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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哪還是當年那溫婉純善的小家碧玉。沒有自己護著她早就死了?這卻是個笑話。思及此,圣元帝果真笑了出來,徐徐道,“聽說葉家欲把你堂妹送入鎮北侯府為妾,你今日大張旗鼓地為她添妝,送了不少貴重東西?”葉蓁淚珠一凝,遲疑道,“是啊,葉繁最喜兩個孩子,可說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日后入了侯府還能替臣妾盡些心力。臣妾感念她照管之恩,這才厚賞。陛下特意提起此事,可有什么不妥?”“鎮北侯的婚事乃朕親賜,鎮北侯夫人的誥命乃朕親封?!笔ピ勐龜噭訙?,言道,“朕前腳促成良緣,葉家后腳就逼迫鎮北侯納妾,你又大張旗鼓為一個妾室做臉,掌摑鎮北侯夫人,掌摑帝師府,亦掌摑朕之臉面。你是不是對朕有什么不滿?”他語氣并不嚴苛,甚至有些漫不經心,葉蓁卻從中感知到了刀劍相逼的鋒利。放眼大魏,誰敢對圣意不滿,豈不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然而細細一想,她之前的所作所為明里是為葉繁做臉,暗里何嘗未有折辱關家之意?然而她卻忘了最緊要的一點,關家是陛下一手捧上去的,他們的臉面就是儒家的臉面、國學的臉面,更是陛下的臉面,他們與陛下才是一條船上的人,而葉家,不過沾一點外戚的邊罷了。剛思及此,葉蓁又聽皇上說道,“前朝有內闈之亂,外戚之禍,其害之甚猶如兵災。朕知恩圖報還你一生無憂,你也該謹守本分、安常履順??纯茨悻F在都做了什么?假公濟私、欺壓賢臣,折辱命婦,插手朝事,便是有再多恩情也不夠你消磨。朕本不想與你多說,然你既提起舊情,朕也少不得點醒一二,卻也只這一次,斷沒有下回。你且好自為之吧?!?/br>聽到這里,葉蓁已是汗出如漿,單衣濕透,噗通一聲跪下,哀告道,“臣妾一時糊涂,求陛下恕罪!臣妾忘不了兩個孩子,忘不了侯爺,更忘不了曾經的闔家歡樂,見他另娶她人,竟被嫉妒沖昏頭腦,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絕不敢對陛下有任何不滿,更不敢縱容家人為禍朝堂,臣妾知錯了,求陛下看在臣妾也是個可憐人的份上饒我一回吧,嗚嗚嗚……”話落已語不成聲,痛哭流涕。葉蓁果然忘不了趙陸離,忘不了兩個孩子?果然是因為嫉妒才會大張旗鼓地給葉繁做臉?圣元帝心道未必,卻也懶得深究,只因這些事與他毫無關系。但葉蓁若是因此而害了他極其欣賞,甚至引為知己的女子;損了他與帝師、太常的君臣情誼,卻是萬萬不能寬宥。葉蓁名義上是他的女人,葉蓁做的事,自然也會算到他頭上。“在御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下去吧,近日里待在甘泉宮內好好反省,下不為例?!睂θ~蓁的耐心似乎已快揮霍光了,他擺手攆人,語氣冷沉。葉蓁不敢多留,連忙起身告辭,回到甘泉宮才癱軟在床,后怕不已。最近幾年她過得順風順水,竟有些得意忘形起來,真把自己當成外界傳言的那般受寵。然而事實如何唯有她自己清楚。那些靠恩情支撐的一戳就破的榮寵,怎能與關家實打實的權利相抗衡?逼迫侯府納妾,又為葉繁做臉,這兩步棋卻是走得大錯特錯!“娘娘,咱們該不該把賜給葉家的東西要回來?”詠荷壓低嗓音詢問。方才在大殿上,她也嚇得半死,這才知道自家娘娘在皇上跟前似乎沒那么得臉,至少比起關家來說差遠了。“要回來?那本宮就真成笑話了。傳令下去,甘泉宮從現在開始閉宮鎖門,謝絕拜訪。善后之事陛下自會處理,無需旁人插手,我們只管擺出悔罪的姿態就成。本宮累了,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們都下去吧?!?/br>眾人魚貫而出,葉蓁木呆呆地坐了許久才閉上眼,盡情流露心底的恐懼與難堪。無論皇上怎樣善后,必要踩著葉家捧起關家,此次做臉不成,反倒被打了臉,著實輸得慘烈。下回行事斷不能如此草率。然而她的爪牙已被太后剪除,這會兒就算想給葉家遞個口信,讓他們安分守己切莫招搖,也是有心無力,惟愿諸人自我警醒而已。☆、第38章喬木遣退葉蓁,圣元帝放下湯勺,沉聲道,“這盅湯賜給你了,趁熱喝吧?!?/br>御賜的東西誰敢拒絕,白福受寵若驚地接過湯碗,小口小口飲盡,有意夸贊葉婕妤的廚藝,又怕說錯話惹怒皇上,只好閉嘴。他現在真有些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說他不寵愛葉婕妤吧,滿宮嬪妃,唯有跟葉婕妤才能與他說得上話;說他寵愛葉婕妤吧,他在甘泉宮卻總也待不住半個時辰,更未曾留宿。難怪這么多年過去,不但葉婕妤未曾生養,其余宮妃亦毫無動靜,而太后非他生母,竟一點也不催促,只專心教養幾位親王留下的小皇孫。陛下今年已二十七八,倘若再無佳音,過個幾年怕是會惹來朝臣非議。白?,F在總算體會到“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滋味,卻不敢直言規勸,唯有多挑幾位美人入宮伺候,最好是葉婕妤那樣才貌雙全的。思忖間,圣元帝已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窗外天光漸暗,一層陰影將他英挺冷峻的面容罩住,薄唇抿得很緊,且微微下拉,顯出幾分沉郁之氣。白福不知皇上白龍魚服時有何際遇,卻可以肯定他現在心情不佳,若是稍有行差踏錯,恐會撞上槍口。能在未央宮里當差的內侍個個都是人精,不用大總管提醒已耳目低垂,屏聲靜氣,不敢造次。在這死寂的氛圍中,時光悄然流逝,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白?;腥宦犚姳菹碌统恋穆曇魝鱽?,“把拿過來,朕要看看?!?/br>“喏?!卑赘_B忙把書找來,放置在鋪滿絲綢的托盤里。圣元帝隨意翻了翻,晦澀的目光忽然定住,少頃,一字一句緩緩念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白福,這首詩你會唱嗎?唱來聽聽?!?/br>“啟稟陛下,因戰亂禍起,諸侯興滅,百姓顛沛流離,詩經里的許多調子都已失傳。奴才見識淺薄,不敢獻丑。陛下若真的喜歡,不如明日去請教帝師大人,他老人家或許知曉一二?!?/br>“請關齊光唱情詩?罷了罷了?!笔ピ蹞u頭哂笑,似想起什么,呢喃道,“某人定然會唱,只是她若唱給朕聽,朕便更為可悲,倒不如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br>哪個女人連您的面子都不愿給?又有誰能讓您可悲?白福感到難以置信,見陛下的表情由渴慕變成失落,復又轉為陰沉壓抑,終是不敢開口詢問。-----鎮北侯府,上房。趙純熙已在偏廳里等了一個多時辰,見關素衣還未回府,不由有些焦躁。她的兩個大丫鬟荷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