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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驚天動地地咳了一晌,只覺整個肺葉都差點咳出去,好容易停下來,有氣無力地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喘息不止。直到緩過勁了,秦媛坐起身,端了床頭的藥碗來喝,忽然有人敲了兩下窗楞,在外低喚道:“阿媛?!?/br>是太子的聲音。秦媛只略頓了頓,繼續面無表情地飲著藥,等太子連喚了好幾聲,方用帕子拭了拭嘴,柔聲應道:“攸郎?!?/br>太子聽到這怯生生的回應,臉上的愧疚之意更添一層,忙道:“阿媛,我剛才細問了余若水,你這病只要好生將養,斷無大礙的,你莫怕,明日回了侯府,只管放心養病,要吃什么用什么,我都會替你一一安排妥當,只要得空,我便會去看你。父皇說了,等你病好了,也該出孝了,到時候便為我們指婚?!?/br>秦媛一邊聽一邊慢條斯理地絞著帕子,聽完,仍用帕子捂住嘴,有氣無力道:“攸郎,你不必如此費心,我回了府,自會好好照顧自己?!?/br>太子滿臉憐惜,“你府中如今連個主事的大人都沒有,仆婦們難免少了規矩,我明日送你回府,另派幾名得用的宮人伺候你,有他們殫壓,你府中的舊仆想來伺候起你來會更盡心盡力,不至于讓你受委屈?!?/br>秦媛百無聊賴地挑挑秀眉,伸出一指,輕輕滑過窗紙,情真意切地回道:“那就有勞攸郎費心了?!?/br>太子隔著窗紙,也伸指輕抵上秦媛的手指,溫聲道:“你和我還何需言謝,我只盼你早些痊愈,早日歸來?!?/br>——————————————————————翌日天不亮便刮起了北風,寒風凜冽,天氣陰沉沉的,秦媛收拾妥當,被太子安排的一眾宮人伺候著搬出了永壽宮。雖是因病出宮,但因有太子一路費心抬舉,無人膽敢怠慢秦媛,更不敢露出半分怕被癆病傳染的嫌怕,全都殷勤伺候,不敢掉以輕心。到凌霄門時,正好有馬車駕到宮門前,秦媛從車輿上扶著婢女的手下來,緊了緊厚厚的狐貍裘靨斗篷,一瞥之下,認出是瀾王府的馬車,便止步,暗暗看著車簾。過不一會,下人打起簾子,一位身著雪白錦帽貂裘的麗人下來了,這身貂裘通體雜色也無,名貴是名貴,卻也極為挑人,偏偏這麗人生得雪膚花貌,與這貂裘相得益彰,端的是人一合一。秦媛定睛一看,卻是沁瑤。沁瑤下來,顧不上看秦媛,只笑著回頭對采蘋和采幽道:“好熱,我就說這天氣還穿不著,溫姑非得給我披上?!?/br>語氣歡快,含著笑意,聽在耳里,如被微風吹過的輕鈴一般。秦媛露出笑容,上前走了幾步,又怯生生地止步,“世子妃?!?/br>沁瑤回頭,見是秦媛,笑意未有稍減,打招呼道:“聽說你病了?”秦媛捂著帕子咳了幾聲,“都怪我身子不爭氣,現下不得不回侯府將養,不能再像往常一樣伺候怡妃娘娘了?!?/br>沁瑤哦了一聲,走近幾步,細覷她的臉色一回,“真是可惜,好端端的得了這樣的病,回去好生將養,總能好的?!?/br>說話時目光始終未離開秦媛的臉龐,臉上雖含著笑意,卻眸光沉沉。秦媛任沁瑤打量,微笑道:“多謝世子妃掛懷——”話未說完,喉嚨一陣發癢,對著沁瑤猛咳一陣,咳到一半,方想起忘了捂帕子,忙又漲紅著臉用帕子捂嘴,同時用眼神對沁瑤致歉。沁瑤看在眼里,忽譏諷地一笑,等她咳完,忽壓低聲音道:“聽說長安城最近有伙賊匪,專門入室劫掠好顏色的小娘子,阿媛你回府之后,務必要管好門戶,莫被這些強匪給盯上了?!?/br>秦媛正手撫著胸口平復氣息,聞言身子一僵,須臾,又紅著臉怯怯道:“世子妃說的太嚇人了,只是太子殿下怕我一人在府中太過孤單,早派了好些人在府中照看我,我想那些賊匪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打主意到太子殿下頭上的?!?/br>沁瑤故作恍悟地揚揚眉,笑道:“險些忘了太子歷來關照你,怎輪得到我等多管閑事。時辰不早了,我還需進宮向怡妃娘娘討教幾樁事,就不打擾meimei出宮了?!?/br>領著下人進了宮。秦媛看著沁瑤的背影,目光里漸漸生出幾分陰冷,在原地立了好一會,才由著下人攙扶著上了馬車。☆、第156章等秦媛坐定,馬車啟動,行了一段,離巍峨宮墻漸行漸遠,駛向繁華的長安街頭。繞過大半個城,秦媛掀簾往外望,依稀看見靖海侯府所在的雙雁巷,知道已經快到家了,心中略定。寒風隨著她掀簾的動作灌入馬車,激得她重又咳嗽起來,身旁婢女忙幫她撫背,遞了小藥瓶放她鼻下聞。瓶子里的藥香雖淡,卻透著股辛辣勁,若在往常,她必定受不住,可眼下卻奇妙地對她的病癥,她嗅了一陣,那清涼氣息順著鼻腔直沖而入,咳嗽轉眼便好了許多。她接過藥瓶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地想,早聽說余若水醫道精深、名言天下,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往后讓他醫治,倒勉強可以放下幾分戒心。到了府門前,靖海侯府一眾舊仆早就燕翅排開,屏聲斂息在門口候著,因許久未見小姐,不少婦人紅了眼圈。進了府,秦媛忍不住緩步而行,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見府中一切都未曾變過,仍舊維持著原來的模樣,看著好生親切,滿意地回頭對大管事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br>大管事哽著嗓子,連道不敢。到了內院,秦媛不急著回自己的閨房,先去了正院。正房內的擺設跟她走時一模一樣,確切的說,是自母親死后,房中的一切便被父親近乎偏執地保存了下來,整整十四年,始終如一。她走至妝臺前,抬手試了試鏡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看一眼鏡中那張據說跟母親生得極像的臉龐,又意興闌珊地回轉身,走至窗前擺弄那一對美人肩釉瓶。直到將每一處都看遍,方接過下人遞過來的三炷香,對著正屋內供奉的一對牌位跪下,沉默地持香看著牌位。許久之后,緩緩俯身,重重地磕頭。————————————————————晚上沐浴完,服了藥,秦媛上床躺下。在宮里時,要籌劃的東西太多,十晚里有三晚不得眠,如今回了家,總算可以卸下心防,好生將歇一晚了。闔上眼,剛要醞釀睡意,忽然想起今晨在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