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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啊?!痹伜山辜钡?,“方才老夫人說了,您賞給府里的那樹紅珊瑚不知被哪個賊子打碎,禁衛軍與京畿衛查了又查,審了又審,硬是找不到半點痕跡,而那負責看守珊瑚的家丁有十好幾個,將箱子團團圍住不錯眼地盯視,直至開箱那刻竟也沒發現異狀。您說這事奇不奇怪,只不知是沖誰來的,葉家還是皇上?”“碎了?”葉蓁悚然一驚,提高音量,“被人打碎了?”“是??!起初奴婢也以為自己聽茬了?!痹伜陕冻隹謶值纳裆?,只因那賊子來無蹤去無影,像是鬼魅一般。“伺候本宮更衣,本宮這就去見皇上。你把母親她們帶進來,本宮領了圣意很快回轉?!比~蓁飛速上妝,表情焦躁。那樹紅珊瑚因品相、色澤、高度、姿態,均十分可觀,算得上是一件國寶,然而皇上不愛這些,將她接進宮時正值她“舊毒復發”,因心中愧疚便開了私庫,把靠近庫門的一些東西劃拉給甘泉宮,這樹珊瑚便是其中之一。也因此,唯葉蓁知道,那國寶并非皇上寵愛才加以厚賞,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但國寶終究是國寶,她可以支配,卻不能損毀。而今葉家攤上這事,若抓不住罪魁禍首,少不得要落些罪名。及至此時,葉蓁才知,皇上的警告還算不得打臉,這次的災禍才真真正正傷筋動骨。倘若它悄悄碎在葉府的庫房里也就罷了,偏偏碎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賊子分明是有意為之,欲讓葉家聲名掃地??!與此同時,圣元帝在御書房里接見了葉老爺和中郎將,待二人說完,不緊不慢地道,“既找不出疑點,亦抓不住嫌犯,那便作罷?!贝耸乱蚝伟l生,想來魏國無人比他更清楚,而今他既要修法又要重設官署,恨不能一刻鐘掰成兩刻鐘用,哪里有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等微末小事上?一樹珊瑚也配稱為國寶,且惹來千般艷羨、萬般嫉恨、最后又勞動這許多人力、物力,引動這許多亂子;連京畿衙門、聯防撫司、三軍禁衛也連番出動,竟似有顛覆邦國的要案發生一般……若無此事,他竟不知葉家還有這等能量。圣元帝暗暗深呼吸,告誡自己定要寬仁為懷,體恤臣子,這才將滿心殺念壓下。葉老爺不敢直視圣顏,故看不見皇上煞氣遮面,忍耐至極的表情,不依不撓地道,“此事怎能作罷?這珊瑚是皇上御賜,那賊子都敢下手,豈不是沖著皇上來的?如今薛老賊已在西面稱王,京中亦不乏前朝余孽,說不得此事便由他們策劃。今日既能針對葉府,焉知明日不敢暗害皇上?為皇上安危計,定要徹查到底才行!”圣元帝曲指敲擊桌面,徐徐道,“朕糾正你四點:一,那紅珊瑚并非國寶,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朕并不看在眼里;二,那紅珊瑚是葉蓁賞給葉府,并非朕御賜,別拿朕之龍威替你們葉府張目;三,京中防衛由朕定奪,不容旁人插口;四,朕此前有言,若非敵軍兵臨城下、亂臣賊子謀朝篡位,魏國社稷危在旦夕,三軍禁衛與聯防撫司不得擅動,否則一概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話音剛落,陪同葉老爺前來面見天顏的中郎將已冷汗如瀑、抖如篩糠,心里連呼被葉家坑慘了!皇上壓根不像傳聞那般寵愛葉婕妤,更談不上百依百順、言聽計從。而葉老爺是商賈,對利害關系更為敏銳,很快就領會了皇上的言下之意:一,朕不看重紅珊瑚,故也不看重你葉家女兒;二,葉家借龍威拉攏朝臣已觸及朕忍耐之底線,還請自律;三,葉家位卑言輕,并無資格參與朝政;四,擅自調動京畿防務,已犯死罪,朕若是一個不高興,隨時能把你們拉下去處斬!一個又一個隱晦的警告敲擊在耳膜,令葉老爺差點魂飛魄散。女兒,女兒不是很得寵嗎?怎么現在看來完全不像?但情況危急,不容深思,他連忙跪地磕頭,請罪不止,汩汩汗液濕透單衣,在朝服上留下一條條水漬,看著狼狽極了。圣元帝拿起一份奏折慢慢翻閱,待兩人額角磕破才道,“聯防撫司與三軍禁衛中擅自離崗者,均杖責一百,連降三等。葉家福祿淺薄,難承圣恩,故天神有感,碎石以告。此案無需探查,就此作罷?!?/br>葉老爺和中郎將逃過死劫,連連應諾。剛要磕頭請辭,卻聽外面傳來葉婕妤求見的聲音。這個時候你來湊什么熱鬧?葉老爺可不認為皇上會給女兒面子,相反,剛熄滅不少的怒火怕是又躥升起來,果不其然就聽皇上說道,“讓她回去,日后書房重地不準任何嬪妃靠近,擅闖者殺無赦!”白福唯唯應諾,自去外間傳遞口諭。瞥見癱軟如泥的二人,圣元帝擺手冷道,“散了吧。葉大人可去甘泉宮與葉婕妤說說話,以免葉家閉耳塞聽,行差踏錯。那救命之恩并不夠你們一世消磨,還是省著點用吧?!?/br>葉老爺已是膽裂魂飛,再無僥幸,高一腳底一腳地出了未央宮,竟似從閻羅殿重回人間,差點崩潰嚎啕。與他私交甚篤的中郎將狠聲道,“杖責一百,連降三等,好一個手眼通天的國丈大人!出了宮門,我少不得為大人宣揚宣揚葉家在皇上跟前的‘榮寵’!”話落自去廷尉府領罰不提。葉老爺心下大駭,連連告罪,卻因白福在旁不敢很追,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白福伸手相邀,“葉大人請吧?;噬洗藭r還能讓你和葉婕妤見上一面已屬法外開恩,否則他一句不提,你們葉家也就繼續施為,沒準兒哪年哪月就犯了忌諱,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奴才多嘴告誡你們一句,往日的情分的確好用,但恩甚怨生,切莫無止境地揮霍陛下的寬容,須知君威難測,帝王無情,轉眼功夫可就變天了?!?/br>葉老爺一再被告誡,這會兒五臟六腑已盡碎,一面擦拭冷汗一面畢恭畢敬應諾,哪還有今日早晨那意氣風發、目空一切的勁頭。然而他卻不知,皇上這一手還只是敲山震虎,關家父子卻要打斷他們全身的骨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然君子報仇必也分量十足。☆、第42章恩情被白福攆走的葉蓁臨到甘泉宮前腦子還是懵的,一句“書房重地不得擅闖,違令者殺無赦”已令她肝膽俱碎,如臨深淵。想當初,這未央宮,御書房,甚至于皇上的寢殿,哪里不是任由她暢快通行,卻不知從何時起,皇上竟對她疏遠甚至戒備起來。因何而起?分明趙陸離大婚時,他還口口聲聲讓自己莫再緬懷過去,努力經營未來;還對她千般溫柔,萬般呵護,卻又在轉瞬間態度大變。是了,他的冷淡、疏離與防備,都是從自己插手趙陸離后宅之事,頻頻給葉家做臉,處處與關家為難開始的。關家,一切都是因為關家,難道上輩子欠了他們不成?葉蓁恨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