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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頭抬起來!”她感覺到懷偃的呼吸亂了一瞬,男人抬起頭,掛在他嘴邊的那抹溫文淺笑竟然還在。不知道為什么,葉萱心頭一亂。逼迫這個男人是一件多么罪大惡極的事,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無恥。“朕不想讓事情太難看,”葉萱站起來,連忙把目光從懷偃臉上移開,“你入宮的事不會有多少人知道,云門宗的繼任住持也由你指定,你想要任何賞賜,朕都可以答應你?!?/br>良久之后,懷偃才開了口:“所以,此事沒有轉圜的余地了?”“沒錯,”少女抿了抿唇,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把臉別過來,“你答應了朕,明日朕就放云門宗的僧眾離開,否則……”她話音里未盡的威脅意味顯而易見,而懷偃確實也是沒有辦法反抗的。在這個皇權大過天的年代里,別說皇帝現在只是要強逼一個僧人入宮,就算她要屠了云門宗上下幾百口人,除了會被攻訐一番,也沒有任何能傷到她的手段。葉萱不知道懷偃心里在想什么,憤怒?絕望?羞恥?還是怨恨?這些代表著嗔戒的情緒似乎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因為他是這樣一個佛心堅定之人。“也罷,”他竟連嘆息都沒有,而是永遠那般溫和地垂下眼簾,“草民領旨便是?!?/br>看起來是葉萱大獲全勝,在回宮的途中,她卻陷入了難言的惶恐之中。攻略任務不是說睡了懷偃就算成功的,而是要讓他愛上自己,可是懷偃連如此羞辱都平靜接受了,別說要讓他動情,恐怕激他犯嗔戒都難如登天。她一路陰沉著臉回到宮中,剛一落座就吩咐高恭明:“去傳陳安,就說朕有急事?!?/br>陳安是當朝首相,兩朝元老,還曾經做過葉萱的老師,一直很得葉萱倚重。老頭兒匆匆趕來之后,葉萱也沒猶豫,很直接地說:“朕看上懷偃了,要納他入宮?!?/br>陳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待想起那懷偃是誰后,頓時大驚失色:“陛下,三思??!”“思什么思,”葉萱不耐道,“難道朕富有四海,連個男人都得不到?”她瞥了陳安一眼,“叫你來,就是知會你一聲,云門宗新任住持驟染風寒,不日病故,著禮部將其大葬。朕出宮的時候遇著個男子很合心意,命其入宮服侍,如何?”陳安堅持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此事終有泄露的時候?!?/br>“陳卿覺得是物議重要,還是太子重要?”聽皇帝如此說,陳安不由眼底一凜,難道官家是要……葉萱果然如他所料地道:“宮里的那些男人朕都不喜歡,朕就是喜歡懷偃?!?/br>被捏住了脈門,陳安只好妥協??磥砘实坭F了心要得到懷偃,也罷,想納個僧人就納吧,總比皇帝以此相脅,不入后宮好。雖覺此事實在有辱斯文,但在皇嗣和懷偃之間選擇,只能犧牲懷偃了。有陳安暗中cao作,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三日之后,一頂小轎趁著夜色入了后宮。轎中的男子掀開車簾,露出一張仿佛銀月般清輝淡然的臉。懷偃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進入這個地方,龐大有序的宮殿群落如同一只安靜的巨獸,而他就在四周輕微到不可聞的腳步聲中,落入了這只巨獸口中。在他的堅持下,繼任云門宗住持之位的懷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還記得懷讓臉上那悲憤到絕望的表情:“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住持,他們怎能如此辱你!縱是拼了云門宗上下僧眾,我也絕不讓你入宮!”但懷偃只是笑:“出家之人,何來欺辱,不過是佛祖給我的修行罷了?!?/br>會在那一晚有所失態,想來是自己的道行還不夠。默默地誦念著佛經,懷偃的神情愈發安然。一炷香的功夫后,小轎在一座精巧雅致的樓閣前停了下來。樓前的匾額上寫著擷蘭齋三個大字,一個身著松綠色宦服的內侍侯在門前,一見懷偃下轎便打了個千:“奴婢請公子安?!?/br>懷偃低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檀越此禮,貧僧不敢受?!?/br>這內侍自然是被葉萱派來的高恭明,他笑了笑:“公子這話可說差了,宮中只有官家和各宮主位,公子日后,可萬萬不要再自稱貧僧?!?/br>他知道這位禪師肯定不會輕易妥協,不過是提點他一句,省得他惹官家不高興。高恭明打從那位天子還在做皇太女的時候就隨侍在側,再清楚不過皇帝的性子。不動聲色地瞟了懷偃一眼,這般的人才品貌,既入了官家的眼,恐怕宮中要有一番擾攘了。懷偃不知高恭明心中所想,雖然入了宮,但他也只將之當做換了一個修行的地方。樓閣中的珠光寶氣、富麗堂皇皆是一眼掠過,只從小黃門手中接過他的包袱,拿出一個略顯陳舊的蒲團,放在窗下便開始打坐。這是他每日必做的晚課,從九歲那年開始,未有一天間斷。是以,門外傳來細細的哨聲時,他的眼睫微微一動,口中誦經之聲絲毫不停。“懷偃,”葉萱徑直走進來,“朕來了,你為何不行禮?!睉奄缺犻_眼睛,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的少女竟然笑了。葉萱心道,莫非懷偃還是對她生了怨懟,所以故意不行禮?能嗔恚,就代表這個男人有被攻克的可能。葉萱怕就怕他的佛心已臻至化境,根本不會為外物所移,現在看來并非如此。這個發現讓葉萱高興極了,她忍不住上前抓住懷偃的手:“你不要怪朕,朕逼迫你,也是因為……”少女的臉紅了紅,“也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高恭明侯在一旁,心頭微動,看來官家是真喜歡懷偃,竟在他面前用了“我”字。但懷偃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垂下眼簾:“官家厚愛,貧僧不敢受?!?/br>他如此疏離,葉萱臉上當即就掛不住了,想拂袖就走,又實在舍不得,頭一次低聲下氣地放輕了聲音:“什么貧僧不貧僧,你難道還想著做和尚。你已是朕的人了,朕想喜歡你,你就得受著?!?/br>話一說出來葉萱就想捂臉,原身這霸道的性子實在是……連表白都如此頤指氣使。懷偃也不說話,修長的手指拈起佛珠,竟又開始誦念經文。高恭明暗叫一聲糟糕,果見官家的臉沉了下去。“高恭明?!?/br>“是?!备吖鬟B忙應答。一個茶盞劈頭砸過來:“滾出去!”“是?!备吖饕粋€眼神掃過去,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成一片,眨眼間屋里的宮女內侍就都退了個一干二凈。少女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揪住懷偃的衣領:“好,你很好,無視朕?”她嗤啦一聲扯開懷偃的衣襟,露出僧袍下勁瘦的胸膛,“這天底下就沒有敢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