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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下巴后便自盡死了的,之后的那些都是她自導自演,給林中埋伏的后手看的一場戲,雖不保證敵人會中計,卻好歹能迷惑一下對方。而齊容慎為避免她露出端倪,始終站在一個恰好的角度,遮住了后邊刺客一部分的視線。他搖搖頭,“還未謝過攝政王方才舍身相救?!?/br>江憑闌聞言一愣,似乎想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他這話所指,隨即笑了笑道:“相救是真,舍身是假?;矢κ搴躺磉呌猩枚局?,我來之前便做了防備,命宮里的醫官制了解毒丹,提早服下了?!?/br>齊容慎命下人整了車隊,重新啟程,過一會道:“攝政王曉得那是什么毒?”“不曉得?!彼柭柤?,“解毒丹能解百毒,雖談不上對癥下藥,卻也足夠應付一般的狀況,反正死不了就行?!?/br>他聞言沒說話,朝她攤開手來。江憑闌垂頭看一眼他雪白的掌心,“用不著把脈,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還是小心為上?!?/br>她笑笑,伸出手去,一面悠悠道:“方才我若不將千草藤砍斷,齊相國就預備這么送命了?”“你也說了,除了你的刀與縮骨術別無他法,我能如何?”她低低“啊”一聲,“原來齊相國竟不會縮骨術嗎?真是叫人意外?!?/br>齊容慎收回替她把脈的手,沒有答話,又聽她笑道:“那可險了,要不是我那一刀一掌劈得快,恐怕您眼下就得毒發身亡了?!?/br>“倘使我沒猜錯的話,這毒叫‘赤蠡粉’,傷不了人性命?!彼?。“是嗎?”她輕笑一聲,“或許是傷不了一般人的性命,可若是有個人,他體內藏了無數種千奇百怪的毒素,再要被這粉末一激,您說會如何?”“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人嗎?恕我見識短淺,未曾聽聞?!?/br>“未曾聽聞最好?!苯瓚{闌彎了彎嘴角,忽然轉了話頭,“此番西厥一行,大乾有我,大昭有您,只是您可知皇甫那邊是何人受了邀?”齊容慎緩緩看過來,不溫不火道:“皇九子寧王,皇甫弋南?!?/br>……西厥這地界,從最初隸屬于微生王朝的厥藩,到后來獨立為國的大順,再到復又歸順于大乾的順藩,實則可算是歷盡了桑田變遷。近年來又因王庭內部紛爭,時不時便起戰事,惹得烏煙瘴氣的,若不是兩年前大乾朝廷派了位堪當大將的能人給順王烏舍納,怕眼下還要更不濟些。不過,不論是作為厥藩或順藩,王庭三年一回的鑒寶會卻是未曾落下的。用江憑闌的話講,這個鑒寶會其實跟現代的奧運會有點像,就是各國派出使節與代表,拿出些本國獨有的珍寶來,互相炫耀、品鑒,到最后再來個競拍。不同的是,每屆鑒寶會都有一個特定的主題,譬如三年前鑒的是兵械,六年前鑒的則是名玉。三年前鑒寶會時,齊容慎還未登上相國之位,江憑闌又因傷勢過重昏睡在憑欄居里,因而兩人此番都是頭一遭來,且恰巧趕上了一個極其“有趣”的主題:藥草。六天后,提前恭候在西厥高原的大昭使節趙弛將兩人迎入了王宮。三國使節不拘泥于具體官職,皆由各國陛下欽點,照規矩,應帶著千人儀仗隊比主子先一步到達西厥王庭,提前做好諸事安排。大乾的使節自然是微生玦安排給江憑闌的親信,而大昭的這位使節聽說是個見風使陀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皇甫那位則是江憑闌的“老朋友”,刑部尚書沈紇舟。趙弛領著儀仗隊將兩人一路風風光光引進扎瑪宮,見到江憑闌時稍稍有些訝異,卻又不敢詢問,反倒是齊容慎笑了笑主動道:“內人非要跟來,偷偷混在了我的車隊里,半道才被侍從們發現,叫趙大人見笑了?!?/br>趙弛官至禮部尚書,齊容慎叫他一聲“大人”倒也是該的。他心里奇怪齊相國跟他家夫人何時感情這般好了,面上卻不敢質疑,向江憑闌點頭哈腰地揶揄了一番,又跟齊容慎道:“大乾與皇甫的兩位都已到了,大乾攝政王就住在您西面的妲那宮里,皇甫寧王則住在您南面的納魯宮?!?/br>齊容慎點點頭,示意身后的連翹,“跟著趙大人將我先前備好的薄禮給攝政王與寧王分別送去?!?/br>兩人俱都頷首應了退下,江憑闌見人都走了也就不做戲了,笑著放開了齊容慎的臂彎,一面朝寢殿內辟出的書房走去一面道:“我是為了給假扮成我的手下人傳信才備了這所謂的‘薄禮’,齊相國卻是為何?難不成,您也有什么特別的話須與寧王說?”“既然送了攝政王,便不能落了寧王,只是情理與禮數上須得說得過去罷了?!饼R容慎答得滴水不漏,慢她幾步跟進去,“明日便是鑒寶會,想來你我二人今夜都有些私事要處置,只是為避免惹上嫌疑,還是不分房的好?!?/br>“那是自然,”她點點頭,“左右我不會對齊相國的私事有興趣,想來您對我也是如此?!?/br>兩人前腳后腳進了書房,各據一邊的桌幾,等事前安排好的人以“回禮”的方式遞送來密報與書信便各自忙碌起來,誰也沒再搭理誰。一直到入了夜,四下寂然才被一陣破窗而入之聲打破。齊容慎和江憑闌同時抬首,就見兩張案幾中間多了個人。后者看來人一眼,嘆了口氣,“您怎么來了?您明面上是大乾的人,去商陸所在的妲那宮倒還說得過去,來這大昭相國的扎瑪宮算怎么回事?”來人朗聲一笑,“我狂藥若是能被這些小啰啰發現了蹤跡,也就不必在這江湖混了!”江憑闌有意無意看一臉若無其事垂頭閱公文的齊容慎,“那些人您自然不必放在眼里,只是別忘了您那神通廣大的外甥?!?/br>狂藥何等眼尖的人,一下便捕捉到了江憑闌方才的目光,也跟著回頭望了一眼,“喲,這小子還是個俊的,只是跟我那外甥比還差了一截?!?/br>江憑闌無聲笑笑,完全沒當齊容慎存在,“是嗎?我倒覺得人家齊相國更好看?!?/br>齊容慎聞言頓了頓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落筆寫字。江憑闌如今目力極佳,隔著數丈距離也看得清他寫歪了一筆,心中不免有些快意,也不追究狂藥了,好聲好氣問他:“您找我做什么?”“聽說烏老頭今夜給三座寶殿都送了好酒來,商丫頭那里我去過了,只是沒喝夠?!?/br>“是嗎?”她瞥一眼外間一桌子的滿漢全席,“我和齊相國窩在書房里頭,倒還沒出去瞧過,您想喝什么吃什么去拿便是?!?/br>狂藥拿手指指她,“這兩年我也算聽微生小子說了,你這丫頭一忙起來就不記得吃食,你倒是瞧瞧眼下都什么時辰了,那好酒好菜也該涼了!”“戍時而已,早著呢,再說了,人家齊相國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