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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己這幾年該有些長進,卻不想仍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該從容的依舊從容,該沉不住氣的也依舊沉不住氣。她近乎無聲地嘆了嘆,隨即忽聽驚天動地的“咚”一聲響,抬眼看去就見座席西北方向誰人栽到了地上,濃黑的血自他嘴角涓涓涌出,剎那間浸染了大片的涂金地板。待細瞧才看清,倒下的正是烏舍納的弟弟,烏倫瓦利。場中女子霎時驚叫四起,江憑闌意識到自己似乎也該跟著叫一叫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因再出聲會顯得太突兀,只好作驚恐狀拽住了身邊齊容慎的胳膊。齊容慎垂頭看一眼她挽在自己臂彎的手,眼底漸漸浮出笑意來,卻終歸知道眼下不是時候,與旁側的商陸與皇甫弋南一樣,恰如其分地蹙起眉看向前一刻霍然起身大睜著眼的烏舍納。烏舍納僵在王座前,看向渾身抽搐的烏倫瓦利,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二弟,二弟這是怎么了!宣醫官來,快宣醫官來!”整座桑旦宮登時陷入混亂當中,幾位公主都嚇得捂著嘴躲遠了去,也就只余幾位久經風浪的上位者依舊穩如泰山,絲毫未動聲色。醫官匆匆趕到時,烏倫瓦利已沒了掙扎的氣力,還沒來得及嗚咽出一個完整的字便氣絕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是要命的毒癥,根本沒有挽救的余地。烏舍納大睜著眼望著躺在血泊里的烏倫瓦利,似乎怎么也無法相信前一刻尚在談笑的弟弟就這么死了。那醫官惶恐地伏倒在尸體邊,“王上,烏將軍所中乃是急性的熱毒!”“荒唐!今夜宮宴的菜肴皆經宮人試食,何來熱毒?”“這……這……這便得看烏將軍此前一刻鐘內曾進過何種吃食了……”烏舍納的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喃喃道:“倘使不是菜肴之故,莫非是藥草?”果真久居上位者都是好萊塢大咖,瞧瞧這演技。江憑闌是真想給烏舍納鼓掌,只可惜眼下身份不對,時機也不對,這幾聲掌只好鼓在了心里。商陸眼看烏舍納的目光有意無意往這邊瞟,便知自己的重頭戲來了,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緩緩自座上起身,不乏雍容地笑了笑道:“順王此話何意?”那架勢,再配上那副天/衣無縫的易容,活脫脫就是江憑闌。烏舍納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攝政王還請息怒,本王絕無惡意,只是事關舍弟性命,不論如何,希望攝政王賣本王一個面子,令本王將您帶來的金蛇草查查清楚。當然,為證公正嚴明,本王的六藤花也須一并查驗?!?/br>商陸含笑一伸手,“倘使本王未曾記錯,順王已以四十萬兩黃金的傾城之價買下了這株藥草,如此,要清要查要毀要燒,自然都隨您的心意。只是本王也有一句話得說在前頭,這金蛇草,寧王與齊相也同樣服了,卻都安然無損?!?/br>言下之意,倘使結果證明她大乾是無辜的,那么,這個賣給烏舍納的面子,可就得叫他付出代價來還了。烏舍納分別看了皇甫弋南和齊容慎一眼,沉默片刻,最終仍是鐵了心,給那醫官使了個眼色,令他去取來盒中的藥草查驗。醫官腳步剛移,忽被一個女聲打斷,“不必查了!”眾人齊齊看向開口的人,隨即都露出些驚愕的聲色來。齊容慎給江憑闌一個疑問的眼色,卻見她微蹙著眉稍稍搖了搖頭,示意并非自己的安排。“金蛇草在我手中?!?/br>說話的人是格桑,烏舍納乃至整個西厥王庭最疼愛的一位公主,也是方才所有王室中人里表現得最為鎮定的女孩家。驚/變起時,她趁亂偷拿了盒子里的金蛇草,而彼時江憑闌等人的注意力皆放在別處,因而不曾察覺。烏舍納大驚,“格桑,你拿這個做什么?”格桑垂眼舉著手里的金蛇草一步步走向烏倫瓦利的尸首,卻在即將觸及那些尚未凝固的濃血時靴尖一轉,面向烏舍納緩緩道:“父王,用不著醫官,就由女兒替您查吧?!闭f罷便要將藥草往嘴里送。“攔下她!”四面暗衛聞聲而至,身影快如風,一剎便近格桑身側,奪走了她手中的藥草呈給了上座。烏舍納見狀松了口氣,格桑卻仍微微笑著,“父王為何這般心急要攔下我?”他被自己的女兒問得噎住,頓了一頓才道:“這藥草性狀尚未驗明,你不許胡鬧!你可是想如你王叔這般下場?”格桑彎著眼睛,依舊笑得十分鎮定,“胡鬧嗎?父王便當是格桑胡鬧吧,您看看您手中的藥草,可是比先前少了一簇?”烏舍納心里“咯噔”一下,低頭去看時眼珠子都似要瞪出來了,“格桑,你……你!”“父王,是女兒貪食,吃了一簇?!彼皖^看了一眼烏倫瓦利的尸首,眨著明澈的眼問,“父王,我會死嗎?”烏舍納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格桑再問:“父王,我會像王叔一樣嗎?”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考完了……抱歉更新晚了,可我發誓我是一回到宿舍屁股都沒坐熱就開始碼字的……一個月來連日備考,對劇情都快斷片了,這章比較瘦,讓我倒頭大睡一覺理理思路再說……☆、生變“咚”一聲響,烏舍納腳跟朝后一挪,整個人踉蹌著癱軟在了王座上,空洞的雙眼直直盯著烏倫瓦利的尸首。格桑仰著頭更燦烈地笑起來。在座明眼人自然都在此刻看出了端倪,一旁的王后也顫抖著自席間站起,搖搖晃晃走下殿階去,到得格桑跟前時輕撫了撫她發紅的眼圈,繼而咬著牙回身面向烏舍納“撲通”一聲跪下,“王上!”這決絕二字里藏了許多隱晦的話,諸如格桑無辜,不該淪為親族政斗的犧牲品,又或者烏倫瓦利已死,再無人可威脅那個位子……她很清楚,這些話不必挑明了講,烏舍納會聽明白。半晌,靜至無息的大殿內,烏舍納終于啞著嗓子開口:“好……好!格桑,父王問你,你在對父王以死相逼前,可曾想過,倘若父王生氣了,會是怎樣的后果?”格桑一動不動立在那里,腰背筆挺,“父王,女兒不孝?!彼D了頓,隨即斂裙行了一個大拜,“女兒不能阻止您與王叔手足相殘,刀劍相向,卻要阻止您將自己,乃至整個西厥一齊葬送?!?/br>“格桑,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糊涂話!”“女兒知道?!彼痤^來,目光如隼地盯住了父親的雙眼,“女兒還知道,只要您今日動了攝政王一根指頭,等待您與西厥的,就將是破軍帝親征的鐵騎和追討,不死……不休?!?/br>烏舍納聽到此刻才算明白了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