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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去佛光寺的時候,突發哮喘,倒在地上。當時周圍的人要么就是膽子小不敢上前來幫忙,要么就是看他衣衫普通懶得多管閑事。多虧他這位義子,遣了仆人照顧他,還跑下山去叫大夫,這才救了他一命。朱明玉攜著郭雅心和綺羅,帶了一些禮物去曹府相賀。一進門,曹通判就迎出來說:“哎呀,朱賢弟怎么親自過來了?”朱明玉拱手一禮:“子參兄,都怪我不好!非跟你說什么佛光寺的香火靈驗,你看,險些出了事。今日小弟特意登門謝罪來了!”“瞧瞧你說的哪里話!”曹通判擺了擺手,“我剛到任上不久,多虧賢弟告知諸多去處???,進去上座?!?/br>朱明玉一家在曹府大堂上坐下來,曹通判就迫不及待地讓下人把新認的義子請出來。那著青色交領直裰的少年,一走進正堂,朱明玉便站了起來:“云昭?”那少年恭敬地俯身一禮:“朱大人?!?/br>曹通判到嘴的介紹就這樣吞了回去:“你們……竟是認識的?”郭雅心微微一笑:“這也是巧了,這位是妾身的外甥陸云昭,才到應天府不久,恰好寄住在佛光寺中。云昭,你怎么認了曹大人做義父,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曹通判拊掌道:“弟妹莫怪。是我心急拉這孩子回來,沒來得及問清身世。既然是你們的親人,我們剛好親上加親??!”陸云昭跪在大堂上,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要是旁人知道他這曲折坎坷的身世,早就恨不得撇清關系了。但曹通判偏偏是個耿直的,聽聞了陸云昭的難處,親自把他扶了起來:“莫要擔心,為父的既然認了你,便會保你參加書院的入學考試,達成你的愿望?!?/br>“謝義父!”陸云昭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你且安心在府上住下,我這兒人少,清靜。離朱府也不遠,若是想你姨母和姨父了,自可以過去探望?!辈芡ㄅ信牧伺乃募绨?。綺羅也真心替陸云昭高興。不管他是不是今后的那位權臣,能進應天書院都不是壞事。朱明玉還要跟曹通判說些政務上的事,郭雅心便想帶著綺羅去內院看曹夫人。綺羅卻走過去拉著陸云昭的衣擺說:“娘,我想跟表哥玩?!?/br>郭雅心只當她是孩子心性,況且女人間說些家長里短的話,估計女兒也會覺得悶,所以就點頭同意了。陸云昭主動牽過綺羅的手,他的掌心微熱,手掌能把綺羅的小手整個兒包住,像是寒天里裹著一床溫暖的棉被般熨帖。他們走出大堂,陸云昭低頭問她:“小姐想玩什么?”“跟著表哥做什么都行?!本_羅揉了揉耳朵,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不想聽娘她們說話?!?/br>陸云昭了然:“若你不嫌棄,就在我房中坐一會兒。我剛好要臨完一頁碑帖?!?/br>“好!”綺羅欣然答應。陸云昭的房間很素凈,墻面上基本都沒有什么裝飾,只一張黑漆四腳書桌和兩個四層的書架。綺羅皺了皺眉頭:“表哥這里太素了點?!?/br>陸云昭吩咐鐘毅去拿曹夫人送來的糕點:“是我要求的。讀書人的房間擺的東西雜,亂了心智?!彼衲暌膊贿^十一歲,說話卻老成得像個大人。鐘毅念著上次綺羅救了自家公子的好,對綺羅格外地友善。綺羅吃了兩口糕點,看見陸云昭站在書桌后面認真地寫字,都說字如其人,便走過去踮起腳想看。無奈個子太矮,努力了幾次,都是眼睛堪堪掠過桌面,什么都看不見。陸云昭側頭微微一笑,俯身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凳子上。綺羅總算看清楚了鋪展在桌面上的白紙,再看看擺在上面的碑帖,雖然她在書法方面沒什么造詣,但十一歲能把字寫得這么有風骨,應該算是很好了吧?前世她常在書房給父親磨墨,父親的字更成熟穩健,也極有風骨,倒跟這陸云昭寫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陸云昭看見綺羅微微張著嘴,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胖嘟嘟的臉像蒸熟了的饅頭,飽滿白嫩。他不禁問道:“想不想我教你寫兩個字?”綺羅點了點頭,陸云昭便走到她身后,把手中的筆放在綺羅的手里,并教她握姿。見綺羅抓的有模有樣,他便握著她的手,俯下身子去。她的整個身體都窩在他懷中,他溫熱的體溫好像隔著衣物傳達到她的背心,松軟的青竹香氣直達心底。她的心微微一動,陸云昭在她耳邊說:“寫字的時候要專心?!毙埳暇従復弦分E,不一會兒就寫出了一個漂亮的“綺”字。寫完之后,陸云昭捏著她的手,又寫出了一個“羅”字來。他知道她的名字?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清亮又驕橫的聲音:“滾開!我是曹府的小姐,難道還不能見見爹的義子嗎?”話聲敢落,一個穿著緋紅襦裙的少女就闖了進來,四下張望之后,目光落在書桌后面的一少一小身上,愣了愣神。陸云昭放開綺羅,上前行禮。那少女也不過□□歲的光景,陡然往后退了一步,整張臉比身上的裙子還紅。然后,她竟然什么也沒說,便奪門而逃。陸云昭顯然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定在那兒半晌,才轉過身來,卻看見綺羅捧著肚子,倒在椅子上狂笑。沒過多久,玉簪便來接綺羅,她看見綺羅跟陸云昭相處得很好,有說有笑的,對陸云昭也多留意了幾分。她不似徐mama一樣是郭府的老人,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表公子并不是太放心??裳巯驴磥?,是她多慮了吧?朱明玉一行人回到朱府,沒想到張mama在耳房那里等著,一見到朱明玉便說:“公主請二爺過去一趟?!?/br>朱明玉本抱著綺羅逗她玩,聞言忙把綺羅交給郭雅心,跟著去了長公主的住處。長公主梳著朝天髻,穿著絳紫色織錦對襟背子,玄色牡丹花樣的裙子,正拿著白羽站在廊下逗鳥。她眼角瞥到朱明玉過來了,便把羽毛交給身邊的丫環,微微一抬手,那十幾個人都恭敬地退下去了。“母親叫兒子來有何事吩咐?”朱明玉上前行禮。長公主伸出手,朱明玉連忙扶著她。“距離書院的入學考試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可跟洪教授打過招呼了?”長公主坐在廊下,手搭在欄桿上,望著朱明玉。朱明玉笑道:“應天書院貴為全國州學的魁首,多少人擠破頭要進去,這您是知道的。雖說入考等一應事務都是由洪教授打理,但試卷有糊名制度,他又素來鐵面無私,景禹還得憑自己的本事?!?/br>“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就不能讓他指點一下景禹?”“那兒子再同他說說吧……不過他未必肯賣兒子這個面子?!敝烀饔駷殡y地說。洪教授是京東京西四路有名的鴻儒,而且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