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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將方才的事一一說了,又將絹帕里的幾截斷尾呈給師父看。清虛子捻起鼠尾看了看,并不怎么詫異,像是此前早已有數。沁瑤看了,更加疑惑,忍不住開口道:“師父,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了?方才那鬼劍士不但能御劍,還能cao縱手下的邪物排兵布陣,不像是尋常鬼物呢?!?/br>那邊緣覺早已含蓄而又熱絡地跟藺效見過禮,聽得沁瑤這么問,轉過頭道:“老衲跟你師父追蹤那鬼物將近半月,摸到了一些這東西的習性,確實不是尋常鬼物——”清虛子見沁瑤聽得極認真,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知道這鬼物已引起了她極大的興趣,忙粗暴地打斷緣覺,對沁瑤道:“為師跟方丈已查到些首尾,過不多久,定能將這鬼物收服,不必你跟著摻和。明日你便及笄了,你阿娘想來還有好些事要跟你交代,莫在外頭逗留了,讓世子早些送你回家?!?/br>一個勁地趕沁瑤回家。緣覺話說到一半便被清虛子打斷,倒也懶得跟他計較,只想起他這小徒弟不日便要嫁給藺效,猜到清虛子這是愛惜徒弟的羽毛,不愿她以身涉險呢。沁瑤好不容易觸到了一點這一系列事件的脈絡,當然不愿意就此罷休,可她也知道師父這是不想讓她為外事分神,一片苦心,不好辜負。糾結了好一會,她偷偷看向藺效,正好藺效也在看她,雖然他始終沒有插言,但沁瑤隱約覺得,藺效似乎也不怎么希望她跟進這件事。她終于怏怏地放棄,對清虛子道:“好吧,那我回去了。對了,剛才那東西雖然了得,但已被噬魂灼了皮rou,將養需得好些時候,這段時日也許不會再出來作祟,師父你們若要循蹤,只怕需得比平日更費些功夫?!?/br>清虛子跟緣覺迅速對視一眼,若有所思道:“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早些歇息,明日一早,為師跟你師兄去賀你及笄?!?/br>————————————————————————翌日,康平早早便起了床,正喜滋滋地坐在妝臺前梳妝,雪奴過來道:“殿下,聽說今日瞿小姐及笄,不光書院您那些同窗去了不少,就連盧國公夫人也親自到瞿府道賀,您看您也要隨份禮么?”康平挑揀花鈿的東西一頓,抬頭在鏡中看著雪奴道:“怎么早不告訴我?不但要隨禮,我自己也得親自去一趟。對了,去吩咐妥娘,讓她給瞿小姐準備一份及笄禮,務必要拿得出手,一會我帶了去瞿府?!?/br>雪奴自小服侍康平,當然知道她所謂的“拿得出手”意味著什么,就算不是價值連城,也絕對是價值不菲,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公主竟然要親自去觀禮。她想了一會,明白過來,公主之所以這般抬舉瞿小姐,多半是為了瀾王世子。那一回,公主從盧國公府出來,徑直去找皇上給馮小姐和夏二公子賜婚,誰知皇上不但不允,還毫不留情地將公主申飭了一通。公主沒想到事情根本不像她預想的那樣發展,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當晚便找瀾王世子去了,也不知道世子使了什么法子,沒過多久,韋國公竟然主動替夏二公子求娶馮初月,皇上這才同意給他們二人賜婚。她就知道,皇上雖然寵公主,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依著她來的,要想達成所愿,還得像世子那樣懂得迂回行事才是。正想著心事,妥娘來了。康平對她說了自己的打算,讓她速速挑一份體面的首飾,又紅著臉問她:“昨日送給馮公子的東西,他可都收了?說了什么沒有?”妥娘眼睛看著地面,壓著心里的怒意回道:“馮公子都收了,讓奴婢謝謝公主?!?/br>事實上馮公子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兩箱上好的衣料和鞋襪,只草草令人抬到屋里了事,應付公事似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哼,不識好歹的東西!她真替公主委屈,但也知道這話可不敢讓公主知道,免得又是一場傷心。說起來,每回公主去馮府找馮公子,馮公子不是借故出去,便是自顧自辦公寫字。可憐公主那么個靜不下來的性子,就那么眼巴巴地在一旁看著馮公子,怎么也舍不得回宮,一坐便是一個時辰。只要馮公子不咸不淡跟她說上一句話,便能高興好些時候。也不知那姓馮的有什么好的,不就生了一副好皮囊讀過幾句書么,怎么就讓公主愛的這樣。康平哪知道妥娘這些人的心思,想起馮初月近日茶飯不思,又令人到庫房取了好些補品食材,讓都送到馮家,這才高高興興到瞿府給沁瑤賀及笄禮去了。——————————————————————————馮伯玉坐在書房里,一動不動,側頭靜靜看著窗外。他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寶藍色瀾袍,半個身子籠罩在秋陽里,手中握著的那管筆,毫端的墨早已有了干涸的跡象,要寫的字卻遲遲未能寫成,整個人沉默得如一尊精心雕刻的塑像。東廂房傳來一陣干嘔聲,將他的思緒打斷,他轉頭,木然地看向筆下的紙。其實他沒什么東西要寫,只是習慣地提筆坐在這里,仿佛只要重復那女子曾經做過的動作,他繁雜的心緒便能得到紓解。他記得幾月前她曾在這張桌上,用筆寫下那幾名平康坊枉死女子案件中的疑點,她跟他討論自己的推論,細數案件中的不合理之處,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滿是令他驚艷的智慧。他當然也記得她握筆時認真的神態和鬢邊清幽的臘梅香,她離他那樣近,不經意間流露的嬌態撩撥得他無所適從。她走后,他久不能寐,第一回體會到了相思是什么滋味。那個傍晚,如此雋永美好,從此在他心頭上烙下再抹不去的烙印。想到此處,他清淺的眸中浮現一抹痛悔之色,原以為能用細水長流承載的感情,不過一轉身的功夫,便物是人非。他擱筆,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對珠花,拿在手中細細摩挲。這珠花是他走遍長安城的首飾鋪子尋得的,他當時一門心思要挑一件花朝節用來表白心意的禮物,走了幾家鋪子,都沒有入眼的,最后到了潤玉齋,無意中看到這對蘭穗珠花,頓時眼前一亮,想著她若接受了他的心意,這蘭穗珠花插在她鬢邊,該是何等的明麗嬌媚。可這份早該在花朝節就送出去的禮物,卻因命運的捉弄,再也無從送出。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進來一位中年仆人,“公子,小人回來了。剛才阿李說,您要給瞿家送東西,時辰不早了