎麼與他們客套起來了,哎喲,真有點兒……怪怪的……所幸,在她無措於“怪怪”中的時候,兩位男子收回了視線。他們各自舉了筷,優雅的將飯菜送入嘴里,慢慢的咀嚼。墨九下意識的咬住了筷頭,來回轉頭,仔細觀察著二人的表情。一時看不出個所以然,便猶猶豫豫的問:“好吃嗎?會淡嗎?我怕咸了,所以少放了鹽?!?/br>一雙清澈黑眸撲閃撲閃,鵝蛋小臉帶著些許的緊張與不安,烏少正心頭一暖,率先回答:“味道不錯,咸淡也正好?!?/br>墨九猶不放心的追問:“真的??”烏風喬給她確定:“自然是真的?!鞭D眼看向桌上,他接著問道,“這些,可是九兒親下的廚?”“這幾樣是山兒做的,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是我做的?!蹦派焓种钢更c點,繼而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會做菜,是山兒教我的。我擔心做出來的難吃,山兒嘗過味道,說第一次下廚,這樣還不錯,我以為她是在安慰我的?!?/br>說著,她難抑興奮的站起,又夾兩大筷自己親手做的菜,逐一放在左右兩人的碗里:“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再嘗嘗。真的好吃嗎?”烏少正默默的全數吃下,看她眼里亮亮,又似期待又似討好。一手將她拉坐下,另一手送上飯菜到她碗里:“好不好,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烏風喬也遞上一筷:“別光看著我們,自個空著肚子?!?/br>“嗯!”墨九依言乖乖動筷,仔細品著嘴里的菜,下一刻,她的眼睛便彎成了細細月牙,“真的哎!好像真的不難吃!”仿佛是松了口氣,她小聲說:“原來山兒不是安慰我的?!笨s了縮肩膀,她調皮的笑開,自己夾了一大筷子吃下咽下,小腦袋搖晃起來,一臉的意猶未盡。“九兒做的菜,怎會難吃?!睘躏L喬為她抹去嘴邊沾到菜汁。“鼓弄了很久吧?多吃點?!睘跎僬度プ⒁?,一筷又一筷的為其夾菜。或多或少,兄弟倆人都面露笑意。一頓飯,進行的不快不慢,氣氛是愉快且輕松。待墨九飽得再也吃不下,待一左一右皆放下筷子,淺飲起溫酒,還有一件事,她可沒有忘記。於是起身,含含糊糊的說:“大少爺二少爺……等一下。有樣東西……我進去拿個東西?!?/br>兄弟倆對視一眼,免不了有了好奇。“騰騰騰”墨九一溜煙的進去,“騰騰騰”她很快就從內室里跑出。她的雙手背在身後,桌前二男子將她來回打量,醞釀了一番,她靦腆的說:“大少爺,二少爺,今天是你們的生辰。山兒說,以前過生辰,你們都是只吃一碗長壽面的。所以,我想好好的弄一桌飯菜,今天請你們過來,還有……還有樣東西是要送給你們的?!?/br>送東西?兄弟倆眼里的好奇更重了。這時,墨九扭捏起來:“我沒有銀子,買不起什麼值錢的東西。這是……”背在後面的手臂終於伸出,手心也隨之攤開,“這是我做的錢袋?!?/br>“我不會刺繡,這幾天才跟山兒學的?!彼龐尚叩拿橹媲岸?,聲音細細軟軟:“大少爺二少爺應該不缺什麼了,但是錢袋總能用得上的。山兒說,最重要的是心意。我手笨,繡的不好看,希望……希望大少爺二少爺不要嫌棄?!?/br>兩只一模一樣的錢袋靜靜的躺在那小小的手心,區別的是,一只上面用金線繡了“大少爺”,另一只繡了“二少爺”。幾個字歪歪斜斜,還真是不好看。在錢袋上繡花的有,繡鴛鴦繡龍鳳呈祥的有,但從沒見過繡什麼“大少爺”、“二少爺”的,帶出去被人見了恐怕能引來笑聲片片。烏少正和烏風喬盯著錢袋,久久沒有說話。他們是意外的,她何時準備了這個?他們竟一點也不知。面前這一纖瘦的人,雙頰上的紅暈明艷又動人,黑眸里微微濕潤,欲訴還休,無聲流淌出的是一種溫柔一種戀,仿佛要開出一朵純然的花。最重要的,是心意。這是她的心意麼?223-228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