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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之為人,簡直是……怪物。無論如何,只要能報仇便好……就算是同魔鬼為伍。裴少淵的右手自劍柄上緩緩松開,看似順服地斂目垂首,朝她一抱拳,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屬下拜見主上的禮,無比恭敬。語琪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懶懶地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似溫和實則強硬地將他的手拉下來,慢悠悠地一勾唇角,“本座還不缺下屬?!闭f罷瞥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籠著袖子不緊不慢地轉身朝后山的溫泉走去。上好玉石砌成的碧池旁云霧繚繞,濕熱的水汽在池面上不斷地翻滾蒸騰,遠遠望去像是一片巍巍云海。幾個負責溫泉這邊的白衣侍從在語琪的眼神示意下識趣地退下,裴少淵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鐵青地停下了腳步,再也不肯前進一步。這也不能怪他,即使為報仇下定了決心,這個當了十幾年正人君子的裴家公子也難以立刻拋卻矜持,他置于身側的雙手因用力而指骨發白,長眉深深皺起,直直地盯著白衣教主的背影,眼底翻滾著掙扎的神色。語琪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她依舊緩步朝池邊走去,聲音輕柔卻滿含危險的意味,“裴少淵,本座的寬容似乎讓你誤解了什么……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本座的耐性,那并不明智?!?/br>真正有氣場和威勢的人,他們不需要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不需要拽著你的胳膊往前走,那種久居上位才會培養出來的氣勢便會讓你根本無法違抗他們的命令。裴少淵握緊了腰側的劍柄,卻終是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邁步,雖然那銀質面具擋去了他大部分神情,但那色澤極淡的瞳孔卻愈來愈冷,仿佛沁著來自于千年寒潭的一泓雪水。白衣教主在池邊站定,優雅慵懶地抬起雙臂,示意他上前服侍更衣。裴家公子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遲疑地、近乎絕望地松開了握劍的手,咬牙朝她腰間的衣帶伸去——作者有話要說:停在這里是人干的么!是人干的么!人干的么!干的么!的么!么!→_→誒嘿嘿,急死你們。第85章攻略毀容男配3裴少淵的手伸向白衣教主的衣帶時,無意間碰到了那及腰墨發。冰涼沉滑的觸感從手背上劃過,竟像是上等的綢緞拂過——上天實在不公,不但給了這個女子無人能及的權勢和武功,還賦予了她堪稱完美的相貌,甚至到了每根發絲都找不出絲毫瑕疵的地步。權勢與地位,武功與美貌,這些世間人奮力追求的一切,她竟都擁有了——若換了常人恐怕早已歡呼雀躍,可從這位教主的臉上,他卻看不到多少歡欣愉快的神色,她太過不動聲色,哪怕是微笑的時候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就如一汪幽冷寂靜的深潭,根本無法看清。衣帶那柔滑的質地讓裴少淵回過神來,他闔了闔雙眸,沉下心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不能再臨陣退縮……若連這種事都做不到的話,談何報仇?裴家公子緩緩睜開雙眸,本就極淡的眸色似乎又淡了幾分,顯得格外清冷漠然。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以一種例行公事的姿態將雙臂繞過白衣教主腰側,雙手在前方猶疑了片刻后才緩緩地落在衣帶上,以極為笨拙的手法試著去解那白玉制成的帶扣。他本就不會伺候人,又因視線被擋住看不見前方情況,解了數次也沒能成功,幾次失敗之后,手上不知不覺地便用上了幾分力道,若不是這一套祭袍都是由上好冰蠶絲制成,只怕這衣帶早已被他扯壞。第五次的失敗后,白衣教主淡淡地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并未用幾分力道,卻讓這位裴家公子下意識地便停止了動作。他屏住氣息等待了片刻,也沒等來呵斥或是責罰,她只是緩緩拉開他的手,自己將白玉帶扣解開,隨手將除下的腰帶遞給他。大概是對他徹底失望,接下來白衣教主都是自己動手,裴少淵只愣愣站在一旁,偶爾接過她除下的衣物。他的視線放得很低,眼中不帶任何情緒波動地盯著自己的靴尖看——直到水聲響起,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又等了片刻后才敢抬起頭來。不經意的一瞥之間,他卻看到粼粼水面之上,這位教主白皙單薄的后背竟布滿了無數暗色傷疤——劍傷、刀傷、鞭痕……除了兵器造成的疤痕之外,似乎還有一些腐蝕性的傷疤,幾乎觸目驚心。其實這些傷疤在一個武夫身上倒不會給人以這樣的震撼,但她的肌膚實在太好,宛如浸水白玉般瑩潤清冷,與那丑陋交錯的疤痕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給人以極大的沖擊。語琪自然是故意的,她將他帶來此地,便是為了不動聲色地讓他見識一下這幅身體上的累累傷疤——來自正派名門的裴家公子對魔教教主肯定存有抵觸之心,若要完成任務,首先必須消解他心中的這種情緒。而在這種時候,跟情節學習,改邪為正拼命做好事其實并非是最佳做法,畢竟作為魔教教主,給對方留下的陰險惡毒的印象太過深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而且就算你做到了完美,對方也肯定不免心存懷疑——還不如保持他原先對你的印象,這樣但凡你表現得溫和一些,都會令他頗感受寵若驚。例如有句俗語便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并非是女人生性喜歡受虐,而是因為物以稀為貴,一個‘壞人’表現出的好意由于稀有罕見,便比‘好人’表現出的好意更讓人覺得珍貴。也就是說,反過來變成‘女人不壞,男人不愛’也一樣成立。不過這些惡劣印象難以抹去,并不代表不能建立一些有利的印象——雖然‘壞人’突然的改邪歸正會讓人起疑,但通常人們都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們往往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一個‘壞人’曾有無比悲慘的身世,經歷過種種難以忍受的苦難。若是這種過去的傷痛放在一個面相兇惡的男人身上,便不太會惹人同情,但若是放在一個姿容姣好的女子身上,那么這種不幸便會被人們放大數倍甚至數十倍來看待,并不自覺地對其產生憐惜——其一是因為女性本就是公認的弱質之流更易激起人們的保護欲,其二是美貌之人總會讓人多些好感,自古至今都是如此。在手上的血跡褪去后,語琪便緩緩撩起一捧溫水澆在肩上,同時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