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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嗤一笑,笑著這般傻的想法,壓根底兒沒察覺湖畔站著英俊的他。站得久了,迎面的風似乎不再冷冽,假如她面對久了他的冷酷,是否也不再怕呢?她不再覺得寒風吹得她搖搖欲墜,這刻湖邊景色晃動,樹葉遍布漫天,而非零星落下,一切變得凌亂不堪,卻又那麼理所當然……眼前一黑,梁纖纖昏倒在橋上了。那雙熟悉的臂彎不消片刻便趨前抱起她,他脫下滿是馀溫的皮裘裹覆懷中人兒,不容她受寒風凍著。顧鎮棠心疼地凝看那蒼白的容顏,心里嘆他不過少看幾眼,她就走了出來。他當然留意到她近來有賞湖的習慣,才悄悄跟著,就不知她心里怎麼想,居然會穿得如此單薄,冷得昏厥。抱她進了多天沒踏入的廂房,他急命仆人端來熱水,又取來毯子蓋在她身上,試著暖和虛弱的梁纖纖。他心急如焚,見她過了半個時辰仍未醒來,便褪去他倆的衣衫,只剩褻衣,同裹於一張毯內,以體溫烘暖她。這方法果然奏效。一刻鐘後,她的珠唇微啟,聲音軟弱:「鎮棠……」從後擁著她的顧鎮棠稍微松開了手勁,察看她的表情。她仍閤著眼睛,但至少還有點意識。他舒一口氣,拿了放置在床頭柜的水杯,準備喂她喝水。她卻在此時醒過來。「你……」她啞著嗓子,不太能發出聲音。「喝?!顾驯壘o貼那無色的唇瓣,只有只字命令。她手無縛雞之力,無從反抗,乖乖服從他的意思,咕嚕咕嚕地喝了整杯水。直到他移開杯子,她才能夠說話。「我們怎麼了?」她神色疑惑,沒有忽略兩人的赤裸,臉上滿是霞色,有種做夢的感覺。「沒甚麼?!顾蛔鹘忉?,迅即穿回原本的衣裳,又為她拉上毯子。本來還有少許奢祈的梁纖纖霎時臉色大變,一顆心兒從高處懸垂掉落,萬般委屈地瞠著美目。他就這樣走了。她惱怒地躺在寬闊的床上,想著他的壞,氣自個兒竟仍盼望他親近,想著想著,便熟睡了。☆、32喂她喝藥隔天梁纖纖被婢女喚醒,沒有看見他。「夫人,喝藥?!?/br>撲鼻而來一陣苦澀草藥味,坐在床上的她搖搖頭,緊閉唇。「顧爺很擔心你呢,夫人喝了藥才會好呀?!规九f上盛了一口藥的湯匙。她伸手推開,虛弱卻堅持地喊:「不喝?!?/br>眼看婢女臉色為難,她便說:「先放在桌上?!?/br>待婢女退下後,梁纖纖仍呆坐床沿,只瞧著湯碗出神,臉上一片空白。喝了藥,身體轉好,卻解不了心結……她不想喝。身子好了又怎樣?他依然會若即若離,把她困在這顧家大宅,鎖住她一顆真心,卻又不靠近。他不讓她走,她天真地希望是出於對她的在意,但他什麼也沒說;他與她赤裸相對,她以為兩人要和好了,他卻像唯恐避之不及般,馬上離開。若果病得久一點,他就會關心她多一些,那她寧愿繼續臥病。巧合地,顧鎮棠進來廂房,手里握著一串冰糖葫蘆,頗為怪異。梁纖纖一臉不可置信地眨動美目,眼睛瞪得兩倍大,不敢問他怎麼來,更不敢問他怎麼拿著冰糖葫蘆。線條剛毅的下巴布滿新冒出的須根,他最近似乎疏忽了刮胡子,變得不修篇幅,臉貌更覺滄桑,增添不羈味道。雖然這時候她最不該做的就是欣賞他的俊帥,但眼珠兒毫不聽使。她的視線落到冰糖葫蘆上,喉頭忍不住滑動。「想吃就得喝藥?!顾麃淼剿媲?,聲音嚴肅宣布。「誰說我想吃了?」她倔強地扁嘴,眼睛還是發亮般看著他的左手。「拿著?!顾忾_小手,硬塞了冰糖葫蘆給她。顧鎮棠用布巾抹去黏手的糖漿後,取了掛在衣架的棉襖,披在她身上。「我不冷?!顾軐櫲趔@地發現他的動作,小聲地作出無效抗議。他一意孤行,不等她再度辯駁,已把湯匙遞到唇邊,喂她喝藥。「我不……」沒讓她說下去,湯藥已經灌進嘴里,她不得不吞下。梁纖纖不喜歡他獨斷獨行,逼她依從,但這樣霸道的行為卻叫心中微微一動,總覺當中摻著濃烈的關懷。幾次下來,湯碗終於見底,他吝嗇笑容,只說:「乖。吃糖?!?/br>敢情他當她小孩了。她默默垂頭,認命地吃著稍微融化的冰糖葫蘆,心里嘀咕:她好歹也十六了,又為人妻,還道她「乖」咧……若真當她孩子,便不應與她計較,早早原諒她胡說一通的氣話,合好如初。吃剩最後一顆山楂,心里有些掙扎,幾經思量下,她伸出纖長食指輕輕點他一下說:「留給你吃唷?!?/br>她沒料到他真的會理她。他裹著她沾了糖漿的手,咬下那僅馀的糖山楂。她不其然想起他細嚼她吃過的蕓豆卷的模樣,心兒悄悄跳快半拍。他小小的回應重燃了她的希望——原來他并非無動於衷的。說不定只要多加努力,便能拉近兩人的距離。既然他不喜歡她造菜,那做些他喜歡的事情,總可以了吧?如今,她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他的歡心。因為她是他的妻。☆、33送他新鞋天氣清爽,風和日麗,在初春時分難得好天。顧鎮棠連天喂藥,本來無心康復的梁纖纖身子復元迅速,今兒個便在花園里撫琴作樂。她心神恍惚,即興彈奏的音樂成曲,卻也反映出她的無心,同時叫人聽出她似輕又濃的愁緒。聽下人說,他近日沒再出外,只是困在書房里忙,她就故意挑著距離書房三丈遠的位置,好讓他聽到她的琴曲。她不直言自個兒的哀怨,選擇以樂抒情,就不信他聽不懂。只是聽懂了,他會否回應,又是另一回事。她還趁這幾天在房中養病,空閒時間都用在刺繡,為他造了一雙黑褐新鞋,上頭繡著清淡的暗花,乍看粗獷,細節卻顯得秀麗高貴。她相信他會喜歡這對新鞋,只要他收下,便不再沉默以對,不再只於喂藥時出現。都快晌午了,再過不久便是午膳時間,他也該出來了吧?梁纖纖愈彈愈慢,全副心思擺在觀看書房門。就在她快要望穿秋水之際,心心念念的高大身影終於推門而出。「鎮棠哥——」她花了莫大的勇氣,才膽敢這樣叫他。算她怯懦,「相公」二字始終無法說出來。三丈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讓他聽見她的嗓音。「嗯?」他剛提步,便因這嬌軟的聲音停住。「我是想問……如玉去哪了?」她明明想說送他鞋子,卻不知怎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