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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出現三分畏懼之色。“這個么……”傅朝宣沉吟片刻,才道,“里里外外可用雄黃、朱砂等消毒藥品來消毒,但效果有多大就未必了,所以大家都必須回避才好,就連我這個大夫……都要千萬小心謹慎?!?/br>聽他這樣一說,嚴鳳雅不由汗如雨漿,后背濕了一大片。此刻,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嚴鳳雅赫然一驚,勉強鎮定下來,才道:“進來吧?!?/br>一名婢女進來回稟:“嚴大人,梁大人要見您?!?/br>嚴鳳雅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神,道:“我即刻便去?!笨粗九當繗馄料⒌赝顺鋈?,嚴鳳雅沉吟道,“傅大夫,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保守秘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需要時間來考慮到底該如何處置此事,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搬到府衙來住?!?/br>傅朝宣無可無不可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嚴鳳雅不想恐懼,但他不能不恐懼,這種恐懼是人的本性發出的對于惡疾的畏懼,而非他自己能夠輕易控制。等他到了屋子里,只敢站在門邊,根本不敢再近一步。梁慶半倚在床頭,眉頭緊鎖,目光冷峻,擺明了心情不太好。“鳳雅,我這兩日身體不適,所有的事務恐怕暫不能處理,請你代我例行公務,煩勞了?!?/br>嚴鳳雅立刻躬身,謙卑地道:“大人言重,屬下本就該為您分憂解勞,只是我才疏學淺,恐怕辜負您的信任!”他這不是托詞,京兆尹事務繁忙,代替他處理事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件事處理不當都會引起顯貴們的不滿,他深知梁慶嫉賢妒能的個性,事情辦不好當然是嚴厲斥責,事情辦好了恐怕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梁慶皺了皺眉頭,他這幾天總是十分忐忑,日夜難安。按道理說,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仕途上也很是得意,這小小病癥早已是家常便飯,不日就會痊愈,本不該放在心上,可這一回他卻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猛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江小樓那邊,你可別忘記了,得盯緊!”“大人,您身體不適,這件事也可以暫時擱置起來,等您康復了也不遲——”嚴鳳雅想要捂住口鼻卻又不敢,只能低聲道,表情顯得無比恭敬。梁慶不以為然地道:“不妥,這丫頭狡猾多端,遲則生變,你要速戰速決!”速戰速決,說起來容易,那紫衣侯說了要留人,江小樓又是個病秧子,水牢那點挫折已經讓她皮開rou綻、命懸一線,他哪里還敢再刑訊逼供,嚴鳳雅小心翼翼道:“那屬下再試一試……”“好了,你下去辦吧?!绷簯c說這話只覺得面上瘙癢,不自覺地用手指抓了一把。嚴鳳雅見狀簡直是心驚rou跳,卻又不敢多說半個字,訥訥地退了出去。等他一出來,立刻吩咐人將整個院子封鎖起來,除了每日里的三餐供應和大夫看診,尋常仆從一律不許輕易進出。但梁慶積威已久,他不敢輕易違背,當天下午便去找江小樓。江小樓養病的地方,是一間條件簡陋的廂房,守備森嚴,形同囚牢。除了看診的大夫,她沒辦法與任何人接觸。江小樓身上有傷,依舊那么美貌婉轉,只是瘦了許多。見到嚴鳳雅,她淡淡含笑,如第一次相見那般溫柔和氣,氣質嫻雅。“嚴大人,今日怎么會來看望我呢?”這口氣聽起來沒有絲毫敵意,仿若舊日友人來訪。嚴鳳雅皺了皺眉頭,不管身處何種環境,這女子都是眉目風流,眼眸明亮。明明身陷囹圄,體遭酷刑,卻是語笑嫣然,毫無畏懼。人在富貴顯達的時候養尊處優、氣質高貴不難,難得是落了架的鳳凰,還能保持當日的氣度和心境。這個女子,無論如何都不是簡單的人。“你倒是悠閑自在的很,看來病全好了?”嚴鳳雅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江小樓聲音溫和,眼眸淡然:“不過茍延殘喘罷了,怎么,梁大人沒有親自來審問?”她開口便直接問起梁慶,嚴鳳雅面色微變,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冷凝。江小樓只是同樣望著他,沒有半點退縮之意。嚴鳳雅眼眸不善,口吻嚴厲:“江小樓,你是我見過最膽大包天的犯人!別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你一日在我們手里,就一日沒辦法得見天日,生生死死都是我們說了算!”他的態度十分倨傲,眸子里深斂了殘忍。江小樓卻并未被這種疾言厲色的態度嚇到,她只是和和氣氣地道:“嚴大人,我不過是問一句梁大人安好,你便如此生氣,難道大人的病情加重了么?”嚴鳳雅一時語塞,眼前的女子靠在椅子上坐著,表情毫無怯懦溫順,眼神閃閃發亮,更透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嫵媚,當她向著他笑的時候,嫵媚之中隱隱有冷冽滲透而出,直逼人心。梁慶曾經提醒過他,江小樓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對付的角色,讓他不要掉以輕心?,F在她三言兩語之間便試圖探他的話,嚴鳳雅心頭不由一凜。難道說傅朝宣透露了什么?不,不會,此事非同小可,傅朝宣絕對不敢到處亂說!再者自己剛和對方說完話,也沒有泄露消息的時間。他這樣一想,心頭便很慌亂,只是這種情緒不能在江小樓面前泄露出來,他只是強自按捺了,故作鎮定地冷冷道:“梁大人當然身體安康,你一個囚犯,哪里有資格過問大人的去處?我勸你不要閑cao心,還不如想想你自己!”他越是掩飾,越說明心底發虛,看來傅朝宣已經成功引起了他的恐懼。這世界上還沒有不怕麻風病的人,只不過對于梁慶殘酷手段的忌憚使得他暫時不會發作,這種忌憚能維持多長效果,那可就未必了。江小樓心中念頭快速地閃過,唇邊的笑容卻依舊風雅,她只是語氣悠然地道:“大人,我早已經說過,沒有罪讓我怎么承認?你再問一百遍、一千遍,我依舊是無罪的,只怕你只能空等了?!?/br>嚴鳳雅極為惱火,心口窒悶,從來沒見過這等油鹽不進的人,令他覺得煩躁又惱恨。原本為了梁慶的事情他就頭大,現在還要從一塊頑石嘴巴里套話,這日子簡直痛苦至極??慈思疫@態度,到底他們倆誰才是囚徒?“若是你執意不說,”他臉色越拉越長,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