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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的茶客笑道:“真是作夢也想不到,堂堂一個御史千金、探花之妻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我還以為陛下會輕判,誰知竟這樣重!”書生則咂咂嘴:“這可不好說……燒的鋪子是安王殿下的,那可是不好得罪的主,聽說他跑到陛下跟前痛斥了秦家一頓,陛下氣得當場摔了茶盞!”另一茶客捧著紫砂茶壺晃過來,嘿嘿一笑:“想想這兩年秦家也爬的太高了,好容易考中了一個探花便得意的什么似的,不顧身份攀上了太子殿下,這回可好,太子都顧不上他們了?!?/br>書生撇嘴:“你知道什么?太子殿下親自帶著秦思進宮請罪,秦家還自己要求賠償損失!”眾人嘖嘖稱奇,這秦府也算是敢作敢當了。藍袍茶客神秘兮兮地道:“秦家那一車車銀子運出來,嚇死人!先是賠償了金條十箱,錦緞三百匹,實在賠不出銀子,就用山參、鹿茸、皮貨、古董寶物一起來抵償,一共裝了十幾車,大多數運到安王府,安王才勉強消了氣!”茶樓里一個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起身出了茶樓。小蝶連忙跟上,笑盈盈地道:“小姐,劉嫣這一回流放到這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br>江小樓微笑道:“那可未必?!?/br>小蝶驚訝,卻瞬間明白過來:“小姐是說劉家會想方設法救她嗎?”江小樓望著遠處的落日,笑容和煦:“這就要看劉夫人到底有多大的膽子了?!?/br>誰都想不到一場小小的火災,竟然在京中引起這么大的震動,太子、楊閣老、安王相繼加入,一團亂麻,連皇帝都覺得頭痛,不得不將劉嫣這個主謀發配到義州去。劉夫人花了大筆銀錢,好容易才見到自己的女兒,除了給劉嫣送來御寒的衣物,還特地細細囑托她一些話。等她說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劉夫人從監獄里出來,京兆尹正在等著,他瞧見劉夫人,微微一笑:“劉夫人,該說的話可都說完了?三日之后,遵陛下的命令,我就會派人押解她上路?!?/br>劉夫人臉上變得灰白,目光流露出擔憂,她揮揮手,婢女立刻送上一個小箱子。京兆尹將箱蓋打開,一片耀眼光芒從箱子里蹦出,燦爛的金條、碧綠的翡翠,潔白的珍珠,甚至是鮮紅的瑪瑙……裝滿了箱子。京兆尹盯著劉夫人道:“這是什么意思?”劉夫人嘆了口氣“嫣兒自小嬌生慣養,我怕她還沒有到達義州就熬不下去,這些算是我給大人的貼補,希望解差在路上對她多加照顧?!?/br>京兆尹微笑道:“這些不過小事,夫人不必擔心?!?/br>劉夫人目光閃動:“若是大人能夠平安將嫣兒護送到義州,我還另有重謝?!?/br>京兆尹顯然已經明白過來,他略一沉思,才點點頭道:“夫人不用擔心,我保證小姐一定平安到達,絕不會有絲毫損傷?!?/br>劉夫人露出一絲笑容,頗具深意:“等大人回府,我另有五千兩奉上?!?/br>劉嫣被押解那一天,大街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看這破天荒的一幕。一個高門小姐、探花之妻,居然會做出縱火之事,實在叫人震驚。跟劉嫣一同被流放的,還有當時縱火的王恒。按照陛下的本意,他應當削首示眾,可楊閣老卻堅持認為此人到底是舉報有功,應當降低懲罰,于是皇帝命令將他與劉嫣一起押解義州。當時參與這個密謀的其他人,也在隊伍的中間,踉踉蹌蹌地走著。茶樓的雅室內,劉御史匆匆趕來,瞧見妻子果然在窗口向下張望,嘆了口氣道:“你還是想開些,嫣兒已經上路,到了義州,我會找人多多照顧她?!?/br>劉夫人將所有人揮退,冷冷道:“你放心,我已經想到方法救她了?!?/br>劉御史一愣:“你要干什么?”劉夫人神情格外平靜:“我已經打點過京兆尹,同時收買了解差,獄里剛剛死過一個女囚,驗過尸,還沒有拉出來埋,京兆尹壓下了沒有往上報,等到嫣兒上了路,就說她病死在路上,用這死囚來代替,把臉給毀了,誰能確定是不是嫣兒?到時候,我會想方設法把嫣兒送到其他地方自由自在的過日子?!?/br>劉御史滿臉震驚,不敢置信:“你簡直是膽大包天,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劉夫人冷冷一笑,眼底猙獰:“沒什么好商量的!你看著吧,嫣兒不會有事,我拼了一死,也不會叫讓賤人得逞!”觀看的人群不斷向劉嫣的頭上、身上投擲臟物,她何嘗受過這等羞辱,卻不得不壓抑著憤恨,無意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年輕的紫衣女子,正笑容盈盈望著她。劉嫣突然眼神凌厲,目光仇恨地看著那個女子,那一張可惡的臉,叫人痛恨的笑容,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江小樓只是靜靜望著劉嫣,神色溫和。身后的解差推了劉嫣一把,厲聲道:“磨蹭什么,還不走!”劉嫣卻死死盯著江小樓,若是有可能,她早撲上去咬斷江小樓的喉嚨,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的脖子和腳上都套著重重鎖鏈。她是身份高貴的御史千金,江小樓不過是個出身卑微的賤人,她只配匍匐在自己腳下!為什么,為什么一切倒置!從始至終,江小樓都是面帶微笑地看著劉嫣,臉上十分平靜,既無憤怒也無恨意,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劉嫣被押解離開了京城,出城后,解差以她是重犯為由,故意將她與王恒先行押進囚車,至于其他犯人則是落后一步,步行趕去義州。按照常規,要足足走上四十天才能到達義州,每天傍晚都要找驛站落腳。三天之后,解差之首王平便吩咐先把犯人押進房間,然后他招呼其他人一起坐下喝茶。劉嫣被關到屋子里,不多時便聽見門發出一聲響動,隨后被人打開,一個叫何林的解差率先走了進來。他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看到沒有異樣,便吩咐道:“把人抬進來?!彼穆曇艉茌p,像是隱藏什么秘密。劉嫣站了起來,雙目緊張地盯著對方。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進來,擔架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尸,光看身形與劉嫣有三分相仿。何林道:“今天晚上這驛站將會遭到盜賊,你無意之中盜賊殺了,聽明白了嗎?”劉嫣一愣,目中涌起一陣狂喜,她熬了這么久,終于來了!母親早已說過,她買通了京兆尹和壓抑,到時候會想方設法救她出去,不由滿臉喜色道:“好,我明白了。你們得好好準備,不要失??!”何林不太喜歡這女人頤指氣使的態度,看在錢的份上還是點點頭,吩咐那兩個人將尸體抬到床底下藏好,這才重新退出去把門鎖好。劉嫣看著床下的尸體,心頭抑制不住狂喜,心中在盤算著,逃出生天后,一定要找機會把江小樓這個賤人置諸死地。深夜,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就在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