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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伺候江孟真的竹青回鄉探親,這幾日跟在江孟真身旁伺候著的都是竹取。郝澄問的直白,但一開始竹取就遮遮掩掩的:“主子他昨日一整日都在府上,也沒有見過什么外人?!?/br>郝澄便冷了臉色:“孟真應過我不會瞞我,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好主動說出口,我才選擇來問你,不過竹大公子這么有主意,向來也是不把我當這府上的主子罷,?!?/br>竹取狀似誠惶誠恐道:“奴不敢當?!彼贿^是個下人,無論如何也當不起郝澄口中這個公子的稱號。不等竹取多作分辯,她又道:“既然你這么喜歡自作主張,我便做了這個主,你也用不著在孟真身邊待下去了?!?/br>她對江孟真當家作主沒什么意見,只是這府上要是只認江孟真這么一個主子,以為她性格好揉捏,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那這日子也委實過得沒什么意思、竹取忙道:“家主大人您想想清楚,您主子被我伺候慣了的,他肯定是不愿意讓竹取離開他的。而且這事情也是主子吩咐我不然說的?!睗撆_詞就是,要能真從江孟真那邊問出來,郝澄肯定會問,何必來為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他搬出江孟真來,郝澄卻未因此退讓,反而臉色更加鐵青:“你的意思是,我還做不了這個主了?!?/br>竹取低眉順眼道:“奴沒這么想過?!?/br>雖然他嘴上說的他沒這么想過,但言語和神情分明就是這個意思。郝澄氣得厲害,倒也沒有當場和他撕開,而是深深看了竹取一眼,便拂袖而去。待到江孟真醒來,尋郝澄不見,便問了句身邊下人:“妻主去何處了?”竹取用溫水打濕的毛巾替他擦拭了面頰,然后答道:“家主大人一大早就去了書房,興許是溫習功課去了?!?/br>江孟真用過清粥小菜,便起身去尋郝澄。竹取作為貼身的小廝,自然是隨他一同過去,手上還捧了廚房晾涼了的,清熱解火的綠豆湯。等他進了書房,他帶著笑顏進去,態度十分熱情,郝澄只抬頭應了他一聲。雖然說不上失禮,回應他也很及時,但相比平日來說,態度實在是太過冷淡。江孟真便問她:“妻主可是有什么不開心的?”郝澄定定地看著江孟真:“夫郎能先告訴我,你昨日去了哪些地方,又見了些什么人嗎?”江孟真面色一僵,動了動唇并不答話,站在江孟真身側的竹取神色一變,手中捧著的綠豆湯都打翻在地上,裝著綠豆湯的瓷碗也碎落成一片片。“對不起,對不起!”竹取忙跪了下來,用手帕去擦拭地上的污漬,連碎瓷片割破了手指他都沒有在意。江孟真立刻訓斥了他,命幾個仆侍迅速清理了書房,并讓人將竹取帶了下去。關起門來之后,江孟真低聲道:“你何苦在外人面前這般難為我?”郝澄面上露出個略帶譏諷的笑容,只是這譏諷中還帶了幾分,她反問他道:“你覺得我這是在外人面前為難你?”江孟真沒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即是默認。郝澄面露失望之色,又接著道:“自婚后起,夫郎問我行程,我從來未曾隱瞞過。你讓下人跟著我,打探我的舉動,我也未曾表現過什么不滿。但現在,我連問府上下人夫郎的行程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府門上雖然掛著的是郝府的牌匾,但這府中的下人心中都只有夫郎這一個主子?!?/br>江孟真忙分辯道:“不是那樣的,你平時里有什么吩咐,他們不都聽從了嗎?若是有哪個不聽你話的,你告訴我,我當下便命管家發賣了他?!边@府上的下人伺候郝澄還是十分盡心盡力的,只要不和江孟真有什么牽扯,只要是郝澄吩咐的事情,她們都很當一回事。郝澄反問他:“她們聽我的吩咐,難道不是因為夫郎先前三令五申過?但凡涉及到夫郎的事情,只要是你不想提的,這府中上下便能瞞得我死死的,而我隨意說了一句話,頃刻就能傳到夫郎耳朵里去。這也叫聽我的吩咐?”江孟真沉默不語,因為郝澄說的句句屬實,饒是他巧舌如簧,也不能在郝澄面前把黑的說成白的。她嘆了口氣:“當然這不能怪夫郎,興許是因為為妻實在沒有本事,性子太溫吞,壓不住這些下人,所以沒人肯聽我的。我先前攢些的財產不夠多,但這些錢也應當能夠在京城買座小院子。只雇一兩個下人,她們賣身契捏在我手里,也能用的順心?!?/br>江孟真便立刻變了聲調:“妻主這是要搬出去單過?那你把我當作什么,又想讓旁人如何看我?”郝澄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我原本覺得,自己可能忍受這一些,但過了這么些日子,我還是覺得在明州城的日子快活些?!?/br>江孟真性格強勢,打理內宅又是一把手。再刺頭的下人都能被他整治的服服帖帖,況且這宅子里的下人,悉數都是江孟真先前選的,和她沒有什么干系。她原本是覺得,旁人挨說她吃軟飯,瞧她不起,又不影響到她們的生活,妻夫兩個之間自己明白事實如何,倒也沒有多大干系。但府上如今這般樣子,仆人們的區別對待,實在是教她惱火。但靠著江孟真整治仆人,她還是顯得沒什么用處。而她自己去發火整治江孟真選的這些人,看起來好像又沒什么立場。婚姻是不斷的磨合,也有很多的摩擦。每一次發火都是因為先前早就埋下了隱患。郝澄畢竟不是純粹的這個世界的人,比起那些性格沖動、當場直接發作的女子,她的性格要更沖動一些,但發作起來,也是讓人夠嗆。她頓了頓,道:“這些人是你選的,對你也是忠心耿耿,自然是處處為了你著想。我也能夠理解,只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未免覺得有些難以忍受。更何況先前我和夫郎便說過,妻夫之間信任何其重要。我信夫郎,夫郎也應允我不會瞞著我?!?/br>她看著江孟真有些蒼白的臉色:“我自認信了夫郎,夫郎卻始終不信我。便是下人也和著夫郎一起防著我,也不說要刻意分開,只是我想暫時離開幾日,冷靜冷靜,興許我就想明白了呢?!?/br>她這話說的何其委婉,何其酸楚。這府上的下人唯江孟真之命是從,他們要這樣瞞著她,不把她當回事。還不是因為江孟真的表現和吩咐。這世道便是如此,若是男子嫁入高門掌權,只要做妻主的表示對其敬重,做主夫的手段強硬一些,府上下人必然是服服帖帖的。在旁人眼中,郝澄雖然不是入贅,但那也是高攀,她對夫郎的敬重和包容是怯懦和沒用的表現。雖然也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