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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的偷偷瞥了瞥聽到女帝問話而瞬間安靜下來的文武大員們,一干文武雖然因此而停止了爭吵,但看著瑞珠低頭不語,面上卻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淡淡的譏訕表情,心道這納蘭王爺修養了兩個月只怕腦子是更加愚鈍了,連稍稍的附和一聲都不會說了。"……"瑞珠沉吟了好一陣才慢吞吞的抬起頭,雙手抱拳的望向大殿之上的女帝,低低的說了一聲:"臣以為白大人和趙大人所言極是……"大殿下有人偷偷悄笑了一聲,聲音雖不大,卻也能讓耳目正常的瑞珠聽了個正著,目光微微動了動,瑞珠心想,估計她那個女帝jiejie也不是只想聽這么一句話,所以壓下心底的嘆息,瑞珠只能硬著頭皮接著說:"雖然白大人與趙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但臣認為,德主刑輔不能安世,而刑主德輔則不能安民,歷朝的法典皆有其獨到,但全是根據當時的國體民情所著的,德刑之間的衡量自是有與我朝不符的地方,所以我朝法典自是應該再著,卻也應具體考慮社會民情,不應只以嚴酷寬待為立法的先覺基點……"瑞珠一邊說一邊悄悄的望了望女帝的表情,她已經站在中間不偏不倚的說了一大堆車轱轆話了,夠了吧?大殿上的女帝不易讓人察覺的微微頷了頷首,瑞珠心里總算稍稍安下一點的打算給自己磕磕巴巴的體面話做了一個結論:"正所謂出禮入刑、刑禮相得、諸法合體、民刑不分……""請問王爺,何所謂'諸法合體、民刑不分'?"嗓門奇大無比的吏部白尚書突然插嘴問道,瑞珠被問得心中一驚,瞬時頭上有些冒汗,她、她、她怎么知道什么叫'諸法合體、民刑不分',她剛剛不過是順嘴把以前上大學時老師在法制課上說過的東西說出來了而已"王爺所指的可是我朝法典編制不當?"白尚書接著又追問了一句,瑞珠頭皮發麻的暗自后悔,早知道剛才就不多那一句嘴了……"我朝法典還未編制,就是不當也是先朝的事。"瑞珠硬著頭皮拿話去堵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在找茬兒的白尚書,那個白尚書微微噎了噎,忽又問道:"那么王爺可以解釋一下上朝法典中的不當在何處?""上朝的法典自然是有不當,若沒有不當,今天殿上的各位討論的又是什么?"瑞珠心里有些起火,暗自冷笑了一聲掃了白尚書一眼,心想她就算胡說,最多也不過是出出丑,大不了再給納蘭瑞珠溫吞駑鈍的名兒上添些污,她原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在朝上裝木頭擺設,想借此報復她做主擠下她女兒第二名的事,也不瞧瞧她是誰!"陛下。"瑞珠銀牙一咬,向上拱手道:"臣所謂的'諸法合體、民刑不分'指得不過是歷代法典中通有的一個小毛病,刑法與民法的區分就在于公私之分,刑法是國家制定的規范人民和各級官員的律法,實施時是上對下的形式,而民法則是民對民的律法,父母兄弟乃至買賣商戶之間也需要具體律法來處理其糾紛,而在歷代律法中,這部分民法通常都被輕視乃至忽略,民對民之間的糾紛通常都是經由家族內部裁判、民間調解等非訟爭端方式解決,這種做法雖然靈活通便,但是難免會有人利用權勢富貴壓迫乃至使自己凌駕于國法之上,這種情況若是嚴重,便會影響到國家的長治久安,所以臣認為如果我朝法典想要祛除歷代法典的缺陷,就要把民刑雙分,更加細致的整理出民法律則,以完備民間律法……"原本神色一直相當淡然的宰相聽著瑞珠的話,目中漸漸露出一絲驚異神色,瑞珠把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書袋全部倒完,后背上已是一片冷汗,文武百官中似乎有人不服的輕哼了一聲,剛要開口相辯,已被國舅的一個轉頭輕掃給制止了下來。孟國舅笑了笑,身子微躬的抱手道:"臣以為王爺所言之雖然略有微疵,但瑕不掩瑜,其中諸多論點都頗有新意,陛下不妨斟酌一二。"國舅開口之后,相爭兩派都要聽聽這位兩派首腦之一有什么見解,所以再也無人在私下里交頭接耳,這朝堂上才算真正的靜寂無聲下來,瑞珠在一旁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說話時身后不時響起的'簌簌'聲,更加明確了自己的沒地位,反正該說的話她已說了,該冒的汗她也冒過了,不管她人再是褒是貶也都與她在無干系,瑞珠接著木下臉來等著聽別人怎么說,卻沒想到國舅一上來便先褒了她,只聽殿上女帝沉默了一下說了聲'也好',此后便無人再對她說的'諸法合體、民刑不分'提出辯駁意見,瑞珠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提出的意見,竟是被女帝默允了下來。瑞珠在暗地里流汗……她瞎說的好不好?居然真的被肯定下來了……鬼才知道她究竟對法律懂得多少……她上大學時做的最多的事就在課上看,之所以還能記得一點老師講過的話還是因為偶然……想當初她那個同伴兼好友倒是對法律非常感興趣,而且還拉著她破天荒的節節不落的上,其實她知道她那個同伴兼好友唯一感興趣的是婚姻法和繼承法,有一段時間還曾經成天一邊研究法條一邊算她以后離婚時怎么可以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時她都無語了……余下的后半段時間里就再也見不到之前雙方壁壘分明、劍拔弩張的熱鬧場面,瑞珠也因為第一次上朝就受了回不大不小的驚嚇而精神萎靡,大約又拖了有一個時辰左右終于散了朝,瑞珠心里暗松一口氣的向著宮門拖沓行走,總的來說她經過今天以后會積累出點經驗,以后在朝堂上她再被問道只要說'恩、哎、這、是'就夠了,說了個'不'還要解釋半天,她瘋了才會這么蹂躪自己。"王爺稍等一步!"瑞珠剛要走出宮門,忽然被身后響起的一女聲叫住,回過頭,瑞珠望著叫住她的青袍女官,只見對方二十三、四的年紀,臉色微黃,眉目倒也算清秀,看到瑞珠真的停了下,就極為欣喜的快走了幾步,對瑞珠拱手道:"王爺今日在朝堂上提出的事兒極為有趣,不知王爺是否有時間詳談?""那個啊……"瑞珠目光一轉,笑笑道,"對于歷法的事大人還是去找刑部的大人們細談不是更好?"叫住瑞珠的女人笑了笑,又拱手道:"在下就是刑部司錄。"瑞珠愣了一下,隨即又笑笑:"既然大人原本就是專管專管編纂律法的,這類事情自然知道的比我詳細--""王爺已經不記得在下了嗎?"青袍女人笑得一臉開懷,瑞珠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搜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