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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謝時這些人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千人有命活下來,數日清理,層層封鎖,如此到位的準備,說明他們心中依舊是有所忌憚的。而最能保守秘密的除了利益共同體,就是死人了。如無意外,這些人從被他們在篙草原上被抓住時,命運就注定了的,區別只有死的時間早晚而已。“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兩個枯瘦如柴的老漢,看到迎面的大軍,猛一用力,倒頭就拜,生怕有稍稍遲疑,就讓那些“貴人”有哪里不痛快了。但他們果然就不痛快……“跑啊,怎么不跑了?”一個金冠紫衫的男子凝眉怒道。獵物不跑,這還叫什么“狩獵”?兩個老漢愣住,有些不明白這“貴人”的反應,心存疑惑,卻也不敢問,“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他們似乎只懂說這句話了。“呵……”那男子冷笑一聲,彎弓射殺,一箭射入其中一老漢的胸口,“不跑就是死,跑嗎?”“啊……”方才還與他攜手逃命的人,眼下就倒在了他的腳步,他的嘴里不斷地吐出鮮血,身體抽搐,還未完全死去,卻隨時能在下一刻徹底殞命!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讓人窒息……也讓人瘋狂!跑嗎?跑!除了這個念頭,再也想不到其他了。但他才跑出四五十步,又一箭從他的后心穿入,鮮血涌出,怎么捂也捂不?!锰?,好疼……他要死了,步友人的后塵,他要死了!可到死……他們都不知殺他的那個男子到底是誰!他們滅了他們的家國,讓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更甚至……連命都不愿意放過!他們……死不瞑目??!趙國為什么要亡?不,是大齊為何要亡!這樣的死亡不斷在篙草原上上演,所有還活下來的人,都已經明白,他們在那些“貴人”眼中,已經不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獵物……只是獵物,供殺取樂的獵物!跑吧!躲吧!那些人總有辦法逼得他們不得不垂死掙扎!秦述的運氣不好也好,一覺醒來,一心要跟隨的俞喬,和她阿爹,不見了!消失了!若不是身上蓋著的披風,懷里揣著的干糧,他都要以為這些日子吃的烤鹿rou,鮮魚湯……都是一場夢,一場太過真實的夢。可不管是不是夢,俞喬和謝昀就這么不見了!他也不敢走,不敢亂找,他怕俞喬他們回來,找不到他。他等啊等,等來的不是回來找他的俞喬和謝昀,是一伙官兵,一伙二話不說就抓了他的官兵……跟著俞喬還不到十天時間,他卻從心底里留戀那些日子,不愁吃,不怕被人欺負,最重要的是,俞喬還會給他做衣服!離了俞喬,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忍饑挨餓,披風也被別人搶走了!這倒霉勁兒,他都要嫌棄死自己了。但也總不算太倒霉,比起那些一經見面,就被帶走審問的十一二歲少年郎,他瘦小如猴,混在一伙兒八、九歲孩子中,也毫不起眼,這才躲過了一劫!賊人“俞喬”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俞喬嗎?秦述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也不是沒考慮過,要不要將他知道的那些上報官兵……但,那可是他的“喬哥”??!幫他取名,救過他命,給他做過衣服的“喬哥”??!他雖然混跡市井長大,坑蒙拐騙偷,為了活下來,什么都干,但這并不表示,他不知道什么是知恩圖報。俞喬救過他,對他有恩,對他好,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即便猶豫過,即便貪生怕死,卻也什么都沒說。“又……又死了一個!”秦述碎碎念著,瘦小的身形藏在篙草叢里,一動也不敢動!他們這一行原本是有十多個人,而他親眼所見被殺的已經有五人……保守估計,現在還活著的,只怕不超過一手之數!“完了!我死定了!”他的正前方出現了百來人的騎兵,就在他猶豫著跑還是不跑的時候,他們已經近在百步之內了。“什么氣味兒?嗆得很!方才就聞到了……怎么到這兒還有?”一個將士抽抽鼻子,奇怪道。“少見多怪!這是篙草原上特產的一種臭果,難吃得很,越熟氣味越大!”除非是災荒年,否則不會有人愿意去吃它,那味道吃過一次,絕對會讓你終生難忘。聽他這么說,即便還是不喜這氣味兒,為了不少見多怪,也沒人再多說這個話題了。“喲!這草叢里還藏著一只小崽子呢!楊昔……這一路,你可都沒動過手??!”金冠紫衫男子追著幾人沒跑多遠,就遇上了北魏的楊昔一行,相比他們窮追猛打,興致高昂,楊昔一行悠悠閑閑,更像是游山玩水!然而……這一次的事,可不是他不殺人,就能有什么不一樣。參與進來了,就誰也別想脫身!“不過就是一群粗鄙陋民……”他可不覺得楊昔是因為善良,因為憐憫,而不殺人……楊昔沒理會紫衫男子的話,他策馬向前,低頭看向了害怕得已經不知如何反應的秦述,“你可知俞喬?”沒有反應……如何反應?他都要死了!“這么木訥,無趣極了,楊昔,不要浪費時間!”紫衫男子不耐煩地說道,要不是他父王交代,要交好楊昔,他才不愿意和他一路走呢!他只對“狩獵”感興趣,對他們的“賭注”感興趣……至于俞喬……謝時和楊昔已經在爭了,他再加進去,也沒太大意思,反而要同時得罪他們二人。“真的不知道嗎?”楊昔說著輕輕嘆氣,拔起的長劍,映著午后的陽光,耀人眼球!秦述抱住身體,眼睛死死閉著,嘴唇早就被咬出血來!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飛馳而來的一箭,射落了楊昔揮起的劍身,一人一馬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東南側不算太遠的地方。他是誰?又是何時到的這個地方?竟然……竟然在他射出一箭時,他們才察覺到他!楊昔臉上的悠然消失不見,依舊發麻的虎口,讓他知道,來人……深不可測!但這還不是最大的變故!就在所有人都被謝昀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楊昔本該落地的長劍,卻被一只瘦長的手接住了!就在秦述五步距離的地方,一片倒地壓低的篙草堆里,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就竄了出來,如滑水的泥鰍,一溜到了金冠紫衫男子的馬背后,她雙腳纏在他的腰上,巨大的臂力,瞬間就勒住了他的喉嚨,那柄今日還未沾血的長劍,一劃而過……原本還叫囂著無趣,叫囂著殺人的人,轉眼就被人殺了……他的死太過突然,完全叫人反應不過來!這世間為數不多還能算公道的公道里,就包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