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絲長嘆了一聲，琳達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

“她快樂么?！标愑鸩林粋€玻璃杯看似不經意的說。

“琳達的微笑可以搶心理醫生的飯碗?！眴桃两z這可是親自體驗的，只有真的發自內心的快樂，才有感染別人的笑容。

“那不就行了?！标愑鸢巡恋瞄W光的杯子掛好，然后再取下來一只。

喬伊絲這次終于笑了，慢慢的品嘗著咖啡，陳羽在吧臺后面蹭來蹭去。

兩個人就這樣突然陷入一種很和諧的沉默。

“那么……”陳羽幫喬伊絲續上咖啡，“你說的正經事呢?！?/br>
“……”喬伊絲沉默了一下，為什么她和陳羽間的氣氛會溫馨成這樣……

“總之就是……”喬伊絲想了一下，“法蘭克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你一聲，他那天晚上不想吵醒你所以沒有打招呼給你?！?/br>
“……”

“干嘛?！?/br>
“就這樣？”

“就這樣，我也是受人之托?！彪m然她不想來，但是法蘭克的請求她無法拒絕。

“……真是好正經的事?！标愑鸷車烂C的贊嘆，就差沒鼓掌致意了。

喬伊絲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沉思著品嘗了一口咖啡，然后慢慢的開口。

“如果我沒有更好的選擇，法蘭克說他會和我結婚?！?/br>
“呃……哦?！标愑瘘c了點頭，原來法蘭克想說的是這件事，“那么這件事也……”

“我附加說的?！?/br>
“我沒問題了……”

“我從小受的都是洗腦式的教育，凡事以家族為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嫁一個貴族，無論他是變態還是瘋子還是馬上就要死的?！眴桃两z輕描淡寫的說。

“真是……辛苦你了……”陳羽轉身藏起來額上的三根黑線，她的大限快到了么，怎么大家都來找她談正經事和敘說悲慘的成長經歷，都說了嚴肅的對待人生這種造型不適合她的……

“我很奇怪法蘭克的說法，他只把我放進了選擇的條件之中，就好像是他在默默的等我，這種溫情的承諾里我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他愛我?！?/br>
“那你可以理解為，愛不是結婚的唯一理由?！?/br>
“我并不覺得好笑?！?/br>
“我又沒在笑?！标愑鹬噶酥缸约簢烂C的臉作證，“你又何必和我說這些，就算你說的再輕描淡寫，你的經歷也讓人輕松不起來，法蘭克跟我說你懂七國的語言又不是語言學家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個人要么是太閑了要么是個天才要么就是在往死里的逼自己?！?/br>
喬伊絲沉默，一直以來，她都在渴求著屬于自己的完整人格，她要人們看到的是喬伊絲?法瑞爾這個人，而不是什么貴族家的大小姐，安德森的女兒，詹姆斯的meimei或者其他什么，為了讓人們能夠清晰的看到她，她把什么事都做到極端的完美，不允許自己出一點點地差錯，那些日子的確是在把自己往死里逼。

只是想要一個承認，喬伊絲看向陳羽，她為什么要跟這個只見過兩次的女孩說這些額外的話，法蘭克拜托她轉達的她已經說完了，她為什么還沒有走。

“我果然是看起來忠厚老實很可靠么?！标愑饹]有注意喬伊絲的沉默，扶著半邊臉很認真的哀怨著。

咔。

“……那個是瓷杯吶……”陳羽注視著喬伊絲手上的杯子，一條裂痕在白底上襯的尤其醒目。

“我下午還有工作，請結帳?！眴桃两z把杯子推回給陳羽，掏出錢包。

“對了，法蘭克為什么要你來跟我說這些啊?！标愑鹪趯戀~單，突然問。

“他回到英國，想要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才發現，他根本沒有你的電話號碼?！眴桃两z說，“原本向伊恩要了你室友的電話，但是怎么也打不通，所以他只好拜托我了……喂，你怎么了?！?/br>
陳羽走了一下神，聽到喬伊絲叫她才回過神來，

“沒，就是感慨一下這過程曲折的?！彼龗焐险信莆⑿?，把那張被自己無意中劃爛的賬單撕下來扔了重寫，“阿木在家為了幸?；杼彀档氐内s工，神擋殺神佛當殺佛的，手機早就被她化做天邊的浮云了?！?/br>
陳羽把寫好的賬單遞到喬伊絲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們家店長維持店鋪的方式除了咖啡調酒炸醬面，還有漫天的要價，杯子的賠償算在里面了，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本店?！睒藴实姆諔B度。

“……”

地球轉吧轉吧轉吧。

“……呵呵呵，咳咳……”琳達的笑聲終于變成了止不住的咳嗽，法蘭克急忙遞過來一杯水，有點無奈的幫琳達一點點地喝，直到止住咳。

“她真這么說，抽水馬桶的水箱？”仍舊不死心的想讓自己的孫子講下去。

“琳達，你該休息了，下次我再講給你聽?！狈ㄌm克幫琳達平躺在床上，整理了被子好讓林達睡得舒服點。

“喬伊絲還是像以前一樣，總是拿這樣的人沒有辦法?！绷者_看著法蘭克說。

“是啊，那些腦子里面有著稀奇古怪想法的人，行為獨特的人，有個性的人，”法蘭克握住琳達的手，“她喜歡，羨慕，想要成為，想要接近，卻總也不知道該怎么相處，有時候我覺得她甚至是在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些有趣的惡作劇只是自己都不知道?！?/br>
祖孫倆相視一笑。

“那么那個女孩呢，法蘭克?！?/br>
“我不知道，”法蘭克閉上眼睛去感受琳達的溫暖，“但是我開始覺得，自己似乎總是在傷害別人……”

“我明白，”琳達微笑看著法蘭克，“從你向喬伊絲許諾那個婚姻開始，我就覺的我的小法蘭克長成個自私的孩子了?！?/br>
“琳達……”法蘭克苦笑。

“我給你的愛還不夠么，你這么空虛?！遍L長的一口嘆氣。

“琳達，拜托?！狈ㄌm克最怕琳達這樣，這么大年紀了還故意整他。

“我知道你一直過的很辛苦，你的外婆甚至不允許你來看望我，”琳達笑，“我很能理解喬伊絲的感受，像你這樣的小伙子對她好的連婚姻都可以付出，那位陳羽小姐沒有愛上你到讓我覺得很意外?！?/br>
“也許正如她所說，我們是最不合適的……”

“合不合適不能阻止產生愛，羅密歐和朱麗葉也非常的不合適?！?/br>
“那是悲劇，琳達?！?/br>
“眾人皆知?！?/br>
“我們并不是因為家族仇恨而不適合在一起，是我們各自背負的心理障礙，我甚至不知道我們是否愛對方，連我自己怎么想的，我都不知道，畢竟我……”

“不要想那么多，愛情是不理智的，法蘭克，現在閉上眼，想象她愛你這件事，現在，你感覺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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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們真的很容易被小事所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