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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賭錢吃酒,就是回家看男人小孩,白天再回來服侍,反正院墻高不怕人來。再過幾年竟然變本加厲,將大小姐完全拋諸腦后,心里計較的都是賭局,反認為大小姐白天要人服侍是堵了她們財路,因此服侍時也漸漸怠慢起來。可憐大小姐月例都是她們拿在手上,自己一個錢也摸不到,便是香油錢也全給她們賭了,有時府里發的上好的無煙蠟燭也被她們賣了換成油燈給小姐用。虧得大小姐心胸寬大不與她們計較,也幸好一日三餐的齋菜都是府里做好送來的,雖然入冬后餐餐都凍得沒有熱氣,好歹也能填飽肚子,不會被克扣了去。那喻大小姐身體不怎幺好,時常都是只撿白菜吃幾口就停箸。盧千山看得握緊拳頭,下次來時便揣了幾塊黃管家前兩日剛賞的果子,聽說是府里主子賞下來的呢,盧千山嘗了大半,剩下一把還舍不得吃。此時拿油紙包了,外面插上一支剛開的臘梅,悄悄打開窗,放在窗前的書桌上。想著第二天清早她發現果子時驚喜的樣子,盧千山甜滋滋地睡著了。第二天雖忙得厲害,盧千山還是擠出時間去了一趟,見燈下美人讀書,桌上油紙包里只剩兩只果子了,他一臉憨呼呼的笑臉怎幺也掩飾不住。從此盧千山隔三差五就帶點小東西過去,有時是府里賞的糕點——外面賣的他可不敢給大小姐吃,光是賣相就配不上她了,更何況她體弱,吃了生病怎幺辦?有時是幾朵鮮花——按季節的臘梅、水仙、迎春花,應有盡有。有一次他看到她拿糕點的殘渣喂小鳥,便買了包鳥食送與她。第二日去時見那小姐罕見地倚在桌邊,既沒讀書也未參禪,只用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包鳥食,眉頭輕蹙,滿臉疑惑。盧千山方才反應過來這大家小姐怎幺知道鳥食是什幺呢!怕還以為是人吃的,只是賣相丑陋不敢入口吧。盧千山這會兒一邊cao劉蓮花一邊想到此處,不禁心中暖意洋洋,好似和大小姐分享了什幺了不得的秘密;一時不知怎的又面紅耳赤,心臟好像被一只毛絨絨的貓爪拍了一下,連那劉蓮花大罵他的聲音也沒聽到。蓮花姐這下可氣個半死,道:“都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看是真的!在老娘床上把老娘累個半死,這心也不知飄到哪個婊子床上去了,呸,以后別來找我!”盧千山知道惹劉蓮花生氣了,也不敢辯解,只傻笑著求饒。一會兒劉蓮花氣消了,問:“你究竟是看上了誰???這一整個冬天都神神叨叨的?!?/br>盧千山自然不敢說是喻府大小姐,但他長久無人炫耀,早就憋得難受,這下劉蓮花一問,便改頭換面都倒了出來,只說是一戶平民家的女兒,貌美如花還習文識字。“美貌如花就算了,還識文斷字?”劉蓮花翻了個白眼,只道這盧千山又當飛賊去了,把哪家的大小姐當成了平民丫頭。也沒有戳破他,只說:“你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了,就算是平民也沒人把女兒嫁給你這當下人的?!?/br>“嫁,嫁……”劉蓮花以為盧千山聽到這話會退縮,誰知他只聽到了這一個字,也不知妄想到了什幺,整個人差點沒燒起來。第二天盧千山又買了包鳥食,還請路邊的寫字先生給寫了“鳥食”二字,自己模仿了半天,歪歪扭扭終于寫了出來。再去家廟時便把糊成一團的字壓在鳥食下面,心下想著那些肥麻雀真是有福,被這樣仙女一般的小姐喂養,死都甘愿了。自己若是一只麻雀,怕是要自投羅網,成為她的籠中鳥,被她喂到撐死吧。不,還是當一只鸚鵡,能與她說說話;或是一只貓咪,被她抱在懷中;看門狗也不錯,能保護她,下次婆子們再嘴碎說難聽的話就咬死她們;還是當人最好,如果能摸一摸她的秀發……盧千山拼命搖腦袋,把這大不敬的想法甩開。她那幺冰清玉潔,不是他能玷污的。之后好幾天喻府里請什幺客,迎來送往好不熱鬧。聽說是二小姐的婚事議定了,如今年初下聘,年末就要完婚,據說是一門好得不得了的親事。親家姓張,是真正的侯門公府,親貴之家,和喻府有點拐著彎兒的遠親,準姑爺張小爺剛剛中了舉,可謂是春風得意,前途無量。更難得的是張家家教嚴格,媳婦年逾三十還未產子方可納妾,這位張小爺為考進士年年苦讀,如今已二十有二,房里并無一個妾室,和溫厚穩重的二小姐簡直是天作之合。盧千山并不想理這些,因為二小姐定親,家里多了太多客人,每天的活兒根本忙不完,他有上十天沒空去家廟了,煩得厲害,偏偏這些故事還不斷飄進耳朵里,吵也給吵死了。這天夜里好容易逮到個空兒,盧千山匆匆捧著新得的果子去了家廟。此時夜已深了,大小姐恐怕早已睡下,盧千山心里知道這次是見不著她的面了,只是許久沒給她送東西,要是餓壞了可怎幺好?來到房前,輕輕撥開窗戶,剛放下果子想走,卻見書桌上仿佛有什幺東西。盧千山猶豫了一下,把窗戶開大了些。小小的油紙包上,一朵粉色的山茶花迎著月光燦爛地向他盛開。這是……給我的?他腦袋有點懵,他伸手,又收回,最終還是又伸出手,拿起了油紙包和花朵。這時的盧千山終于有了點做賊的樣子,縮手縮腳地溜了。一路趕回家,眾人睡得七仰八叉,屋里也沒燈,盧千山把它們揣在懷里舍不得放手,即使漆黑一片什幺都看不見,依舊不時用手去摸摸是否還在。好容易熬到早晨,趁著暫時不用干活兒的間隙,盧千山輕手輕腳把它們捧到眼前。那只小小的油紙包非常輕,拆開一看里面只有拇指大小的一張紙片,上面有個字,看樣子應該是從書上撕下來的??上ПR千山大字不識三個,從前只認得“盧”字,現在能多認得一個“喻”字,皆是托了耳濡目染的福,這紙上寫了啥實在摸不著頭腦。放下紙片拿起花,卻令他大吃一驚。這花居然不是真花,而是一朵惟妙惟肖的絹花,用粉色的絲帛扎成,底下配了嫩綠的綢緞葉子,連接在一小段銅絲上,應當是小姐們插在頭上的假花。盧千山呼吸急促地捧著那朵花送到眼前,又迅速拿遠,生怕喘氣太重將它吹走了。大小姐——大小姐居然把她的絹花送給了我?!“黃大爺您坐,坐!”突然遠遠的一聲吼震醒了飄忽的盧千山,他匆忙將東西收進懷里,叉手站好,不敢再分神了。第四章忙完一天,盧千山慌忙再次找到了寫字先生,讓他認認紙片上的字。那先生摸著稀疏的胡子,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謝者,從言,射聲。曰辭去也;曰絕也;又曰衰也;曰告也;又有菜名、國名、姓名等?!彼犻_眼,盧千山正和他大眼瞪小眼,“你要問的是哪樣?”盧千山皺眉道:“我要知道是哪樣還用得著找你?”“朽木不可雕也!”先生吹胡子瞪眼。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