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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校不會像角斗士學校一樣無情,其中會有休假和各種娛樂活動,因此不怎么緊湊的培訓周期會變得更長。要是你不清楚自己今后想做什么,申請助學貸款會是個很好的選擇。東南角各種專業的學校都對外來者開放,考試合格就能包吃包住,畢業后在指定崗位上工作學齡相同的時間,就能將債務完全還清。只要在這里奉公守法,一旦停留足夠的時間,他們的暫住證就會變成公民證,諸多只限定東南角公民的福利將會對他們開放,比如保險和低利息。針對外來者的高利貸會在此后變得非常低廉,當初用在“馬戲團”成員身上的那一套在改進后再度使用在獸人們身上,更加完善、便于管理和有助于職業成長。所有初級的培訓都會教授這些獸人埃瑞安的常識和現狀,拖慢復仇者的腳步,讓他們發燙的大腦暫且冷卻一點,讓只看見悲慘過去和心中未來的眼睛看一看腳下的現實世界。少量的思想教育滲入其中,塔砂不敢說自己能給他們上“手把手教你學造反”的課程,但說真的,與如今角斗士們一味埋頭作戰的策略相比,地球上的文科教材都能算金玉良言。他們需要一個緩沖。愿意安頓下來的人即使被裹挾走也只能拖后腿,塔砂給他們安身之地,換取他們能提供的勞力。想要再戰的人必須理清自己的目標,整頓好自己的隊伍,了解自己與敵人,別像歷史上一大堆失敗的起義一樣自己就分崩離析。熱情必不可缺,但空有熱情徒勞無益。對新世界的建設毫無頭緒,只想著摧毀舊世界的人,僅僅是破壞者而已。當然,現在要說摧毀舊世界也太過遙遠。塔砂無所謂角斗士對她是否感恩,只在乎他們對她是否有用。她既不想讓他們的一腔熱血白白浪費,也不想要一群高喊著圣戰玩玉碎的恐怖分子。接納角斗士的過程并不容易,這些戰士多多少少有點心理問題,像得上創傷后應激障礙的退役老兵。最開始安排來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全都是之前買來的獸人奴隸,等到統一培訓那天,他們發現前來給他們上課的人是人類,許多人都變得相當不配合。第一天就發生了不少沖突,救火隊員杰奎琳用歌聲放倒了幾個反應過度者,兼任教師和安保隊長的亞馬遜人朵拉用箭將好幾個人的衣襟訂在了教室后面(“下一次我會射胳膊,再下一次是脖子,說到做到?!保?。一個落單的老師遭遇了襲擊,他手無寸鐵且手無縛雞之力,在這次襲擊中折斷了胳膊,若非巡邏隊及時發現,事情本可能變得更壞。這被視作一樁糟糕的惡**件,作案人被公開審判定罪。他會在醫院接受心理治療,并在此后作為無償勞工,強制服刑三年。這事在前角斗士當中激起了不小的sao動,以扎克利為首的激進派憤憤不平,瑪麗昂和泰倫斯費了不少力氣才沒讓他們做出什么蠢事。不少風言風語和赦免要求在人群中流傳,塔砂對此毫不動搖。她會為可塑之才提供盡可能的幫助,至于冥頑不靈的破壞者,就乖乖在工廠里勞改著吧,別出去害人害己為好。她冷眼旁觀,直到瑪麗昂沖進了受害者的病房。“你到底在想什么?”瑪麗昂暴躁地說,病房的門被她撞得嘎吱響。病房中的人依然打著夾板,用那只完好的手笨拙地寫著什么??吹浆旣惏哼M來,他停了停,說:“早上好?!?/br>“早上好?”瑪麗昂大步走到病床邊,看上去很想把病人抓起來,“是你故意挑釁他的,對不對?”“我不接受這種不實指控?!辈〈采系娜?,撒羅圣子塞繆爾皺起了眉頭。瑪麗昂奪過塞繆爾手上的本子,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她眼中盛著冰冷的怒氣,質問道:“你明明把獸人當成害蟲,為什么要報名去當什么老師?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比姞柌惶栽诘卣f。“所以呢?你想說你在這兩年里洗心革面了?”瑪麗昂冷笑一聲,“你還穿著那身披掛去上課,還在跟人說什么光明和正義,誰會相信你一下子對我們充滿了善意?”“你離開了這么長時間,有很多事改變了?!比姞栒f,“我試著……”“牧師大人試著對我們也施舍憐憫嗎?”瑪麗昂譏諷道。塞繆爾的臉上染上了怒色,他張了張嘴,又深吸一口氣,讓語調平穩下來?!拔液鼙??!彼舶畎畹卣f,“我也在……在反思,在想一些東西?!?/br>瑪麗昂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從未想過會聽到道歉。“你看到那些先來的獸人了?!比姞栒f,“在他們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去幫過忙?!?/br>他在說那些先一步被買下來的奴仆和娼妓,那些現在擔任工作人員的混血獸人。開始只是人手不夠,東南角總是很缺醫生。地下城的來客詢問他是否愿意幫忙,塞繆爾到了地方才知道要治療的并非人類。他看見曾經遠遠見過的人,近距離看上去,他們的眼神更加空洞嚇人。撒羅的圣子臉色難看地退出去,以為他哪里不舒服的人類護工對他噓寒問暖,在忙碌中抽空給他拿來溫水和椅子。他坐在那里,看著人們忙忙碌碌,感到渾身都不舒服。再后來塞繆爾忍不住上前給一個女人畸形的腿骨動了手術,對方看上去完全是個人,只是手背上長著幾片鱗片而已。她安靜,溫順,無害,要如何看出她不是個生了病的人呢?牧師停留在病房中,承受著來自兩邊的煎熬。那些人身上和心中的創傷毫無疑問與光明、正義背道而馳,坐視他們受苦不合教義,可同時他們又不是人類——無論有多像。這矛盾讓塞繆爾飽受折磨,只能在午夜低聲唱起禱詞,向撒羅神發問。幾雙眼睛在歌聲中打開,幾個混血獸人抬眼看他,那眼神讓他想起受苦的士兵。在此前戰斗之后產生的種種問題,再一次在塞繆爾心中浮現。人是否需要撒羅神?神究竟是什么?在神明離去之后,在埃瑞安的土地上,撒羅教究竟有什么意義?神真的無差別地愛著所有人又憎恨著人以外的所有生靈嗎?那些教義之中,有哪些是撒羅的本意,又有哪些是漫長時光中的以訛傳訛?于是……“你在獸人當中傳教?”瑪麗昂驚異地說。“我沒有傳教,只是講述一些故事,勸他們向好的方向看,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比姞栴D了頓,“好吧,或許在傳教,我不知道?!?/br>“你到底想做什么?”狼女的眉頭皺成了疙瘩。“試著驅散迷茫和陰霾,無論是他們的,還是我的?!比姞柼龟惖?,“我不知道,但或許在這嘗試完成以后,我們都能明白?!?/br>他看起來平靜而坦然,倒是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