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還得施打麻醉。

蔚藤每隔一刻鐘就幫陸萌量一次體溫，確認沒有排次現象后，她淡淡的對陸翊說：「目前看來手術很成功，只是還有一陣子的觀察期，你要規定她兩個禮拜后才能下床走動?！?/br>
她脫下手套邁步離開，在她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似乎聽見陸翊用微弱的聲音說：「謝謝─」

玄赫在門外等待，終于見到那抹白色身影，他走向前關心：「這次怎么這么快？」

「這次手術最難的就是找到適合的骨髓，陸萌很幸運?！刮堤賹⑸眢w靠在一旁的墻上，讓緊繃的身體稍作休息。

「…妳醫術真的很好?！剐瞻l自內心的稱贊：「有沒有想過之后要做什么？如果沒有，就跟我一起回黃泉宮如何？」

「…如果我能將這些醫療常識留給更多的人，甚至開班授課，缺少大夫的情況就會好轉很多?！顾灿邢脒^，自己這樣到處隨著機遇救人，還是會有人受不到妥善的照顧。

「天下之大，憑你我區區數人，又能做什么？」玄赫分析：「而且你還需要很多錢、人力，讓人們為妳撰寫醫書、興建學堂?！?/br>
「我們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我現在雖然沒有錢，卻可以跟辛曜、辛夜借，你們宮里不也有些會基本醫術的殺手嗎？我可以從他們開始教起?！刮堤倩貞?，越說越覺得這方法可行。

「不過現在天下四分五裂，到處都有危險、傷亡?！剐照f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睛忽然一亮：「我想到有個方法，可以讓妳傳承醫術的計劃更好實施?！?/br>
蔚藤支起身子、偏頭盯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如果不論人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統治天下。若能將天下畫分區塊，從每個地方找些識字的人，讓他們進宮撰寫醫書，再讓他們帶回家鄉。隔幾年由中央準備考試，初試通過者可以學習更進階的醫術…」

「統治天下？我？」蔚藤一愣：「我是醫生，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妳是醫生，可是妳有我們當妳的前鋒、后盾?！剐兆孕乓恍?，俊顏令四周草木為之失色?！感良业膭萘εc財富就不用說了，黃泉宮現在也已經是妳的，你愛怎么發號施令都可以；至于陸翊，若我跟他把恩怨解決了，以他疼寵陸萌的程度，必然會幫妳。有了我們的幫助后，要個別擊破那些蝦兵蟹將也不是不可能?！?/br>
蔚藤看玄赫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認真思考這樣究竟可不可行。只是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到頭來傷的還是百姓…「你這提議確實很有效率，但是未來若還有人群起反我，又該如何？」

「我相信妳會將國家治理得很好，雖然人心善變，但若人們安居樂業，各方面都得到良好照顧，反對勢力就不會太大，很容易平息?！?/br>
「…這會是很大的挑戰，玄赫?！刮堤偃嗳囝~角。

「是阿，所以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顾χ?，腦海中已經浮現了她鳳冠霞披、君臨天下的模樣。

初見她還以為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又有誰能想至那雙纖細的手臂竟能拯救無數人命呢？此牛偶見她已是最大的幸運，能擁抱她也是最大的福份…為了這樣的女子，即使耗盡時間、金錢，甚至是靈魂，他都甘之如飴…

而且他相信，辛曜、辛夜一定都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都深深愛著她??！

六十八、與君同去無聲別

陸萌在手術后蘇醒過一次，當時看起來沒什么異狀，但是兩天后竟開始高燒不退，蔚藤知道可能是手術感染或身體產生排斥反應，她想辦法弄了個簡易的點滴，寸步不離的待在陸萌身邊。

陸翊心系meimei安危，自然臉色不甚好看，每當蔚藤為陸萌施針時，他總沉著臉，全身散發生人勿進的氣息。

「妳不是說妳能醫治萌萌？為什么她還不醒？」

這是陸翊第二十次詢問蔚藤，又或者…用質問這個詞匯比較哈當。

「這個手術本來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當初就說過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她的狀況雖然不樂觀，但我還會繼續觀察?！刮堤僦啦』技覍匐y免會焦急、將情緒丟給醫護人員，她面無表情的淡淡陳述，想不到卻因此激起陸翊更大的怒氣。

「人都快被妳醫死了，妳一點內疚感都沒有嗎？」陸翊知道自己在遷怒，可是卻無法控制說出這樣的話語；他本就冷酷的俊顏現在又多了狠戾，王者的氣勢威壓著府中在旁服侍的下人們。

房中一片寂靜，下人們垂眸、冷汗直流，唯有蔚藤毫不畏懼的抬起鳳目，與他四目相對：「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有什么好內疚的？」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必須體驗的過程，有的人生來命苦、運氣比較不好，注定比一般人活的短些，而醫師所做的，就是想辦法讓他們更接近常人，在有限的生命中尋求真諦。

「我只是名醫師，并不是神。就算我執意挽救她的生命，也法盡如人愿?！刮堤龠@幾日也沒睡好，眼眶下有一層深深的黑眼圈，長睫的影子投射在凹陷處，看起來有點憔悴。

玄赫在一旁閉口不言，他雖然不滿陸翊的態度，可是一看見對方眼中的擔心跟焦急，損人的話如何都說不出口。

陸翊握緊拳頭，他當然知道她不是神……若這世上真有神能救萌萌，不管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又過三天，陸萌的情況仍沒有好轉，偶爾還會出現抽捂、口吐白沫的現象，陸翊看著meimei的生命一點一滴流逝，眼中的星點希望也逐漸磨滅。

蔚藤走到床邊測量陸萌的脈搏，片刻后她緊抿雙唇，將修長的手指緩緩收回，頭也不回道：「陸翊?！?/br>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顾届o的說著：「第一種方法可以再讓她活半個月，你封住她心口處的xue道就可以減緩癥狀，但是她仍不能動彈、言語，對患者而言可能很痛苦；第二，讓我將她身上的金針拔除，她會有一刻鐘的時間恢復清醒，但這段時間過后，心臟將會停止跳動?！?/br>
陸翊聞言，雙眼瞬間變得腥紅：「…真的別無他法？」

蔚藤沒有回話，只是摸摸陸萌高燒不退的額頭，似在與她心靈談話。

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玄赫盯著蔚藤的絕世容顏，察覺她鳳目隱約透露對年輕生命的惋惜，他突然感到胸口悶疼，舍不得她這副神情。

也許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