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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微彎的笑了,眼角有兩道淺淺的笑紋,顯得他更加溫柔。他竟對她笑!她癡癡的看著他的笑,看得飄飄然,竟也傻笑起來。顧鎮棠伸出大掌摸了她的頭兒一下,她有種錯覺,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閉上眼?!?/br>她乖巧遵從。他的唇快速擦過她光潔的額,便站了起來。她一睜眼,只見他又回復嚴肅的神情,變回了那冷漠的顧鎮棠,拿著帳本,好像沒事發生般。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嗎?恰巧,門外的家丁敲門幾聲,喊道:「請少爺和梁姑娘用晚飯?!?/br>她摸了摸額,總覺得不是幻覺,那濕濕的感覺很真實呀!她瞄了他的帳本一眼——帳本拿反了。☆、10他記得她討厭銀芽他似乎沒有發現,神色如常,合起帳本,便放在桌上,朝門外走。他們并排而行,跟在家丁身後,卻沒談話。顧鎮棠一如既往般沉靜,若是平常,她必然會嘗試打開話匣子,但這會兒她忙著思考他的所作所為。她知兩人久未相見,會生疏些,但他時而冷淡,時而溫柔,與從前那鎮棠哥哥大不相同,教她難以捉摸。方才以為他不會理她,他卻偷吃她的蕓豆卷……做出盡是叫人臉紅的事來。可這也算不上甚麼,更不代表他喜歡她,因為他跟陸見飛可是異常親密的!她愈想愈氣,只好用力捏著自個兒的手兒,勸自己冷靜,反正多想無益。「巧姨、鎮棠哥,請用膳?!?/br>這會兒三人圍坐,飯桌上擺放著家常菜,有雜錦銀芽、咕嚕rou、雞粒咸魚茄子和糖醋黃魚,每道菜的賣相都甚佳,香味撲鼻。不過梁纖纖并不特別喜歡這些菜色,而且她向來不吃太多,於是只挾了幾片黃魚放在碗中。顧母看她吃得少,以為她不好意思,便挾銀芽進她的碗,又挾來其他餸菜,在碗中堆成小山。梁纖纖的筷子避過銀芽,慢慢爬著飯,低聲道謝,心里卻盼望巧姨別再給她銀芽,只因她極討厭銀芽。坐在身旁的顧鎮棠挾走了她碗內的銀芽,細細咀嚼起來。顧母看見,又從盤子上挾些給她。他又挾走。她挾來。他挾走。梁纖纖的眼兒跟著兩對筷子轉個不停,來回幾次,開始懷疑他記得她不喜歡吃銀芽來了。「你一直挾走銀芽,叫纖兒怎吃?」顧母停止挾菜,放下碗筷,目光定定鎖在他身上。「她沒吃?!拐f罷,他挾了一束銀芽進嘴里。「那是因為你挾走了,她沒法吃。纖兒你說是不?」顧母瞧梁纖纖眨眼。「嗯……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銀芽?!顾裏o辜的眼望著顧母,仍緩慢的爬著飯,似乎決定吃飯吃到飽。「咦?」顧母不甘承認梁纖纖不喜歡吃銀芽,可轉念一想,兒子居然記得她的飲食喜好,心里樂透了。「娘,吃魚?!?/br>想用魚rou堵住她的嘴?可以,只要小倆口好好培養感情,要她不說話多久都可以。否則,免談。只見顧鎮棠裝作漫不經心般,「順道」挾了一塊咕嚕rou給梁纖纖。顧母心里叫好,決定不說話。梁纖纖訝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挾菜給她。她不敢吃,卻見他自顧自地繼續爬飯,沒說半句話,故意忽略她的目光。她戰戰兢兢地吃口咕嚕rou,味道在舌尖擴散,突然覺得這rou很好吃,就如她面對他時,感覺甜甜酸酸的。那天他明明跟陸見飛在大街上親密倚靠,如今卻待她如此細心溫柔,害她不禁胡思亂想。比如說,他是不是記得她的喜好?比如說,他究竟喜歡男子還是女子?比如說,他是不是有丁點兒喜歡她?梁纖纖嘴里含著一口咕嚕rou,想得臉兒也皺著一團。她一定得知道真相!☆、11女扮男裝去顧家書坊嘴上用濃墨畫了撮胡子,梁纖纖把全身以厚重綿襖包裹,決意要裝扮成粗壯健碩的男兒。她在閨房里拿著銅鏡仔細檢查,一對柳眉以筆畫成粗眉,看來也挺像個公子哥兒。「小姐好俊呀!」同樣打扮成年輕男子的如玉看來像個小書生。「我們走吧?!挂灰娝膵伸v,便知是姑娘,恐是太過美麗。一走到大街上,她倆便看到滿是文人學士的顧家書坊。「小姐,我們要進這間嗎?」「叫公子呀!你這樣叫,誰還不知我是姑娘家?」梁纖纖無奈地看著如玉。「我們不進這間,太大了,恐怕會遇見他?!顾肓讼?,再拐幾個彎應該有另一家,那間規模小一些,斷他總是忙得不可開交,應不會去那。如玉一點也不了解小姐心思,只知要跟著她,拐幾個彎後,她們終到了另一間書坊。這里的文人雅士也多,但更多的是市井平民,想來不同的分鋪是有不同客源的。「這位公子,要找甚麼書呢?咱書坊最齊全了,我替你找?!箍磥肀人€年少三歲的少年笑容滿臉地招呼,想是書坊中的書僮。梁纖纖想了一會,試想出個較不嚇人的說法,卻徒勞無功,只好直接問。「傳聞你們當家有斷袖之癖呢,是真的不是呀?」好奇的雙眼骨碌骨碌的看著書僮。那被貓眼兒看著的書僮被她一問,驚得掉了手上幾本書冊,忙著撿起來。小書僮撿書時,不經意看見從書坊大門進來高大的男子,說話竟變得吞吞吐吐,聲音還顫著。「當家他……」「你盡管放心說呀,你當家他沒可能早早就巡到這兒的?!?/br>畢竟是書坊,客人著重挑書,環境自是清靜,她這輕聲細語早被身後來人聽得一清二楚。她忽覺背脊發涼,轉個身來,竟見不知何時出現之顧鎮棠一雙冷眼。他俊俏的臉龐繃緊,緊抿著唇,看來像要以眼罵她。「我想顧家書坊眾多,顧當家又貴人事忙,自然未有空巡到此處……」說到後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眼睛也不敢對上他,只怕他認出她來,也不知那黑眸把她的臉蛋看得細致。「這位兄臺你說是不是?」她暗里以手肘頂了如玉一下,尋她幫忙說話。如玉不知就里,但她一看梁纖纖,便禁不住高聲尖叫,呆呆的指著梁纖纖嘴上墨跡,手指抖得厲害。「小姐,墨水化掉了!」想必是她穿了太多綿襖,熱得出了一身薄汗,化掉了墨跡。「哎呀!」梁纖纖瞥了一眼顧鎮棠,馬上羞紅了臉。這會兒她說什麼也無用了!她一個瞪眼,圖要奪回些氣勢,便急急拉著如玉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