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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發個檄文,好好聲討一番,接著就順理成章打過去?!?/br>柳暗聞言大退一步,似有所預感,“主子,誰來寫這檄文?”微生玦伸了個懶腰,寬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這種咬文嚼字的事自然得漢人來做,難不成要你主子我親自寫?你和阿瓷商量商量,看你們筆頭功夫也不太好,笨鳥先飛,慢慢琢磨起來吧。記得,拒絕模仿,千萬寫出咱們自己的風格!”老實人加“妻”管嚴的柳暗悲痛地哀嚎了一聲。—————(第二卷完)—————☆、江山亂西厥獨立,天下三分。當后世的史官翻開這一卷華美而沉重的書簡,他們清晰地看見,自大順王朝成立起,天下大勢便如東去流水一往無前,人杰輩出,群英薈萃,神來之手cao縱其間,智慧者將整個矞洲大陸的版圖一次又一次打碎、分裂、重組,最終締造出一個新的時代。這片土地,正在向死而生。皇甫延熹二十二年,嶺北戰事起。正月,大昭以討伐為名出師嶺北,陳兵十萬于省邊境,將整個嶺北圍困成了死地。皇甫年前方才平息內亂,國內政局動蕩,人心不齊,大顯疲態。嶺北常年生亂,早便成為朝廷的一塊心病,大昭又來勢洶洶,神武帝自覺無力收束,一時兩難。二月初,新生政權大順橫插一腳,以大昭犯其邊境為由,發布討伐檄文,將鐵蹄踩向了嶺北的昭軍。嶺北督撫之位因寧王遇刺案空懸已久,嶺北至今群龍無首,全省百姓在兩軍夾擊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二月中旬,朝廷作出決斷,提拔嶺北河下知府為新任督撫,掌管地方軍政。素來愛民如子的呂正立即征調四萬地方軍,全力抵御外敵。甫京寧王府里有人飛快地翻閱著一封封奏報,眉頭緊蹙,她手中的筆蘸了墨卻遲遲不落,直到墨收干仍毫無所覺。這一月多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嶺北的局勢在照著草案的計劃慢慢去往有利于朝廷的方向。去年四月,金鑾殿上拿“民”字作借口阻止她入仕的群臣如今正高枕無憂坐等收網,可當日以一人之力舌戰群儒令草案通過的她卻日日灼心如遭凌遲。她曾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太平盛世,崇尚和平,痛惡殺戮,一朝穿越亂世,一步步艱難生存,一步步擁有權力,可當她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卻有人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戰爭比她想象的更殘酷,眼看著奏報上一行行血紅的數字,她生平第一次對自己所做的決定產生懷疑。從上位者與當權者的角度來看,這個決定無疑是明智的。嶺北就好比亂臣賊子,多年來不服從朝廷統治,意圖獨立,甚至當起了墻頭草,南國、北國兩邊倒。在這樣一個尚且不能說高度文明的時代,不使用武力是絕對無法根治和解決這個問題的,然而武力卻又殃及了太多無辜。皇甫弋南永遠不會忘記,戰事剛起不久,一天深夜,江憑闌接到嶺北來的密報,忽然跑到他房里叫醒他,跟他說:“我們是不是錯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她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這句話,他點了燭才發現,她赤著腳,雙眼通紅,淚流滿面。他震驚之余只能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她:“錯的是這個亂世,錯的是這個亂世里的當權者,不是你。有些東西已經腐朽了,你在用你的方式將它徹底搗碎,過程雖不免有血火、有犧牲,為的卻是終有一日的和平盛世?!?/br>起初為了安慰江憑闌說出這番話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冠冕堂皇。她或許是超脫于這個時代的女子,可他呢?他奪嫡、爭權,從來只為了復仇,天下蒼生如何,黎民百姓如何,他沒有在乎過,這樣的他與如今的當權者又有何二致?可就是那一天,素來冷血冷情的他生平第一次為了自己眼里不相干的人徹夜不眠,第一次走出上位者的視野,將先前翻過的厚厚一疊奏報又重新看了一遍。天亮一刻,皇甫弋南嘆息一聲,發出一封嘔盡心血的密報,召集散落在各處的人手,以私軍秘密支援嶺北,不殺敵,只盡可能保護身在戰亂中的百姓。“自由平等”、“以人為本”、“依法治國”,彼時的江憑闌不會曉得,自己無意間說出口的這些屬于現代人的先進思想,就像一點鮮艷的墨跡滴入了一杯水,雖然在當時看不大出來,可慢慢地,這杯水卻變了顏色。而當那人終有一日坐上那個位子,這杯水的顏色也將輻射到整片大地,改變一個時代的命運。皇甫弋南派出暗樁秘密支援嶺北不久,一封以龍紋火漆圖印的信到了寧王府,江憑闌看了以后驚得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密信來自微生玦,內容很簡短,不過寥寥幾筆,信紙還透著兵甲的腥氣,想必是在紛飛戰火里寫的,大意是讓她安心坐鎮甫京,將嶺北的百姓交給他。江憑闌不傻,知道自己深夜找皇甫弋南發的瘋不會傳到前線去,微生玦更沒道理會曉得,仔細分析了幾日來的軍情也就猜到了皇甫弋南為她做的那些事。她感激之余卻沒有主動挑明,只是默默望著嶺北的方向,許久在心底道出一句:謝謝你們,令我不至于成為歷史的罪人。皇甫弋南與微生玦配合著作戲,嶺北表面依舊硝煙彌漫,實際傷亡卻大大減少,以至不知內情的神武帝大驚,“這嶺北的新任督撫是誰舉薦的,何以如此大才?”“回稟陛下,新任督撫乃原先河下知府呂正,是吏部尚書大人率先提議,再經由東閣大學士及幾位大臣附議的,此人治下河下府素來是嶺北經濟繁榮之地,本就是有能之士。此次戰亂,呂督撫妥善統籌軍政之余,還呼吁各府官員慷慨解囊,拿出私財救濟流民,頗有成效?!?/br>有善心且愛民如子的官員當然是少數,否則嶺北也不至于年年鬧獨立。嶺北十三府中真正愿意散盡家財的大小官員其實不過寥寥那么兩、三位,至于其他?問問皇甫弋南和微生玦手里的刀子吧。當然,朝廷是不曉得這些的,所以將功績都砸給了呂正一人。一時之間,這位新任的嶺北督撫博得了不少良臣的賞識。三月末,嶺北戰事陷入僵局,地方軍節節敗退,大順與大昭互不相讓,朝廷下令封鎖嶺北全境,以避免流民外竄,戰火蔓延。五年前,嶺北尚且是南國領土,一朝暴動,南國將它視為棄子,丟給了北國。而五年后的今天,嶺北的命運似乎遇上了輪回。不明真相的百姓還在水火里掙扎,不知是哪里最先傳出了求救的呼號,漸漸地,從民到官,這聲音如同浪潮一般席卷了嶺北十三府,一直傳到朝廷的耳朵里。江憑闌深知令嶺北徹底歸順朝廷的最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