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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的帶領下奪得文藝類表演一等獎,原本是要出盡風頭的,不過當晚掀起巨大高潮的卻是學生會副主席,荀默同學。“這首歌送給高一六班的陳諾,希望你喜歡?!?/br>話語剛落,底下起哄聲呈鼎沸之勢掀起巨浪,陳諾在眾目睽睽之下望向最前排的校長,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觀賞他外甥激情演繹的。元旦假期過后,回到學校,陳諾發現薛玲比之以前更加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班主任找她談過一次,似乎也不見成效。那天晚自習,薛玲突然問陳諾,“你過得開心嗎?”陳諾楞了一下,一時不曉得怎么回答。她又問:“是不是上了大學就會變好一點?”“也許吧,”陳諾說:“不過你老是給自己那么大壓力,無論哪個階段都會很辛苦的?!?/br>薛玲搖搖頭,把臉埋進胳膊,聲音略帶哽咽:“我好累啊,快累死了……”陳諾再想安慰些什么,她卻不愿多聊了。半個月后的周末,陳諾上完補習課回到學校宿舍,發現寢室門口圍了幾個人,議論紛紛。“薛玲在里面哭得好慘啊,好恐怖……”正在這時,舍管老師拿著鑰匙疾步而來,打開門,只見薛玲坐在地上,用水果刀把自己的手臂劃得鮮血淋漓,腳邊還有一個驗孕棒。她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老師忙將她帶走,之后通知家長,讓他們把孩子接了回去。一個星期后,薛玲再回學校時,憔悴得簡直脫了形。“你還好嗎?”陳諾不敢告訴她這些天班里四起的流言,也不敢詢問她是否真的懷孕了。千言萬語話到嘴邊都變得不痛不癢:“快到期末考了,別耽誤學習……”陳諾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慢慢和她溝通,誰知上到第三節課,薛玲竟然被警察帶走了。自那以后同桌換成另一個人,她再沒見過薛玲。期末考的那天早自習,班里不知為什么炸成一鍋粥,人人都在討論薛玲。“昨天你看了學校貼吧沒?”“薛玲的事兒嗎?誰傳出來的???”“班長唄,她去辦公室不小心聽到的,也不知真的假的?!?/br>“警察都來學校了,還能有假嗎?”“那也太惡心了,薛玲被她爸……”“電視臺都去采訪了呢,她mama報的案,據說她十二歲的時候就被她爸性侵了,之前還懷孕……天吶,我要吐了!”……上午考試結束,班主任臉色陰沉地走進教室,把茶杯往講臺上“砰”地一扔。“陳諾,你怎么回事?!居然給我交白卷!”她站起來,木訥又無措,張了張嘴,啞口無言。“英語和數學連選擇題都懶得做嗎?下午如果還這樣,你干脆別讀了,直接給我退學!省得浪費時間!”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其他兩個舍友去食堂吃飯,還沒有回來。天知道她滿腦子都是薛玲。恍惚間想起上次薛父來開家長會,那個禿頂油膩的男人,看著薛玲的那種笑……她想起薛玲的清潔液,想起薛玲的驗孕棒……胃里突然一陣強烈的翻滾,陳諾彎腰干嘔不止。她受不了了,翻出手機打給陳恕,那邊接通,“喂”了一聲,她捂住嘴,瞬間淚崩。“諾諾?!?/br>她終于抑制不住失聲痛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隨時要昏厥一般。耳邊傳來一聲嘆息,陳恕似乎走到了僻靜的地方,耐心問她:“怎么了?”“爸爸……”她難過至極,語無倫次:“我,我考試交了白卷,老師罵我……但我不想考試了,一點兒也不想,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手一直發抖,我想吐……”她哽住,嗆了好幾聲,臉和脖子咳得漲紅。陳恕說:“好了,我現在過來?!?/br>她不斷抽泣:“你快過來,快一點……”第七章冬日午后的三寶小港在寧靜中顯得十分愜意,漁船和運沙船停在港口休息,遠處曬魚場鋪著成片的網排,女人們正在辛勤勞作,她們會把曬干的魚頭減下來喂豬,三寶港的豬都是吃海鮮的。寒風凜冽,渡船上的乘客大都坐在船艙里避風,馬達劇烈的震動令腳底發麻,陳恕有些焦慮,起身走到甲板抽煙。風很大,他攏手點了好幾次才把煙給點燃。袖口黑漆漆的,有些臟,好在深藍色不大瞧得清楚。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厚夾克,里頭是件帶帽衫,下面穿著粗糙的牛仔褲,還有一雙人造革的黑靴子。他好像有幾天沒刮胡子了,最重要是這一身魚腥味不知能否被海風吹散,他想或許應該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收拾一下,畢竟這樣見到周老師不好。每次面對陳諾的老師的時候,他尤其感受到自己作為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以及責任。帶她看醫生那次,他也開始懷疑自己這么多年是不是做錯了。他沒有給過她太多親人之間溫厚的體貼和關懷,而當他想要彌補這一切的時候,卻被醫生告知不能再與她親近了。這是他的錯嗎?陳恕望向遠處白色的燈塔和公路大橋,記憶中大橋竣工的那年他還很年輕,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濃霧彌漫的清晨,在這艘船上,他遇見了讓娜。讓娜.佩蒂特。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美麗的金發編成辮子盤在腦后,那雙清澈的眼睛帶著疲憊與新奇,凝望海面,然后望向他。讓娜……腦海中那張臉逐漸變做了陳諾。她和她母親何其相像,和他又何其相像。陳恕搖搖頭,他已經很久不去想那些前塵往事了。下午一點,他在去學校的車上,給陳諾打了個電話。“你吃飯了沒,”他說:“出來吧,我馬上到了?!?/br>“哦?!笔Щ曷淦堑恼Z調。不一會兒出租車在一中門口停下,他下車,看見陳諾站在門衛室前面,半張臉埋進圍巾里,背上背著書包。女孩快步朝他走來,他抬起胳膊,當她撞入他懷中時,攬住了她的肩膀。“還哭呢?”他笑,那樣子好像在說,羞不羞啊。陳諾把頭貼在他胸口,周圍進進出出的學生都在看她,她有些害怕和抵觸的情緒,愈發將陳恕抱得緊緊的。“走吧,先去吃點東西?!彼麚崦哪X袋,擁著她朝對面的小餐館走。“這么多人,你們學校沒有規定吃飯時間嗎?”陳諾說:“這兩天期末考,沒有平時上課那么緊迫?!?/br>擁擠的餐館里找了兩個位子坐下,陳諾將重重的書包放在旁邊椅子上,陳恕撇了一眼,“書包背出來做什么?待會兒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