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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狠咬一口,口口啃噬的,卻都是最脆弱的心。澹臺茴香甩了甩頭,像是要甩去心底的那一陣絞痛,她忽然站了起來,伸長手臂,試圖折枝櫻花。雖然她已不再是個小女孩,身形比起當年也修長了許多,但那如玉的指尖與繁花枝頭卻依然隔了段空氣。就在她努力踮起腳尖的時候,忽然白影一閃,定睛一看,文風揚已持著一枝盛開的櫻花站在眼前。目光對上的瞬間,他揚起一貫的溫柔淺笑,將手中的櫻枝遞給她。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眼前的人影卻模糊起來,與一道面容淡淡、眼神卻很溫和的少年身影漸漸重疊……薊兒。紅唇微翕,她無聲的輕喚。去了哪里?那個雖然總是面無表情,舉動卻非常溫柔的少年到底去了哪里?為什麼就這樣消失了?「茴香!」頭頂傳來的呼喚聲,似乎夾雜著幾絲錯愕慌亂,澹臺茴香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望著眼前人影。他為什麼要露出這麼擔憂的神色?「怎麼了嗎?」那雙溫潤的黑眸中映著自己的影子,似乎并沒有什麼不同。文風揚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伸手,修長手指拂過嬌嫩臉頰……「我……哭了?」看著幾滴晶瑩的水珠凝結在他手上,她不可置信的低語。在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是淚流滿面!這些年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注視著眼前的清麗女子,文風揚忍不住臆測,一向溫和的清逸容顏此刻卻不禁眉頭緊鎖。他印象中的澹臺茴香,是個非常開朗快樂的小女孩,充滿了活力,小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用清脆的聲音嚷著、笑著……他知道人隨著年歲增長會改變,卻沒想到是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十年一別再次相逢,她不再是那樣快樂活潑,而是那樣的哀傷、那樣的憂愁。或許她自己也沒察覺吧?雖然她還是會笑得燦爛,但表面上的笑容太過透明,掩蓋不了遍體麟傷的憔悴靈魂。在不經意間總是會流露出的那抹無助哀戚,他全都看在眼底。因為打從童年時期,他就一直一直注視著她。☆、章參─為誰風露立中宵之四「茴香!」但是,在他沒辦法看著她的這十幾年間,究竟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這麼不快樂?」看著她即使淚流滿面卻依然強迫自己微笑的倔強,文風揚終於克制不住,伸手將那纖細的身軀擁進懷中,緊緊的,像是要彌補十幾年光陰的空白。澹臺茴香一怔,驚詫的下意識就想掙扎逃離,卻被頭頂一句沉痛無比的話凝固了動作。「對不起,明明答應過要守護你……」充滿了自責與懊悔的嗓音,令她猛然抬起頭,看著那張痛苦的、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的熟悉容顏,水瀲的黑眸不禁漸漸睜大──已經遺忘的遙遠記憶如漲潮般猛然涌上。「茴香長大後要變成絕色美女!」「然後風揚哥哥要當我的護花使者!」「好,我會保護你不讓壞人欺負?!?/br>我會保護你、我會保護你,我會保護你……他真的說過。那是當年稚嫩的童語,但他們心里都很明白,這并不是玩笑話。她為什麼會忘了呢?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男子,在那雙燦如明星的黑眸中找到了一直存在著,她卻從來不曾懂過的一抹執著。「騙子……」粉嫩的唇瓣才吐出破碎的兩個字,淚水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傾泄而出?!蛤_子!文風揚你是大騙子!」澹臺茴香忽然尖叫起來,如同緊繃的弦終於斷裂。「你根本就沒有守護我!娘去世的時候、爹去世的時候……一直以來,你都不在!」她不顧一切的哭喊怒吼,憤恨的粉拳點點落在他背上,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心酸全部發泄出來。為什麼他沒有在脆弱的時候守護她?如果那個時候他在,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文風揚一言不發的任由她宣泄,對於她的拳頭不閃也不躲,只是緊緊摟著她。那纖弱的身軀,就像宏肆大海中一艘搖搖欲墜的孤舟,單薄脆弱的令人心痛無比。她罵的很對,他是大騙子。多年來為了達成父親的遺志,他努力鉆研醫術、走遍名川大山尋訪失落的藥方,卻不知道他曾答應要守護的人兒過的這麼痛苦!他并不是沒有關心她的消息,然而那些關於南海澹臺家的傳言卻讓他錯以為,她很幸?!娴腻e得離譜!「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遵守諾言?」懷中人兒的哭鬧漸漸平息,她似乎已經精疲力盡只剩下微弱的啜泣聲,在他低首的同時她也抬頭,嘆息般的問道。「對不起,茴香……對不起……」他只能默默的一遍又一遍重復、痛苦的抱緊她。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他身上那種混雜了書卷味及甜甜藥味、非常好聞的氣息,讓人感到無比安心寧靜。諷刺的是,曾經的澹臺薊也給過她這種感覺……澹臺茴香靜靜的依靠在文風揚懷中,心底卻是空落落的酸澀。就像一艘在狂風暴雨中飄搖、掙扎已久的小船,終於找到了避風港,卻靠不了岸。「茴香……」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方傳來,他在說甚麼呢?「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再給……一次機會?好,她真的很想說好,可是,她已經陷落在惡魔的殘忍獰笑與溫柔呢喃中,注定一輩子都掙脫不了了!「來不及了……」她只能默默抬起頭,唇畔彎起一個苦澀無比的弧度,凝著淚水的黑眸平靜得近乎絕望。「來不及了,風揚哥哥?!?/br>我已經……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章參─為誰風露立中宵之五暗沉的夜色,原本倒懸在穹蒼之上的勾月,不知何時已悄悄的隱沒在烏云之後,沒有月光的暈灑,差一刻便是丑時的深夜。黑暗撲天蓋地的籠罩著大地,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那一盞孤燈在與之抗衡,光芒搖搖欲墜。手持琉璃燈的澹臺茴香只穿著一身白色單衣,墨黑的長發不綰不束批散著,襯托的一張小臉更顯蒼白,那抹令人驚艷的姝顏在夜色的渲染下卻顯得有些駭人。南海雖然氣候溫和,但夜晚的風仍是有些涼,只著單衣的單薄身子顯然有些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