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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時差,不知不覺生命中已經少了一整天。出境入境,換了天地。首都機場旅客眾多,只見同胞的臉孔,說的是最熟悉的語言,有人分別,有人重聚,歡笑,眼淚,還有不動聲色的臉,這是經年重復的事情,機場是小人間。我先打了電話給家里的鄰居,讓阿姨跟我爸爸mama報平安。然后回學校報到。正是星期天,教學樓沒人,我拎著行李往寢室走,路過cao場,看見很熱鬧,有同學在打籃球,拉拉隊大聲叫好。我也挺累了,把東西放下,想要歇一歇,順便看看比賽,還沒蹲下,后面有人對我說:“禁止便溺?!?/br>我這個氣啊,回頭就用胳膊把來人的脖子卡?。骸罢f誰呢?你說誰呢,波波?我一年沒修理你,你皮緊了是不是?”她把我甩開,哎呀這個丫頭一年不見功夫見長,她說:“還好意思說呢,什么時候回來也不說一聲,全世界都當你失蹤了呢?!?/br>我們兩個又叫又喊得扭打在一起,小丹突然出現了,用蠟筆小新的聲音說:“四隨把動物都放了粗來?在仄里胡鬧?”我把她也樓過來加入戰局,好不容易都累了,我們三個停下來,呵呵的笑。小丹說:“我們三朵花又湊在一起了?!?/br>我說:“三朵花,土不土?是三劍客?!?/br>波波說:“你才土呢。分明是三座大山?!?/br>快畢業了,工作的事,基本上塵埃落定,小丹在青年旅行社總社工作,波波考上法國航空公司當空中翻譯,薪水豐厚,讓人羨慕,我們班別的同學也都找到了不錯的工作,他們問起這個從來早退遲到的我,我自己也毫無頭緒,大家說,喬菲學習很好,又是公費留學回來,找工作肯定沒有問題,不過啊,現在畢業生和回來的留學生太多,人浮于事,也得抓緊才行,過了七月份,學校的關系一結,檔案打回原籍,再想往大城市調,可就困難了。我們當時在給我接風的飯桌上說起這些事,我聽了,心里也挺著急的,到一時謀一事,這樣晃晃悠悠的就畢業了,以后的生計問題明晃晃的擺在眼前。“你想找什么樣的工作?”我們班的一個男生問,“我們也幫你留意一下?!?/br>“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可能去上??纯窗?,也許那邊有工作機會,不過,我還是想當職業翻譯?!?/br>“唉,當職業翻譯是挺牛的,不過,”一個同學說,“咱們現在找工作,大部分都是有具體業務,法語只是作為補充或者根本就是備用知識?!?/br>“還有人根本用不上呢?!绷硪粋€說,她找到的工作是在廣州為一個醫藥品牌做代理,徹底跟法語拜拜了,“嗨,四年的教育,其實頂多就是一個基礎,認識些人,懂得說話辦事,就算行了,以后還不一定是干哪一行的賺大錢呢?!?/br>“對,喝酒喝酒?!?/br>大家都表示贊同,舉起酒杯。我喝得挺多,又高興又難過的,我們班的同學處的感情不錯,我現在回來了,大家很快又要散伙了。大學時代,天空藍,時間慢。可是不能回頭看。那一夜,我做夢,什么情節全忘了,一直不停得說,再見,再見,再見,直說到自己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第四十八章喬菲我早上就去見主任,他看到我,很是意外:“喬菲,你回來了?怎么不早跟系里打個招呼呢?”“我出院之后在巴黎沒有電話卡了,就聯系不上了?!蔽艺f。“你身體好些了?”“基本上沒什么事了?!蔽业氖诌饋?。那上面有一道傷痕。“好好,過幾天你們就畢業典禮了,你工作的事……”“我想去上??匆豢??!蔽艺f。主任看看我:“不想留在這里?”“不知道?!?/br>“好,那你先去吧,休息休息,跟同學聚一聚。有事,我再找你?!?/br>我從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去校園外面的話吧打便宜的長途電話,我的手里是黃維德的名片,我想碰碰運氣。接電話的是個好聽的女聲:“您好,黃總工程師辦公室?!?/br>原來還是真的,我說:“您好,我找‘黃總工程師’?!?/br>“黃總現在不在,您是哪位?可愿意留言?”“嗯,我是他的朋友,”我說的吞吞吐吐的,我覺得現在要求他,“朋友”也算不上,“我姓喬……”“您是喬菲小姐?國家外語學院的喬小姐?”我話音未落,對面的女生便問。“是我?!?/br>“黃總現在巴黎,還沒有回來,不過他給您留了話?!?/br>到底還是東北人啊,老黃這人粗是粗了點,不過還是很實惠的。他病還未養好,就交待了國內的部下接待我的事。“喬小姐愿意什么時候來上海,請就打這個電話與我聯絡,我們會為您安排交通及食宿,我是黃總的秘書杰瑞米?!?/br>哇,這樣盛情,我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我說:“謝謝啊,我,我再過幾天吧,可能去上海?!?/br>這下我很有資格教訓小孩子了,要與人為善,多做好事,自己的路也會越走越寬。不過,我的心里,總有些東西,模模糊糊的上下沉浮,又不知道是些什么,看不清,捕捉不到,卻讓人不安。我走出話吧,陰沉很久的天開始下雨了,雨滴不大,淅淅瀝瀝的,我要回寢室,穿過校園,經過cao場,雨水滴在小土坑里,冒出飛泡,啪啪的清脆的碎裂。我忽然知道是什么讓我心中不安,難以割舍。程家陽。在我要離開這里,去別處工作之前,我會去見他,有些話要告訴他,我從不后悔跟他在一起,他給我的比我這一輩子想要的還多。不過我沒有想到,跟他,會以另一種方式見面。而且,這么快。我上午剛見了主任,下午又被叫到他的辦公室。主任辦公室里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陌生人,另一個也是陌生人,程家陽,面無表情地看我一眼,低下頭,填表。這是做什么?我來不及鎮定一下自己,看不明白這陣勢。主任出去之前對我說:“不認識嗎?這不是師兄嘛,程家陽,這是外交部人事部門的同志,你叫李老師,他們兩個過來考核你?!?/br>外交部?考核我?我慢慢坐下。好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誰也沒跟我說一聲。他們來考核我?怎么我要去外交部工作嗎?我覺得從來都是有能力應付突發情況的,不過我眼前坐的是程家陽,我一看到他就蒙。這是老毛病了?,F在我是一頭泡在霧水里的空白。我抬頭看看他,這人低頭,極為專心的在填他手里的表格,我看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